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毫無徵兆被推開了。

怨不得顧洋，人家也是敲過門的，可惜沒人搭理。

繞過玄關，聽到裡面清晰的爭吵聲，走進去一瞧，場面太不和諧了。兩個男人在地毯上撕扯著，一個面通紅，一個氣吁吁，旁邊一折斷了的皮帶，某個人的手還扣在另一個的腰上，好像顧洋再晚來一會兒，就能看到現場直播了。

白因先聽到靜，目斜了過去，看到一個高大的影在他們面前坐下。

悉的面孔著淡淡的寒意。

氣氛本來已經到了白熱化的程度，因爲這個人的到來，突然陷僵持。

“你們繼續，不用考慮我的存在。”

顧洋拿起旁邊的一本雜誌，旁若無人地翻看起來。

顧海憤懣的表又增添了幾分惱意，“你先出去！”

“沒這個必要吧？”顧洋擡頭朝顧海笑笑，“我連你們的通話錄音都聽過了，還介意看個有畫面的麼？”

白因的臉突然變，失去焦距的眸子再次斂足視線向顧海，裡面帶著滿滿的質疑。

好不容易營造起來的暴力氣氛，在這一刻突然間變了味。

白因趁著顧海遲疑的一瞬間，一腳踹開他，利索地穿上子，面無表地去了衛生間。顧海僵在原地，鶩的眼神一直追隨著白因，像是心有不甘似的，其實白因踹開他的一瞬間，他完全可以反手將其拽回來，牢牢制住。

可惜，有些緒就是那麼一瞬間的事，過了，就找不回來了。

顧洋手裡的雜誌翻閱了幾頁，可惜沒眼幾個字，倒是把顧海這前前後後的表都觀察了一遍。看來他來的不是時候，人家小兩口沒想熱乎，是想激戰來著，結果他這麼一來，戰爭結束了，倒是給兩位同志造福了。

“吵架了？”顧洋不痛不地問了一句。

白因正好從衛生間推門而出，顧海像是故意說給他聽的。

“我倆只是切磋一下，看看誰的臉皮更厚！”

白因面無表地走進臥室。

顧海在外面大吼了一聲，“你要是想走的話，我給你收拾東西，省得你連自個東西放哪都不知道！！”

說完，非但沒過癮，還把自個說一肚子氣，臉黑得都快冒亮兒了。

顧洋放下雜誌，饒有興致地欣賞著顧海這副窘樣，他特別好奇，白因到底用了什麼手段，竟然把他這個年老的弟弟又給打回三四歲的智商了。不過看顧海這副跳腳的模樣倒是可的，渾，就是使不上一點勁兒！

久久之後，顧海似乎才意識到顧洋的存在。

“你上這幹嘛來了？”

“蹭飯。”顧洋雲淡風輕地說，“上次吃了你做的飯，覺得味道不錯，想著今兒再來嚐嚐。”

顧海這才意識到，現在是飯點兒。

“走，去你那。”顧海站起。

顧洋詫異，“去我那幹什麼？”

“給你做飯吃啊！”

“在這不能做麼？”

顧海刻意加大音量，“在這做了仨人吃，去你那做了就咱倆人吃！”

說完，走到廚房，看到白因正拉著一碗剩麪條。

“你不走啊？”

白因沒搭理顧海，顧自吃著碗裡的東西，好像緒沒到影響，依舊很有食慾的樣子。

顧海手抵著門框，語氣依舊生，“你不走我走，今兒晚上我不回來了，我在我哥那住了，我也給你一個充分的幻想空間。”

白因吃完麪條，把湯喝了，喝完之後顧海已經出門了。

高檔酒店包廂裡，顧洋調侃顧海。

“我記得某人說要親手做給我吃啊！”

顧海斜了顧洋一眼，“掏腰包請你丫吃就不錯了，哪尼瑪那麼多事？”

“在你眼裡，是不是隻有白因最懂事？只有他提的要求不過分？”

“他更不懂事！”顧海猛地一拍桌子，盤子裡的湯都灑了出來。

顧洋的眼神突然變得冷厲，“你給我收斂一點兒！”

區區一個小時，顧海已經徹底熄火了，看著滿桌的品菜餚，滿腦子都是白因吃的那碗剩麪條，來回在胃裡翻騰。

下午，顧海沒有去學校。

顧洋剛回國，還在敏時期，沒敢過於張揚，很多朋友都不知道他回國的消息，所以一直窩在家裡，能不出去面就不面。

一個下午，顧洋顧著看顧海在自個面前轉來轉去，形若遊魂了。

如果他是走倒沒什麼，無非就是看著鬧心，關鍵是他沒那麼老實啊！顧洋書房的牆壁上掛了一幅名畫，剛買回來沒兩天，上面有個半的男人，結果不知怎麼就惹怒顧海了，劈頭蓋臉一頓砸，砸完了還踩，幾十萬的名作就這麼折在他的腳底下了。

“看來我叔讓你在部隊待了幾年真是個錯誤的決定，別的沒學來，倒是弄了一的軍氣！”

以前，在同輩的所有孩子裡，顧海只和顧洋有共同語言，現在他的話本不耳。

吃晚飯的時候，顧洋看到顧海在愣神，忍不住諷刺了一句。

“想回去了吧？”

