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眉一挑：“歐先生，好沒誠意！我已經幫了你天大的忙了，難道你卻不自知？”

歐笑了笑：“哦？你已經幫了我什麼忙？”

我心中已經想通了所有的關節，此刻說來，底氣也足，大聲道：“今天的事，本來和我沒任何關係！哼！沈山自己識人不明，被葉歡滲進了自己的組織。二當家勾結了葉歡，刺殺沈山。沈山雖然聰明，但是對方是有心算無意，沈山怎麼都死定了！今天的事，我在場，或者不在場，結果都是一樣！就是沈山必死！歐先生，這個你承認麼？”

“有理！”歐點頭。

我又冷笑一聲：“對我來說，我巧遇到這種事，背了這個黑鍋，自然是倒黴頂！但是對歐先生或者青洪來說，卻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了！”

“怎麼講？”

“哈哈！”我故意笑了兩聲：“歐先生還在裝傻麼？今天的事，如果我不在……那麼二當家此刻已經把整個上海的人字頭都控制出了！不到三天，這上海的人字頭的青洪，就要改姓葉了！！倒時候，青洪損失了一個地方的分掌櫃的勢力，而葉歡多了一個臂助！誰損失，誰得意？歐先生，你以爲呢？”我看著歐的臉，飛快的繼續道：“可是偏偏我也在那裡，差錯，二當家被我幹掉了！結果呢。沈山固然死了，但是葉歡的棋子也死了！現在葉歡雖然殺了沈山，但是他策反沈山手下勢力的謀劃，卻等於已經失敗了！青洪損失了一個沈山。自然可以另外派人來上海主持局面，總好過整個上海的人字頭都倒向葉歡吧？如果不是我……哼哼，現在的局面，更糟十倍！”

歐沉默了一會兒，嘆了口氣：“你說的，不錯。”

說到這裡，他忽然笑了笑：“罷了罷了！這事，我幫你辦了。明兒我就發話出去，幫你了這個黑鍋就是了。”

我倒是有些意外了，難道就憑我幾句話。歐就不準備敲詐我了？原本我還準備了，歐必然會提出什麼條件的。

歐看著我的臉，不由得一笑。道：“今天幸好我和你見了一面……你這人倒是我見過的最厲害的年輕人了，雖然缺點諸多，但是必大。我今天如果狠狠的敲了你一筆，將來說不定會被你記住了，遲早一天只怕會連本帶利的敲回來。與其這樣。不如賣你個人好了。”

頓了一下，歐繼續道：“當然，我也不會半點好不要。這樣吧。你傳幾句話回去……”

他似乎想了一想，緩緩道：“我也不瞞你。沈山的確是暗中倒向了我，但是，我在沈山的手下，還有棋子存在。現在沈山雖然死了，但是他的這盤子勢力，早晚還是我的。這上海麼，天、地、人，三個堂口。我已經佔了其中兩個了。天字頭的地盤，我是不敢想了，不過能在上海佔了三分之二，我也滿足了。我求你的事，也是簡單……沈山一直都在給大圈暗中做事，我是知道的。今後呢……”

我皺眉：“難道你要大圈全盤退出上海？這事，我可不能答應，也做不得主！”

“不是不是……”歐笑了笑，道：“坦白說吧，如果我能把青洪在上海的天地人三個堂口都收了，那麼我自然第一個就會想辦法把大圈趕出上海！我睡榻之旁，豈容他人酣睡！哼哼！不過呢，現在上海還不是我地，天字頭的老大，還佔了一塊地盤，從前我們三家平分上海，三家的存在，維持了一個平衡，誰也不敢輕易的誰……但是現在，只剩下了兩家，只怕人字頭一倒，剩下我們兩家天字頭和地字頭，在上海就會開始鬥了。我現在卻不想和天字頭翻臉。所以，大圈進來，我倒是樂意的，上海這地方，遍地都是發財的機會，一家是絕對吃不完的。多一個大圈進來，卻能讓我和天字頭繼續保持平衡，我卻是願意看見的。”

“那你的意思……”

歐笑了，他笑得彷彿很隨和：“你幫我傳幾句話給大圈的人……大圈在上海的生意，照舊吧，不過我提出兩個要求：你們大圈在上海的買賣，我不手，但是過境可以，轉手可以，卻不能在上海設立據點！你們大圈的買賣，軍火也好，走私也好，毒品也罷，上海是個港口城市，進進出出的，我都不管，但是如果大圈敢在上海坐地開堂！那就不怪我歐不給面子了！來一個我殺一個！來一百我殺一百！”

我點頭，原本也應該如此。否則的話，以歐這麼明的人，怎麼可以輕易的讓出地盤讓大圈進來？引狼室的事，歐可不會做的。

他只是需要一個大圈的名義上的進上海，這樣可以使得天字頭的青洪和歐手下的人字頭的青洪之間，多了一個第三方的勢力，作爲緩衝地帶，保持和平而已。不是真的會讓地盤出來給大圈。

我明白的。

“嗯，第一條我明白了，你說的第二條呢？”我看著歐。

“第二麼，也不難。”歐淡淡道：“以後大圈在上海的生意，我做保！保你們安全進出，如果有些許小麻煩，我也能順手給你們解決了……不過麼，不管你們做什麼生意，賺多錢，我歐要分一！”

我霍然變，當即就站了起來，斬釘截鐵道：“這絕無可能！”

歐神不，依然坐著瞧著我，我著臉，緩緩道：“歐先生。您的胃口未免太大了一些吧！”

“怎麼說？”

