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元宵節應當一家人圍在一起吃元宵，但眼下這個況，要湊在一起吃飯實在有些困難——書華傷了雙手，書畫傷了右臂，再加上個從下午開始就跪在祠堂前階上的姚氏，誰都能想象打破們坐在一起會是什麼樣的景象。

書華坐在炕頭上，抱著乎乎的被子，面前擺著三碗不同口味的元宵。只要眼睛瞟一下，青巧就能知道要吃那一種口味的元宵，趕用勺子舀著送到邊上。

所要做的，就是張開，將元宵咬掉一口再咬掉一口，如此反覆循環。

君瑤就捧著帕子站在旁邊，時不時就上前來爲拭角，作輕舒緩。

現在的書華覺自己就像個手腳全斷了的公主，愜意地著衆人小心翼翼的伺候，然後出一張資本主義者的臉，表示生活是如此的好。

元宵的味道不錯，遠比在現代那些用機製作的元宵要好吃得多

吃了十來個，書華總算是吃飽了，便招呼著青巧們都下去吃元宵。反正廚房做的元宵有很多，今天不吃完也只能扔了，怪浪費的。

君翠等人自是歡喜地謝了恩，相互拉扯著地跑了出去。

青巧擔心雙手不便，便推說自己不吃元宵，執意要留下來陪著。

書華拗不過，只得隨去。

書華在炕頭上坐了會子，想看書但線不好，怕會看壞了眼睛，況且手上還包著厚厚的白布條，想要翻書怕是有些困難的。至於今早定下的練字大計，如此又得往後擱置一段時間了。

坐著實在是無聊，就拖著青巧與自己說話：“聽人說太太今天傍晚在祠堂前跪了個把時辰，直到現在還沒起來？”

青巧點點頭：“奴婢去廚房端元宵的時候，到紅秀時候聽說的。自打您走後，夫人就一直跪在祠堂前沒起來，說是要向沈家列祖列宗懺悔今日下午發生的鬧劇。”

“這天寒地凍的，若是再病了可怎生了得？你們都沒個勸勸？”

青巧因著上次被關進地窖的事，至今仍對姚氏存著幾分怨懟，如今見姚氏這般罪，心中不可謂不痛快。眼下聽到書華這麼問，下意識地出幾分冷漠：“紅秀勸了幾回，完全沒用，家裡其他下人也沒人去勸，就由著去了。”

書華知心中所想，心道這丫頭終究不是個有心機的，日後不了還有苦頭吃。只不過，也就是因著這副子，自己才能更加地信任：“大姐那邊不知道？”

“大小姐今天下午也一直窩在房裡沒出來，方纔您差人送去的元宵也被給打翻了，”青巧不滿地撇了撇，“綠思們怕到責罵，都不敢上前勸說，只能守在門口小心伺候著。”

估著書畫是在爲下午三爺與四爺說的那番話在發氣，眼下自己還是在帶傷在，自難保之時最好還是離遠點，免得被殃及池魚。

說起三爺與四爺說的話，書華不免又想到那句“丟了孩子保護白氏”的話，狀似無意地說道：“怎麼說太太當年也救過我孃親，眼下也該去看看，也算是替孃親給的報答吧……”

“小姐，您可別做這傻事，”青巧目焦急，“您當時還未出生，不知道事的真相，憑地被人給矇蔽了”

書華一愣，這是自己出生之前發生的事，那還需要裝得這麼辛苦幹嘛乾脆地大大方方地問出來：“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爲什麼三叔會說太太保護了孃親？”

青巧忽然有些鬱悶地皺起眉頭：“這事兒奴婢知道也不清楚，反正當時老爺對外宣佈的就是夫人救了白夫人，在白夫人仙逝之後，老爺念著曾經救過白夫人，認爲會善待您與二爺，便扶正了爲正妻。至於其他的事，奴婢曾聽其他瞎猜過一些，但畢竟不知道真假，小姐，您還是別的聽得好，這種以訛傳訛的事信不得。”

這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書華八卦的胃口被吊得老高，不停催促著繼續往下說。

青巧被催得推不得，只能無奈地說下去，只是在提及某些事的細節時候，會刻意地忽略或者修改一下。畢竟這事兒的真相誰也說不準，若真是全盤說出來，惹得書華生了氣，回頭指不定就會把那些嚼舌的人盡數挖出來懲治一番，到時候心裡可就真的過意不去了。