顧海瞥了顧洋一看，表僵地說：“誰想回去了？”

言外之意，你弟我有那麼沒出息麼？

顧洋心底暗暗回了一句，我看你還真快撐不下去了，弄不好明兒就顛了。

晚上，顧海早早就躺到牀上了，一個人翻跟頭打把的，好不煎熬。只要一停下來，腦子裡準會浮現一副畫面，白因溜溜地和尤其摟抱在一起，好像親眼瞧見了似的，怎麼都過不去那道坎。如果是憎惡也就罷了，關鍵他還想他啊，想他一個人在家的種種可憐。兩種矛盾心理錯雜在一起，折騰得顧海差點兒背過氣去。

十二點多，顧洋剛把屋子裡的燈關上，就聽見外面一陣刀響。

趕披了一件服走了出去，結果發現顧海一個人在廚房剁呢！

“你幹什麼？”顧洋冷著臉。

顧海幽幽一笑，“給你做飯吃，今兒不是答應你了麼？”

“草，都幾點了？！！！”

一向溫文爾雅的顧洋，此時此刻都忍不住口。

顧海不搭理他，自顧自忙著手頭的活兒。

顧洋還沒發作，手機響了，一看竟然是顧威霆的電話。

“叔，您怎麼打電話過來了？”

“還沒睡啊！”那頭顧威霆的聲音聽起來很神。

顧洋長舒了一口氣，“正準備睡。”

要不是你那寶貝兒子鬧騰，我這會兒都睡著了！！！

“哦，那我就不過去了。”

“等下，您要過來？”顧洋詫異了一下。

那邊沉默了半晌，“自從你回國，我這一直在忙，今兒終於出空來，想去看看你。既然你已經睡了，那就算了，改日吧。”

“叔，您來吧，我晚一會兒睡也沒事。”顧洋朝廚房看了兩眼，看看顧海的手指頭是否健在，然後朝電話裡說：“顧海正好也在，您來吧。”

“他也在你那？”

顧洋嗯了一聲，您趕過來瞅瞅您的好兒子吧！

顧洋掛掉電話，再去廚房的時候，顧海已經不在了，再一看案板上的，都已經出湯了。他轉朝顧海臨時住的那間屋子走去，看到顧海正在擺弄著手機。

“你爸一會兒要過來。”顧洋提醒了一句。

顧海像是沒聽見一樣，放下手機就朝衛生間走。

“我得回家了。”

顧洋倚在衛生間門口，看著顧海肆無忌憚地掏出大鳥來解決，嘩啦啦的水流聲顯出他此時此刻的焦急。

“這麼快？”

顧海的扭曲面容在顧洋眼前不斷放大，“我想他了。”

……我說你起碼撐到明兒早上吧？！！！

這句鞭撻的話還沒說出口，顧大就風風火火地出門了。

顧海走後沒一會兒，顧威霆就來了。

“叔，您來了。”

顧威霆點點頭，看來他剛從部隊趕過來，上的軍服還沒來得及換。

顧洋給顧威霆泡了一杯茶端了過去。

“怎麼突然就回來了？”顧威霆單刀直。

即使面對這麼一張不怒自威的冷峻面孔，顧洋說起謊來也是淡然自若。

“分會在中國投資了一個項目，派下幾個人來這邊調研，其中就有我。”

顧威霆定定地看了顧洋一會兒，像是要從他的臉上看出什麼破綻，與其說顧海是顧威霆的兒子，倒不如說顧洋是顧威霆的兒子，顧威霆對顧洋心思的瞭解程度甚至比顧海還深。

“有什麼困難，可以和叔講。”

顧洋淡淡一笑，“目前爲止還沒有。”

顧威霆笑著拍了拍顧洋的肩膀，“小夥子最好能扛住事兒！”

顧洋在心裡冷笑了一聲，這話您應該和您兒子說。

顧威霆又和顧洋聊了一會兒，突然想起顧洋電話裡說的，遂問道：“顧海人呢？”

“他回去了。”

“回去了？剛纔打電話不是還在麼？”

“哦，剛走沒一會兒。”

顧威霆眼睛裡的落寞轉瞬即逝，“他這麼晚了來你這幹什麼？”

就是隨便坐坐。”

顧威霆點點頭，“那我也走了，你早點兒睡吧。”

看著顧威霆的車揚長而去，顧洋突然有種不祥的預，他不會這會兒去看顧海吧？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回到家之後，顧洋迫不及待給顧海打了電話，想提醒他鎖好門。萬一倆人激過頭，做出什麼不和諧的事，正好讓顧大首長撞見，後果不堪設想！

結果，顧洋的電話剛撥過去，手機鈴聲就在另一屋響起來了。

顧海著急出門，忘了把手機帶走了。

顧洋拿起顧海的手機，他想到顧海是看了手機之後臨時決定走的，那手機裡應該有白因的信息纔對。

顧洋很好奇白因究竟發了什麼，竟然讓顧海的態度瞬間逆轉。

結果，顧洋只看到了三個字，還是六個小時前發的。

看完之後，他簡直想抹脖子自殺了。

要是“我你”也值了。

它居然是“我了”！！！

顧洋把顧海的手機扔到一邊，你倆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