一聲轟然巨響,厚重的松木大門化爲碎屑,上面籠罩的一層靈也支離破碎。
衆紅巾兵士一陣歡呼“教主威武!”“教主威武!”
來人正是拜火教教主楚劍雄,他披著厚重的紅教主袍,頭臉藏在兜帽之下,唯有一雙眼睛放出駭人的赤紅芒,仰天發出一聲充滿仇恨的咆哮:“玄,就憑區區法陣,難道擋得了我嗎?”
九天玄立紅袖書院最高樓的房檐之上,冷冷的俯瞰著地面上楚劍雄,更準確的說,是繼承了楚劍雄記憶,擁有強良神念和魄的上古妖神。
心中卻不平靜,憑楚劍雄凡人的記憶,怎麼會知道的份,而且知道的份竟然還敢如此囂張,到底是不知死活還是另有依仗,但這不是多想之時。
“原想再留你活些時候,看來是時候送你上路了,倒也免得一場刀兵。”一柄長刀出現在九天玄手中,刀刃流轉著湛藍寒芒,心中也暗暗提起幾分警惕。
這楚劍雄復生之後,不知用了什麼手段,瘋狂的吸納魔頭,特別是在戰場上兇殺之魔,竟將實力恢復了大半。
這魔頭若是與宿主融,便是當初陳倫那樣的孱弱之人,也能在瞬間擁有遠勝於普通人的力量,更別說吸納了千千萬萬魔頭的強良,因其本就是意念強大好殺,那些魔頭的影響只是讓他的兇焰更盛,對他幾乎沒有任何影響。
刀刃一閃,一道匹練似的刀斬向楚劍雄。
楚劍雄仰天一聲咆哮,噴出一赤紅的波。
刀在這波之中扭曲消弭,樓閣頂端留下一個半圓形的缺口。
九天玄形消失,再次出現在高空之上,低頭去,楚劍雄卻並不追來,而是滿眼狡詐的著,直接闖向那小樓。
九天玄大皺眉頭,不能對普通開殺戒,若是在這杭州城開戰,這城中數十萬百姓,恐怕都會爲陪葬品,這讓有些束手束腳,想將楚劍雄引到無人之地擊殺,但他竟不上鉤。
楚劍雄衝到尹紅袖的小樓前,數道芒從天而降,卻不落在他上,而是分佈在前後左右,接著四周景大變,九天玄以之略佈下一重陣法,暫且阻他一阻。
但若要將之一舉制服,還需另一個擅長近搏殺的神仙才好,九天玄思索片刻,放出一道劍書,片刻間,一道白茫茫的劍從遠方激而來,停在九天玄眼前拜道:“娘娘!”
袁公負劍而立,一向傲然的他,面對九天玄卻顯得無比恭敬,甘願聽其調遣。
只因昔年九天玄遊雲夢之地,見山中有白雲,仙氣締繞,遂往暫息。中白猿化爲袁公,向玄虔恭朝拜,終日摘花獻果,加以供奉,玄見他小心謹慎,修持養道,遂盡傳劍予他,並送他寶劍一把。
袁公能有如此就,多半要歸功於當年九天玄的恩德,是以面對仍奉師禮。自傳出九天玄重生的消息,他便立刻去覲見。
九天玄道:“好,你我聯手,將之帶離杭州吧!”
