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家的兩位小姐互一眼，年紀稍長的大小姐答道：“你我如詩，我妹妹宜詞便好。不知妹妹芳名是何？”

不愧是書香之家出來的小姐，這名字都是充滿了詩畫意。

“我書華，”書華頓了頓，出羨慕的神，“如詩姐姐，聽史伯母說你們你們很會彈琴？”

如詩微微一笑：“我們姐妹倆只是喜歡沒事兒時候彈一彈，算不得彈得很好，書華妹妹見笑了。”

“如詩姐姐真謙虛，”書華眨了眨眼，“我都不會彈琴，一雙手笨得要死，不似我二哥，寫得一手的好字。”說話間，書華還不忘瞧瞧瞄了如詩一眼，卻見眼底閃過一意，書華心中立時瞭然。

想來們在來沈家之前，就已經得到了史夫人的授意，換言之，們能心甘願地坐到這裡來，就已經表明們對於這樁親事的認可。這可真是有點頭疼了……

“書華妹妹的兄長博學多才，本就是人盡皆知的，書華妹妹有這麼個厲害的兄長，想來也不會差到哪裡去的，你就莫要再謙虛了。”

一番話不但誇了二哥，還順帶將他這個不怎麼有出息的妹妹又給誇了一遍，書華不由多瞄了如詩一眼，見雖然看起來並無異樣，只那雙輕輕的眼睫卻是出賣了此刻心底的張。

一想到二哥那雙電力十足的桃花墨眼，書華又覺得頭痛加重了兩分，明明是個近視眼，還惹得桃花無數。也不知這兩個史家小姐有沒有見過二哥，要是見過的話，這事兒只怕是們認定了的；若是沒見過的話，這事兒的麻煩估計還會更多……

瞧著書華與史家小姐們聊天，那史夫人也跟著了個：“上次來到沈家只見到畫姐兒，如今難得見到華姐兒，你們兩個可得好好與相。”

又將書華仔細看了一遍，嘖嘖地稱讚：“不愧是嫡出的小姐，這氣度便是一般姑娘家能比的，估著沒錯的話，今年也該十四了吧？”

書華不著痕跡地坐直子，點頭道：“正是，正月裡過了滿了十三。”

“呵呵，倒真是個標緻的大姑娘了可有許配了人家？”

書華佯裝，垂眸低聲道：“不曾。”

未免尷尬，姚氏接上了話，面帶憂：“這孩子是個不太說話的，平日裡鮮出門，加上家裡出了這等事兒，這婚事難免耽擱了。唉，倒真是愁煞了人……”

誒？不是給二哥搭紅線嗎？怎地又給扯到上來了？書華心中萬分詫異，但面上卻還是要極力裝出一副安靜的模樣，擡眼瞅了姚氏一眼，語帶：“太太……”

見這般不好意思，姚氏與史夫人俱是一笑，那史夫人道：“這孩兒家家的，就是面皮薄，一提到婚事什麼的就臉紅皮的。想當初咱們在你們這個年紀的時候，聽到父母要給自己尋婆家，那也是臊得沒躲”

姚氏跟著笑了笑：“畢竟是年紀輕，經歷的，這自然是不穩的。不過我看著你家這兩個孩子倒是個穩妥的，想來是史家的家教極好。”

“妹妹過謙了，這兩個孩子只是話了些，哪裡算得上什麼穩妥”史夫人不住地謙和，但角的笑意卻是一直都沒褪去。

與姚氏兩人又相互說了些話，隨後就又有其他家的家眷來了沈家，夫人小姐什麼的，都被領到了雲和院來歇息。

書華則一直坐在旁邊作陪，永遠保持淡淡的笑容，有禮地回答每一位夫人提出的同樣問題——“你是畫姐兒吧？”

“我是書華。”

“多大了？”

“十四。”

“可有許配人家？”

“沒有。”

……

折騰了一個下午，書華只覺得角都快要笑僵了，屁坐得都快坐平了。姚氏似是看出了的難，便讓帶著屋裡幾個年紀相仿的小姐出去轉轉，免得讓這羣孩子都憋壞了。

事實證明，帶著這麼一羣鶯鶯燕燕去逛園子，一點都不比坐在屋裡聽人嘮嗑要來的舒服。

這會子一放出了屋子，就全都下淑的外，出了本來的面目。

這邊一個張家小姐說要去東邊看看池塘裡的錦鯉，那邊一個吳家小姐要去西邊瞧瞧梅林裡的景，左右還各有幾個小姐互相拉扯著要去不同的地方，被夾在中間的書華表示頭如斗大。

這些小姐之中大部分都是家小姐，自小生慣養，平日都習慣了頗頤氣指，眼下是誰也聽不進別人的話，那氣勢擺得比誰都要強，看樣子是絕對不會有人率先做出妥協這種丟臉的事來。

書華呆呆地站在原地，任由們推搡，直到這些個小姐吵得都累了，方纔閉上了，全都盯著。那張家小姐柳眉一豎：“沈伯母讓你帶我們出來轉，你到底是個什麼想法？”