“哼！”我不悅的哼了一聲，沉聲道：“所有大圈在上海的生意，您要分一……嘿！就算是收保護費，收過路費。也沒有這般多的！而且……”我咬牙道：“我陳在上海的公司，娛樂事業，還有我剛剛買下的深藍娛樂，進出口的生意……算起來，我陳也是大圈中人，我的這些生意，歐先生就單憑一句話，每年要拿走一，別說我不同意了，就算是我手下的兄弟。也絕對不肯幹的！這世界上只怕沒這種道理。”

“啊……這倒是我忘了說了。”歐眼看我怒，卻毫不介意，笑了笑。手扶了一下眼鏡，微笑道：“我說的分一嘛，你陳的合法生意自然不算在其中的。老實說吧，陳，你做娛樂生意。做娛樂公司，或者你的那家華星進出口公司，還有那些正當的合法的生意。進出口也罷，投資也罷……這些我都不手。我也不過問。我說的是……所有的非法生意，我要佔一！你明白麼？”

“哼……”我依然不悅的哼了一聲，但是語氣卻不那麼強了：“那麼……走私呢？”

歐笑了，他緩緩的又給我倒了一杯茶，然後擡起眼皮看著我：“陳，我知道，你的那家華星公司，肯定有走私生意的。對吧？整個加拿大西海岸的走私生意都說歸你控制的，你在這裡設立的這家華星公司，如果不做走私，那麼才奇怪了！但是你要明白，這裡不是加拿大，是上海！青洪在上海深固多年了，就算是國的大圈也只能暗中在這裡把一些生意轉手進出而已，不敢明目張膽的手上海灘！”

頓了一下，他擡手指了指面前的茶杯：“坐下吧，生意麼，總是一句一句的談出來的，何必這麼著急……唉，年輕人，畢竟還是了幾分沉著。”

我皺眉坐了下來，卻不面前的茶杯，仔細思索了一下。歐只是用炯炯的目看著我，也不說話，就等著我。

“好吧！”我緩緩吐了口氣：“但是分一，那是絕無可能！價錢麼……按照國的規矩，我保護費好了。”

“哈！”歐忽然朗聲一笑，看著我：“陳啊陳……你當我真的在乎這筆錢麼？”

他眉一揚，淡淡道：“你可知道，原本沈山暗中當大圈的代理人，他拿多好？我告訴你……沈山給大圈做事，大圈在上海的貨過境，每筆生意，沈山就要分一！到了我這裡，沒有擡價格，還答應一切照舊，這樣的條件，你只要把我地話傳了回去，大圈裡的人，只要不是白癡，就不會拒絕的。至於你……”他冷笑道：“陳你剛來上海，你的那家華星公司，能有多走私生意去做？一年就算你能在這裡賺上幾千萬，我分一，也不過幾百萬……我歐，會在乎一年區區的幾百萬麼……”

我心裡一。

的確，以歐這種份的人，他會在乎一年幾百萬的收麼？以他這樣的份地位，恐怕隨便賭錢一個晚上，輸贏就不止這個數字了！

“規矩是最重要的。”歐淡淡道：“整個上海的非法生意，向來都是歸青洪的！不管是哪個字頭，但是都必須掛的是青洪的招牌！換了你陳，在溫哥華的時候，如果有外來的組織要在溫哥華開堂口做買賣，你會放他們進來麼？哼！你自然不會的，那麼現在，你陳從國外回來，來到上海，就要在這裡做生意，難道我們青洪就得敞開大門的恭迎你？如果說道理，只怕天下也沒有這個道理的。”

我默然。

的確，歐說的很有道理。按照道上的規矩，我這樣的做法，其實就是“撈過界”了。別說人家收我一的保護費，就算他青洪和我翻臉，立刻和我火拼，把我的生意趕出上海，那麼傳出去，也是他們佔道理。

“好。”我點頭：“我把歐先生的話傳回去，如果大圈上面沒意見，那麼我也沒意見。以後每年，我就花錢買路好了。”

“不錯不錯。正是這四個字‘花錢買路’。”歐笑道：“錢麼，你我都不會在乎這點小錢。可是沒有規矩，不方圓，這件事。別說是幾百萬一年了，就是幾百塊一年，也是該爭的，我也絕不會妥協！規矩當頭，如果壞了規矩，以後我就沒法當東家了！”

我默然。

其實我損失也不算多。因爲我回來國來，原本就沒打算做太多的非法生意，和吳剛方面有了約定，我回到國，更多的是把手裡的資金投資出去。走正道賺錢，或者說……漂白！

走私多會做一點，但是畢竟不會太多。算起來，如果只是把非法的生意每年分一出去，也真沒多錢。但是卻能換來暫時和青洪的平穩關係，也算值得了。

和歐的初次見面，談了這麼久。總看來，我略吃了一點小虧，但是大的局面上。基本還算是平分秋，至解決了我背黑鍋的問題，而且歐也不得不放了大圈在上海進場。談完了之後，也算是各自都達到了預期的目的。

我飲完了面前的最後一杯茶，然後我們就準備離開了。我忽然發現，剛纔的這一番談裡，歐雖然從頭到尾都在持茶道，可是他卻連連給我斟茶，自己卻始終一口未喝。我不由的側目道：“夷？難道歐先生自己不喝麼？”

歐嘆了口氣。笑容平靜，淡淡道：“我這手，今天剛殺了人，沾了殺氣，泡出來的茶難免就味道不淨，我這人喝茶最是挑剔，故而不飲。”

……媽的！

我心裡暗罵了一句。

晚餐倒是很簡單，我和歐還有喬老頭三人倒是說說笑笑的過去了，淮菜的頂級大廚師烹飪出來的食自然是緻，加上兩壺小酒，三人對飲，氣氛倒也融洽。

歐酒量甚豪，幾乎是酒到杯乾，喝了十幾杯之後，依然面不改。最後倒是喬喬地父親哈哈一笑，道：“酒不可多飲，否則喝得暈了，這晚上的牌可就打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