“諾!”袁公話音未落。
地面上又起一聲虎嘯,無數落向地面的雨,向反方將激回來,地面上升起一個半圓形的空水球,水球所及之,書院中的紅牆碧瓦皆被摧毀,弱的桃花花瓣飛向天空,又隨著雨飄落下來。
偌大一個紅袖書院,已被摧毀了大半,還好書院衆人,大都被轉移出去,纔沒有造什麼傷亡。
楚劍雄將幻陣撕碎,他上的紅教主袍也完全破碎,出虎首人的真容,大踏步的來到尹紅袖的小樓前。
九天玄正要出手,卻忽然一皺眉頭,向北方,一片詭異的紅雲替代了鉛雲在天際蔓延,籠罩的正是潘玉的大營。
“不好!”九天玄心中一跳,對這拜火教知之甚詳,這拜火教勢極早,相比而言,這楚劍雄倒是後來才加其中,能爲拜火教主,完全是被人當做傀儡,而能夠獲得強良神念,真正擁有強大的實力,也更是偶然。
而與之相對,拜火教真正的控制者,卻一直藏的幕後,從來顯現在人前,曾試圖以卜算之進行推演,也只得到模糊的卦象。
如今這幕後黑手終於出手,楚劍雄敢於在面前出手緣由,也明瞭,若是任憑紅雲降臨火燒連營,那天下間局勢立刻大變。而要是潘玉也喪其中,那的任務便會立刻失敗。
但並沒有什麼憂慮,心念一轉,便命令袁公去潘玉大營,去抵擋一下那紅雲,則決定要去帶走尹紅袖,暫且不理會楚劍雄,去袁公合擊那紅雲中的幕後黑手,回頭再擒下這楚劍雄好了。
從始自終,都沒將拜火教放在眼中,只是隨意行事而已,的大半心念倒是放在許仙上,纔會遇到這樣的意外。而只要實際運作起來,無論是瑤池還是天庭,所能調的力量,絕對稱的上是倒。
所謂的選擇天下之主,也不是簡單的支持誰打誰,來改變天下局勢這種程度,而是說是誰就是誰,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改變的意志。唯一的一次意外,是在三國時期,也是紫微宮天機星以命的代價來扭轉。
這時候,楚劍雄已經合闖小樓中,九天玄也從天而降,帶走尹紅袖。
就在這爭分奪秒之時,們卻都沒發現,這小樓中真是平靜的詭異。
楚劍雄剛剛闖樓中,想要打破這平靜,就已更快的速度倒飛出去。
九天玄心中一驚,楚劍雄飛出去的速度和力量,足可穿大半個杭州城,恐怕免不了要引得死傷無數。
但屋中之人,彷彿早有預料,一隻金的大手出將楚劍雄牢牢抓在手中,那大手半明狀,上面紋理分明,連指紋都有,彷彿真正的手掌一般。
從楚劍雄破陣樓,再到被擊出抓住,這一切不過在電火石之間,桃花瓣還在漫天飄零。
黑暗的小屋中,尹紅袖安靜的坐在桌旁,細細的看著一本許仙的詩詞集,無視門外的喧囂吵鬧,看著看著,一滴珠珠卻滴落下來,落在扉頁上。
“別哭啊!”一個無比悉的聲音傳尹紅袖的耳畔,猛地回過頭來,白如雪做書生打扮的許仙就站在的後,臉上猶帶著般的笑容,足可溫暖人的心靈。
尹紅袖再也顧不得那許多矜持,猛地撲進許仙懷中,無比委屈的道:“你怎麼纔來!”又惱怒的捶打許仙的口:“混蛋,明明說的那麼好聽,卻把我丟在這裡幾個月,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在擔驚怕。”
許仙吻去臉上的淚痕,那微微帶有苦的滋味在口中蔓延,他的心也在漸漸恢復爲人的溫,而後漸漸向下尋覓,吻在豔紅的脣瓣上,封住了的話語。
尹紅袖下來,秀拳越發無力,用力將他抱住,彷彿要將子他的懷中。朋友的約定早就被拋在腦後,知道自己的心皆已被他俘獲,不想矜持不想堅持,只想與他長相廝守。
門外的轟鳴聲傳來,許仙放開尹紅袖,道:“我去理一下!”卻覺尹紅袖抱著他不肯鬆手,他微微一笑,索將橫抱起來,來到樓下,正面對著衝進來的楚劍雄。
楚劍雄一眼看見許仙,眸中赤紅的芒大亮,幾乎是陷狂喜之中,這個人豈不就是他在一直苦苦尋覓的人嗎?
