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求佛請菩薩，方楠卻已經輕輕握住了我的手，然後從我手裡把那截燃燒得只剩一小半的香菸拿了去。

退後了半步，仰視著我，然後緩緩吸了一口煙，再慢慢的噴出來。

青的煙霧之後，的眼神朦朧，目閃爍。

“我是個人。”方楠終於開口，因爲哭過的原因，的嗓音有些沙啞，還帶著一點鼻音：“而且我不年輕了，對於一個人來說，一過三十歲，是一個恐怖的事。”

我沒說話。

方楠靠在牆壁上，抱著雙臂，臉上的表很弱，有種讓人忍不住心疼呵護的覺：“陳……你知道一個超過三十歲的人，心裡是什麼覺嗎？”

“……不知道。”我很坦然的承認。

“很艱難。”方楠的小裡吐出這這麼三個字來，隨即的眼神落在天花板上，彷彿還輕輕笑了一下，只是這笑容裡卻沒有半點愉悅：“我每天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可是隻有我自己每天晚上給自己卸裝的時候才知道，我眼角又多了一點魚尾紋，儘管我給自己一切都是最好的……可是我這樣的人，還能留住幾年青春？”

“家裡就只有我一個人……儘管如此。我甚至一到天黑的時候就害怕，有的時候，想方設法的找藉口回家。我寧可在公司裡待到沒有人了，才最後一個離去。因爲我知道，家裡是空的，就算我坐上一個晚上，也沒有人會過來和我說一句話！晚上的時候，我坐在這裡，就覺得全冰涼！那種涼，是從心底裡出來的！是從骨子裡出來的！我會拼命把家裡所有的燈都打開！把電視機，音響，全部都打開！開一個晚上！每個房間！然後我就坐在沙發上等……”忽然苦笑了一下。然後搖搖頭，低聲道：“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等什麼。”

“陳……我已經超過三十歲了……留給我的青春已經很很了……或許不用多久，不……應該是說現在！現在我走在路上，有的小孩已經會喊我阿姨！而不是喊我姐姐！可是我有的時候想想，我三十歲了，卻還是一個人，沒有人疼我。沒有人會陪我，沒有人來4我開心，哄我睡覺……半夜我做噩夢醒來的時候，邊連一個讓我安靜下來的懷抱都沒有！你知道嗎……”看著我的眼睛，眼眶裡閃著淚水：“常常晚上我做噩夢之後，就抱著被子坐到天亮……”

我已經完全說不出一個字了！

如果一個人，肯在你面前展出所有的弱和無助……那麼你還能說什麼？

“你的確長得很像一個人。”方楠嘆了口氣，眼睛裡過一奇異的目：“我記得我和你說過的，你長得很像他……就連格都很像，一樣的倔強。剛強，不肯低頭，有些脾氣。但是你眼神裡，偶爾留出來的，卻是很溫的目……這點也和他很像，很像。”

我還是說不出話。

“第一次見你。我就有些……就差點控制不住自己的緒了。”方楠搖搖頭：“還記得那天下午，我讓你來我家裡幫我做的那些事麼？”

“……記得。”我點頭。

方楠眼神裡流出一和愧疚：“那天，我原本是想了一個晚上。才決定帶你回來的。我……我原本有一個計劃……或者說做出了一個讓我自己都覺得愧的決定。”

“啊？”

方楠深深吸了一口氣，滿臉紅暈，一字一道：“我……打算勾引你。”

嗡！

我腦子裡幾乎一下炸開了！

……打算勾引我？

打算……勾引……我？

方楠滿臉愧，腦袋幾乎垂到口，用很細的聲音道：“我……是不是很無恥？很不要臉的人？”

當再次擡起頭來的時候，眼角又流下淚珠：“我也覺得自己很下賤……我想了一個晚上……我實在忍不下去了，我不了啦！我只想能的到一次溫暖一點的懷抱，有一個人能在我邊細細的呵護我。對我好一點……哪怕只有依次，我就夠了！夠了！”出手來，輕輕捧住我的臉：“而且你長得太像他了……太像了方楠我心裡忍不住就在想，哪怕只能在你懷裡待一會……就一小會，我也很滿足了。……對不起陳……對不起，我知道我的想法很骯髒，很卑鄙……可是我真的忍不下去了。我不想每天晚上醒來之後，都是坐到天亮！”

儘管沒有鏡子，可是我卻能覺到，我現在的臉一定很難看。

終於，方楠嘆了口氣：“可是……那天，你來了之後，我發現自己……還是做不到。”忽然用力抱住了我，嘶聲道：“我不是個下賤的人！我不是的！不是的！”隨後方楠似乎失去了力氣，倒在我懷裡，我趕出雙臂托住，聲道：“要坐下麼？”

“不要。”方楠在我懷裡輕輕道：“讓我……抱一會兒，就一小會兒，可以嗎？”

我嘆了口氣，收雙臂。

方楠低低的呤了一聲，腦袋伏開心在就好我手打的肩膀上，低聲繼續訴說，的聲音很迷離，有些好象夢囈一般：“那天下午你在這裡，幫我做了那麼多事……我就在後面看著你，看著啊，看著啊……眼前一會兒是你，一會兒是他，可是變來變去，我心裡的決定就一分分崩潰。陳……你知道麼？自從我住在這裡以來……你……”擡起頭：“你是第一個走進這所房子的男人。”