想法？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將眼前這羣人全給拍死，然後一個個的全扔出沈家大門

其他那些個小姐也跟著問了起來，而且語氣一個比一個強，大有不停自己的想法就滅了的氣勢：“梅園又沒開花，禿禿的有什麼好看？你難不真打算用那些個枯枝爛葉把我們給打發了？”

“出來了這麼久，你就帶著我在這裡沒過，你不會笨得連帶路這種小事都不會吧？”

“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說的話，你當真是聾了還是傻了”

“你怎麼連句話都……”

等到們一個個的都把話說完了，書華方纔緩緩開了口：“我現在想回房去歇歇，你們要是不嫌棄的話，可以隨我一塊來。至於其他的人請自便，這院子隨你們逛，反正這院子也就這麼大，你們總不至於真的笨得迷路吧。”

言罷，就施施然地轉離去，在衆人呆滯的視線中，史家兩位小姐跟了上來：“書華妹妹，聽說你收藏了不的書，可否借我們看看？”

對於這種識時務的孩子書華是最喜歡的了，衝們微微一笑：“當然可以。”

走了沒幾步，書華忽地停下腳步，回頭衝那些還於目瞪口呆的小姐們笑了笑：“你們若是不想逛園子，也可以回到太太那裡繼續坐著，反正我家裡的茶水和椅子多得很，隨便你們用。對了，們若是問起我，你們就說我帶著史家兩位小姐去蘭苑玩了，相信太太和各位伯母會理解我的。”

然後，們三人帶著各自的丫鬟往蘭苑那頭走去，剩下一大羣小姐站在原地瞅著們的背影發呆。

回到蘭苑後，書華帶著史如詩與史宜詞進到自己的小院，纔剛進門，史家兩個小姐就瞅見了院子角落裡的一方小田，不由好氣地問道：“書華妹妹這裡可是種了什麼？”

書華解釋道：“不過是些普通的花草，閒來沒事的時候胡搬弄的，也不知道能不能開花。”

史宜詞似乎顯得很驚訝：“不曾想到書華姐姐還是個種花的能手”

史如詩也在旁跟著說道：“家父在家閒來也喜歡搬弄些花草，說是人養花草，花草也養人。這養花種草的人，心都要比一般人豁達開朗些”

書華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你們當真是過獎了，我這真的只是胡搬弄的，你們在這麼說下去的話，我可真得尋個地鑽進去了。”

史家兩位小姐俱是一笑，這才稍稍作罷，與書華一同踏了屋裡。

青巧趕讓君瑤幾個端了新鮮的糕點與茶水上來，書華領著史家兩位小姐在自己的閨房裡轉了圈，佈置得很是簡潔。但在同樣看書的如詩與宜詞眼裡，們自是看出了這其中的奧妙，不由又誇了幾句。

三人後圍桌而坐，一邊吃著糕點，一邊將翻看著書華這些日子收集而來的書籍。結果最令兩位小姐滿意的書，竟是書華從二哥手裡那裡挖來的話本小說。

看來，這人無論是長在哪個年代，生在怎樣的環境，這天生喜八卦的心裡都不會消失的

難得尋到知音之人，書華與倆是相見恨晚，對著十來本話本小說討論得津津有味。如果，排除們可能是爲著想要嫁給二哥而刻意靠近自己這個原因，書華真覺得這兩個孩子是值得結的朋友。

等到快要臨近午時的時候，沈書畫來到了這裡，瞧見有外人在場，那雙眼睛倒是沒再像往常那般豎起來，只是視線稍稍斜了點：“飯菜已經準備妥當，你可知道這午飯是要佈置在哪裡？”

書華道：“剛纔聽太太說是擺在花園後的空地上，那裡有事先就準備好的桌椅，你派人將飯菜端過去就好。”

“嗯。”

說完這些，就就準備離開，倒是旁邊兩位史家小姐好奇地問道：“這位是書畫姐姐嗎？”

聞言，沈書畫停下腳步，將倆仔細看了眼，方纔勾起角淺淺一笑：“是如詩妹妹與宜詞妹妹嗎？”

嗤，對別人就是笑臉盈盈，對自己的妹妹卻是橫眉冷對書華角一扯，悄悄衝出了個冷笑。

“嗯，我們隨母親一道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