“這事兒有好多個版本，有說是白夫人自從生了二爺之後就一直不好，需要用藥材整日將養著，在懷您的時候子骨更是越來越差，時常會有昏過去的現象，後來有個遊方大夫給白夫人看過了病，開了一副靈藥，說是需要用剛出生兒的胎盤做藥引，如此可以治好白夫人的病。當時正好夫人懷了孕，爲了趕在白夫人生下孩子之前給吃上胎盤，夫人就主提出要催生，然後果真提早一個月生下兩人孩兒，用胎盤給了白夫人做藥引，結果您順利被生了下來，而夫人的孩子卻因爲早產而夭折了……”

書華一愣，倒沒想到自己竟然還欠著姚氏這麼大的一份人。不過，爲什麼姚氏的孩子會這麼倒黴？既是決定好了要催生，之前一定做好了完全的準備纔是，而且，爲什麼那孩子早不夭折晚不夭折，偏偏在拿出了胎盤之後就夭折了

書華不由自主地謀了一番，指不定這裡面就有自己那位母親的功勞，想也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小姐，這點手段必然是有的……咳咳，原諒這個不孝的兒吧，竟然爲了滿足八卦之心而去編排自己的親生母親

當然，這件事也可以換個方向想想，也有可能是姚氏爲了在老爺對心存愧疚，故意犧牲了自己的孩子，至於證據嘛……如今姚氏端坐在正室的位置上，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

青巧又接著說道：“還有人說是那時正好是年關，家裡的人下人們大多都放了假回去，剩下的人也大多都各自堆地去玩耍過年，夫人正好就在這個時候要生了，家裡原本料著夫人這時候會生，就特意留了個穩婆在家裡，那時正好派上用場。可哪裡曉得，白夫人忽然也要生了，可家裡的穩婆就那一個，夫人得知此事之後，就主提出讓穩婆先去白夫人那兒接生。老爺自然是同意了，結果白夫人順利生下了您，而夫人那邊卻……”

書華又不免開始暗地朝某一方面想去——明明有兩個待產的產婦，爲什麼家裡只留著一個穩婆？而且家裡生過孩子的婆子也不，讓們去爲姚氏或者白氏接生，應該都不問題纔對，爲什麼姚氏的孩子還是沒能保住？

到底是白氏爲了殺掉姚氏的孩子而故意安排的，還是姚氏爲了博得老爺的愧疚而刻意忽視掉這麼致命的安排的，亦或是這兩者都有？

青巧接下來又說了好些個不同故事的版本，綜合而言，既是姚氏爲了保住白氏的孩子……也就是書華，犧牲了自己的孩子，如此在他人眼裡留下一個是姚氏拼命保住白氏以及書華的事實。

等這一切說完了，青巧方纔說出了自己的一點見解：“奴婢原本覺得夫人是個好人，可這些年來對您一直不冷不熱，特別是在大小姐搶了柳家公子的時候，還在旁幫著大小姐。如此看來，對您並不如老爺當初希的那般好，您還是別去勸了。”

說了這麼半天，竟還記得讓自己不要去勸說姚氏的事書華不覺暗自好笑，面上卻是一本正經地點點頭：“既然咱家的青巧姑娘發話了，我哪裡還敢不從呢？”

青巧俏臉一紅：“小姐憑地臊人家”

見那副不好意思的小樣兒，書華忍不住勾起角壞笑了起來，君瑤等人正好在此時回來了，瞧著書華開心的模樣，都不由好氣地湊過來問道：“何事得以小姐笑得這般開心？”

書華又瞥了青巧那張紅臉一眼：“我在這裡尋思著青巧這年紀也不小了，是不是該給尋個好人家，好讓嫁了。”

不等青巧辯解，那一羣丫鬟就撲了上來，揪住不停地調笑，場面好不熱鬧。

可憐的青巧被衆人問得百口難辯，一雙眼睛直往書華這邊瞟，眼地瞪著來救自己。

只可惜書華瞧著那般哀怨的眼神，不但沒出援手，反而忍不住笑出了聲來，惹得那青巧又鬧了個大紅臉。

如此折騰了一番，等到時候不早了，書華在青巧的伺候下了裳、散了頭髮，鑽進了溫暖的被窩裡頭。臨睡之前，的腦子裡還回想著青巧與自己說過的那些話，也不知道事實的真相到底是哪般，這屋裡的人可真是沒一個簡單的……

一覺睡到大天亮，書華從被窩裡懶洋洋地出被包紮得嚴實的雙手，打了個打哈欠，在青巧與君瑤的伺候下爬起了牀，換好裳吃過早飯，便領著青巧出了門，準備去雲和院去請安。

書華暗自琢磨著，不知道姚氏這個時候還有沒有跪在祠堂門前，可千萬別讓自己白跑了一趟。

囧rz原本今晚上想要紅加更的，我又沒能做到，求你們打我吧淚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