“我相信。”我立刻點頭。

“恩……”方楠輕輕哼了一聲：“那天下午，我喝了點酒，有點暈暈的，可是我沒醉……當時我想，算了吧。墮落就墮落這麼一回了……反正啊，這輩子我也不會再遇到什麼真心疼我的人了，不會再有誰了……就這一次吧，就一次吧……”忽然笑了一笑，彷彿嘲弄一樣：“那天下午……你以爲我真的醉了麼？我沒有……我其實是知道的，我當時還是有意識的。你抱著我上樓，我當時還在想，你是不是忍不住了……你果然後外面的那些男人一樣，不是好人，只想著怎麼把人弄上牀吧……我想。算了吧，就這麼一次吧，哪怕多一次溫暖點的好回憶，讓我今後一個人的日子裡，作點噩夢也好。其實我還是很膽小的……我不敢主，就乾脆把自己給你了，當時你如果想對我怎麼樣，我不會抗拒的。”說到最後方楠的聲音冷了下來：“可是也只有一個，如果你那天真的做了什麼，第二天我就會讓你離開。”

“然後呢？”我忽然問了一個很傻瓜很白癡的問題。

方楠忽然笑了一下，擡起頭。

這麼近的距離，看方楠的微笑，真的很好看。很迷人。的眼睛彎彎的，好象月牙一樣，微微往上挑的眼角，很嫵，很風的樣子。

“然後……恩……當時你抱著我上樓，我已經做好準備了。以爲你會抱我進房間的……可是沒想到你這個傢伙。抱著我上去了一圈，又下來了。我差點就裝不下去啦……當時我對自己說，你這個人真奇怪。難道事到臨頭，你忽然又膽小了麼？”眨眼，有些茫然的樣子：“你們男人，不都是會很衝的麼？”

我張了張，頭上有了點汗水：“那個……那天我真的是沒有想別的邪念，我只是想抱你上去進房間，讓你躺下去休息。沒想到別的………天地良心！”

方楠點點頭，眼神裡盡是溫：“我……信你！”

“那天……你真的沒醉？”我里有些發苦。

“有一點。”方楠淡淡笑了笑：“雖然保留了一點清醒但是也真的有一些迷糊了……”

“迷糊到什麼程度？”

“迷糊到……我可以壯起膽子讓放縱自己那樣做。”

我無語……

“陳……謝謝你。幸好你那天沒有我。”方楠隨後收斂起所以的笑容，很認真的看著我：“因爲你那天沒有我，纔會讓我有機會慢慢的到現在的這種覺……或者說是，折磨。”

“恩……”我說不出話。

“那天，你沒有我，可是後來你出去給我買要，然後回來的時候，我已經真的支持不住了，腦子很暈，很想睡……”方楠臉紅道：“後來，你抱著我在沙發上睡了一個下午……其中我當時有那麼一會兒是醒著的，我已經過了酒勁了。心裡有些後悔，很想推開你……可是我捨不得。我已經很久沒有睡得那麼安穩過了，你在後面抱著我，扶著我，不讓我掉下去，我覺很有依靠，原來還有些忐忑和不安，後來卻睡得異常塌實。我對自己說，你是一個好人……一個好男人。”

我到自己臉上也有些火燒。其實那天整個下午，我懷裡抱著方楠，一直都在天人戰啊！

“後來晚上，我……恩，很不舒服，你很照顧我……我已經很久沒有被人那麼照顧了。”方楠眼神裡充滿了：“你還記得我對你發脾氣麼？爲了倉玉……我當時心裡很酸……忽然有種小孩子一樣的脾氣從心裡冒了出來，就好象是一種害怕……害怕自己剛看中的一個很喜歡的玩，就要被別人搶走了一樣！”

“你還記得晚上我們從晚宴出來，在車上我對你發脾氣麼？其實我心裡知道我發脾氣很沒道理，說的那些話也很孩子氣的……可是我就是忍不住！”方楠臉紅紅的垂著頭說：“其實孩子都這那樣，我就是想故意發脾氣，故意不講理……不知道爲什麼，我很想那種被你哄的覺……結果你就真的好言好語來哄我了。其實和你鬥好玩兒的，尤其是看著你那麼溫的語氣來哄我，當時我都快哭出來了……”

我：“…………”

大姐！拜託，你是我老闆啊！我端著你給我大飯碗。不說點話哄你能行麼？

當然，這種話現在是絕對不能說的了！

“後來，你帶我去吃消夜……那種很破舊的路邊小店，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去過了！”方楠眼睛裡放著：“平時別人請我吃飯，都是訂的那些很高檔的餐廳，你卻帶我去吃那些烤，我卻覺得很有趣啊，用手抓著串啃，很好玩啊。”說到這裡，語氣一沉：“後來遇到那些流氓。他們說話侮辱了我，你就站起來和他們打架……”忽然凝視著我：“還有，當時你把我拉到你後。用你的擋在我前面……”

方楠忽然用力抱住我：“陳，你知道後來你被警察帶走之後，我是一路哭著回去的麼？我甚至違背了自己的誓言，打電話用的……他們的關係求助！我已經忘記了有多久……有多久我沒有爲一個男人哭過了！”咬著辰，死死盯著我：“認識你後，我哭的次數簡直比這些年全部加起來都多得多！”

“我……”我剛開口，方楠已經手堵住了我的，阻止我說下去。

“我願意！”方楠很堅決的說道：“我願意的！這些都是我自願的！那天晚上，我寧願你送我回家。那是因爲我只想能和你在一起多待一會兒，就一會兒也行！”

“可是……”

“沒有可是！”方楠眼神裡忽然出一種前所未見的芒：“我已經沒有時間了！我不年輕了！我有的時候想，是不是老天可憐我，終於把你這麼一個人送到我邊……那天晚上你送我回家之後，我在門後面站了好久，好幾次都差點忍不住就想衝出去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