他對於許仙的執念,可以說不比尹紅袖對許仙的執念來的。他自信已非當初那個井底之蛙,自從經歷了那次生死徘徊之後,他自覺纔算是見識到了這個世界的真容,也明白了自己和許仙的差距在哪裡。
而後他臥薪嚐膽,瘋狂的追求力量,不斷變得強大,只爲報得當日的大仇,這深深的執念,哪怕連強良神唸的衝擊,也不能改變分毫,反而越發的堅定深刻。
他今次之所以冒著危險來紅袖書院抓尹紅袖,有大半的原因是因爲,坊間傳聞紅袖郡主同許仙有私,既然找不到許仙,就拿許仙的人開刀。
而如今見到許仙和尹紅袖的樣子,更是確定了這一傳聞,他下定決心要當著許仙的面,狠狠玩弄紅袖君主,要看著他在自己面前跪地求饒。
楚劍雄發出渾最大的力量,向許仙撲了過去,而許仙也果然如預料一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不過只是個地仙而已。
時間彷彿慢了下來,他一雙利爪靠近許仙,在腦中幻想了無數遍的景,似乎已經手可及,卻忽然開始急速的離他遠去。
楚劍雄恍惚間發現,不是許仙在離去,而是他自己在後退,上傳來劇烈的痛楚,刺激他近乎僵的思緒,“這怎麼可能!”剛剛生出這個念頭,他飛退的就被強行停止,握住,強烈的衝擊力,令他幾吐。
他的眼鏡充滿仇恨的死死盯著許仙,但許仙容依舊平靜如水,彷彿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許仙只用一隻手,抱孩子一般的將尹紅袖抱在懷裡,騰出一隻手憑空抓住楚劍雄,張口問道:“我在哪裡見過你嗎?”
楚劍雄終於忍不住將一口鮮噴出。
許仙著楚劍雄,眸中一陣華流轉,自貫通了東嶽記憶,又修天仙之後,他借在東嶽泰山完東嶽大帝夙願的時間,不但恢復了力量,也將六神通中的宿命通修,天機數對他來說,再也不是弱項。
剎那之後,許仙恍然笑道:“哦,我說呢,是楚劍雄啊!”他的心中近乎有些懷念起來。
楚劍雄暴怒掙扎起來,一對兒尖角從額頭上鑽出,上覆蓋了一層紫黑的鱗片,原本就不似人形的軀,變得越發不似人形,張開虎口發出淒厲的咆哮聲,但憑著音波就足以殺死方圓十里的所有生靈。
許仙用力一握,將楚劍雄的聲音掐滅在腹中,眼眸卻從這位舊日仇人的上移開,落到了九天玄上。
九天玄心中劇震,著許仙臉上那近乎是刻在記憶深的悉笑容,這笑容比起那片遮天蔽日的紅雲,要更讓震驚百倍千倍:“你……你是?”
許仙淡淡一笑:“我是許仙!”覺到楚劍雄的掙扎,許仙做出一個投擲的姿勢,猛地將楚劍雄投往天空:“變星星吧!”
楚劍雄不由己的飛向天空,與空氣劇烈的,果然亮起如同星辰般的火,他憑著僅存的一點意識著許仙離自己越來越遠,杭州變得越來越小,江南變得越來小,中土也變得越來越小。
最後,他看見了整個世界,這也是他生命中的最後圖景。
九天玄道:“這不可能,你不是……”明明看見的是后羿。
“你當初所說的話,我確已理解了許多。若非有一些偶然的因素,站在你面前的或許就不是許仙了。”許仙著九天玄,眸中果然沒有一仇恨,卻有著歷經千迴百轉三生三世,也無法消弭的執念。
這時候,北方的天際升起一劇烈的靈力波,令人心中升起一種灼熱的覺,令九天玄也微微變,這種覺。
與此同時,袁公的靈力卻在迅速的衰弱下來,劍修之道,神仙修爲,上古神念,這些加起來,竟沒能在這火雲中支持片刻。
九天玄立刻毫不猶豫的飛向北方。
許仙放下尹紅袖,在額頭上輕輕一吻:“可以再等我一下嗎?”
“嗯!”尹紅袖重重的點頭,又連忙道:“別……別太久!”
許仙想了一想,笑道:“儘量吧!”
“喂,這算什麼回答!”尹紅袖大爲不滿,看著許仙形也漸漸變淡,最後消失不見,蹲下子嘟囔道:“真是的!”而那些普通的紅巾軍,早在一開始就被九天玄施法困在外面,無法見到書院中這超越凡俗的爭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