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又不是全這樣，心中有日月，此乃大丈夫。”

書生很氣憤，覺對方不講理，他被頭髮長見識短的婦道人家帶跑偏了。

“你不用辯解，有本事你發誓啊！”

張如意叉腰，得意地笑，說這些屁話，都沒在點子，有本事就用事實證明。

李海棠張大，保持看戲的姿勢，也想知道書生怎麼做。

“發誓什麼，小娘們，你別欺人太甚！”

一旁的漢子看不下去了，男子貪慕花怎麼的吧，男主外，主，全靠男人養家餬口呢。

再一個，之心，人皆有之。那德全班的紅角，小桃紅來北地，多婦人大娘面含春的，那眼神，恨不得把小桃紅在下，他婆娘說自己夜裡都夢見小桃紅呢！

“我怎麼欺人太甚了？是他自己非要和我辯解。”

張如意天不怕地不怕，在鹿城，就是一霸，欺負的，通通都得吃牢飯，眼睛瞎了？

這麼一激將，書生不樂意了，他本沒想左擁右抱，人環繞，有書在手中，他就很滿足。

他爹爹沒的早，家中老母賣掉產業，又勞，給別人刺繡，供著他讀書習字，一個人太苦，他就想找個孝順的娘子，以後活得久一點，別讓娘子年紀輕輕守寡。

“本人盧元卿對天發誓，將來只娶一人爲妻，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絕無二心，否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盧元卿一字一頓，表嚴肅，認真發誓，一旁看熱鬧的人羣，全都愣住了。

這個時代最重視誓言，百姓們也迷信，他能說出這番話，實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書生，你要不要這麼決絕啊！”

漢子拍桌子，只求一人，那就沒納妾的機會了，那麼多貌的子，只能看，不能心思，太虧本！

“無妨。”

盧元卿抖了抖袖，沒有看張如意一眼，不帶走一片雲彩。

張如意低頭沉思，也沒了之前的潑辣勁兒，似乎有心事。

“海棠，你說我嫁給他咋樣？”

張如意輕易不出口，一出口就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

李海棠放下筷子，決定以後吃飯的時候，堅決不閒聊，差點噎著。

藍習慣了，假裝沒聽見，不接茬。

“我看他不錯，還是個書呆子，這樣的人嫁過去省心。”

毀容那會兒，爹爹就想找個書生，把嫁了，以後書生要靠自家發達，不敢對不好。

張如意想，要的不是那種日子。男子都是有骨氣的，因爲份卑躬屈膝，失去傲骨，那和奴隸有什麼區別？

要的，是舉案齊眉，是夫唱婦隨，是兩個人過簡單的小日子，沒有勾心鬥角，每天一起琢磨點好吃的，好玩的，生幾個小娃，熱熱鬧鬧，平平淡淡的過日子。

曾家公子份高，相貌好，抵不過書生的一句話啊，看那意思，盧元卿還未曾婚配，知道名字，去麓山書院打聽，就可是找到人。

“小姐，小姐……”

藍沒有被張如意地豪言壯語嚇到，把張如意拉到衚衕的角落，指著對面的街道，“您看，那不是曾公子麼！”

之前，製造無數次偶遇的機會，均以失敗告終，張如意本不抱希了，沒想到，這個時候竟然能見曾彥。

“他就是曾彥？”

李海棠順著藍指出的方向看過去，嘆一聲，的確是好相貌！

君子如玉，用來稱呼曾彥，一點不誇大，他面容白淨，習武之人，線條流暢，瘦削，穿了一藏藍的綢緞襖子，一個人站在街口。

“對啊，好看吧？”

張如意地看，心裡糾結，自己實在捨不得曾彥的這張臉，不過剛剛傻不拉幾的書生有意思，喜歡追求新鮮事，就曾彥的興趣減了幾分。

後日，是曾夫人整壽，曾彥出現在這邊，八是爲去古董一條街，給他娘挑選壽禮。

“那邊是去一條街的近路嗎？”

李海棠沒來過，對周圍不，眼瞅著，曾彥進了衚衕，他邊沒有小廝跟著，怎麼看都很可疑。

“不是。”

張如意也看出來了，想了想，決定跟蹤曾彥，由李海棠打頭陣，這樣被發現也沒關係，曾彥不是認識。

“好吧。”

郎中轉行做狗仔，李海棠很憂傷，不過爲了姐妹也好，靠山也罷，豁出去了！

不過顯然，曾彥沒給幾個人機會，他進了衚衕沒多久，就消失了蹤影。

“死衚衕，他進了其中一家。”

這邊是尋常百姓人家，家家戶戶累著紅磚牆，清一的木門。

冬日裡冷，外頭靜悄悄的，沒有聲音。

“應該是這家。”

李海棠看到雪地上的鞋印，判斷曾彥進了其中一戶朱門人家，而隔壁的鄰居，門是虛掩的。

“咱們去那裡。”

張如意指著朱門的鄰居，私闖民宅是大罪，不過一個知府千金怕什麼？是來察民的！

曾彥鬼鬼祟祟，跑到平頭百姓人家，又沒帶下人，其中定然有貓膩。

“好。”

李海棠也這樣想，如果曾彥不是良配，就別白費力氣，覺得張如意的思維超前，有點現代子敢作敢當的意思。

鄰居家小院是磚瓦房，只有三間，側邊，有一竈間，此刻正在冒著炊煙，飄著香氣。

“娘，我說了下山去吃一碗春麪，家裡怎麼又做飯了？”

盧元卿剛進家門，聞到竈間的香氣，他吸了吸鼻子，緒立刻轉好。剛剛被無知蠢人氣得不輕，麪條還剩了一半，真浪費。

他爲什麼要計較呢？和蠢人計較，降低自己的格調。

“你難得下山，娘就殺了一隻，給你補子。”

盧元卿的娘從竈間出來，看起來有些蒼老，眼下有兩道深深的皺紋。

他們平民想要念書，只能摳省，還是男人以前留下的產業，這也年陸陸續續的變賣，不然摳省一年，也買不起一本書。

前年盧元卿考上秀才，偶爾代寫書信，幫人抄書，已經很和家裡要錢了，還能時不時的買東西，孝順這個當孃的。盧母子不好，盧元卿和書院告假，他是秀才，比較自由，想著年後再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