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微收了笑容，認真說道：“我比你們更瞭解，他們是什麼東西。也只有我敢保證，進了皇宮，可以讓人安全地出來。這個理由夠嗎？”

唐熙冷冷道：“你的保證可不值錢了，經過那件事，我們不會再信你了。”

明微笑道：“十爺是這麼說的，可不是這麼做的。如果你真的不信我，就不會對我說這些話。可見在十爺心裡，二公子的安危纔是最重要的。不得不說，十爺看起來優，卻實實在在是個做大事的人。”

“你不必誇我。”唐熙才懶得聽說這些，“我怕聽了你的誇獎，就活不久了。”

明微笑了一下：“十爺還是考慮一下吧，畢竟人死就不能復生了。”

人死不能復生。

要不是打人太難看了，唐熙簡直想扇一掌。有什麼比靈堂那，更能現這句話？居然有臉在他們面前說！

“我說過了，我們不會再信你！”

“十爺這是要保證？”明微點點頭，看向溫秀儀，“秀儀姑娘，你的本命蠱呢？”

“你想幹什麼？”溫秀儀很戒備。

明微攤開手：“我沒帶小白進來，吃不了你的蠱。”

溫秀儀還是警惕地瞪著。

已經毫無信用的明微只好直說：“我可以讓你把蠱下到我上，這樣是不是可以讓你們相信一點？”

石慶卻道：“你的靈能吃掉蠱，保證不了什麼。”

“那是因爲你上次沒用本命蠱。”明微說，“本命蠱寄生在心竅之中，我的靈可爬不進去。”

這番話說得溫秀儀有些心。的蠱比石慶還強一些，對於自己被明微制，一直心有不服。現在給這個機會……

收到唐熙遞過來的眼神，溫秀儀道：“如果是本命蠱，就算你的靈能吃掉，我也能讓你到重創。”

明微重新看向唐熙：“十爺，你聽，我連這麼大的代價都可以付出，你可以信了嗎？”

“爲什麼？”唐熙問，“願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就爲了進宮一趟？”

“因爲我表哥在那裡啊！”明微笑著說，“我得把他安全帶回去。”

“僅僅是這樣？”

“……好吧，”明微道，“還有一個理由。上次二公子和金道長看到過的，那個人其實是我師弟。師父傳下來的名號，被他奪走了。所以我哪怕丟掉半條命，也要奪回來！”

金道長若有所思：“他果然是你師弟？難怪我瞧他的武功路數，和你是一樣的，可你們卻像是仇人。”

“那是當然。”明微目冷下，“我門比他早，學得比他好，他憑什麼奪走師父下的傳承？我就想看看，師父到底被他餵了什麼迷魂藥！他是徒弟，難道我就不是了嗎？”

濃濃的怨忿，充斥在話語間。

一直沒說話的唐劭擡起頭，目微。

“上次那一箭，沒要了他的命，實在太可惜了。所以我還要進一次宮，畢竟回了北齊，就很難再有這樣的機會了。”

唐熙看過去：“二郎？”

唐劭搖了搖頭：“十叔，你還敢信？我們之前付出的代價太大了。”

唐熙卻道：“唐家已經失去了大哥，不能再失去你了。”

“可是十叔，你就不怕這次順手要了我的命？到時候沒死在皇帝手裡，倒死在手上。”

“可不是自願被下蠱嗎？”

唐劭還是搖頭：“付出的代價太大，我實在不敢再信了。”

“不行，這回我說了算！”唐熙強地說，“只要能讓你多一點點活著出來的機會，我都願意相信。”

“十叔！”

唐熙已經不理會他了，轉頭道：“秀儀姑娘，麻煩你對下蠱吧！”

……

唐熙以前所未有的魄力，決定了這件事。

唐大夫人反對，然而他一力堅持，哪怕被罵慾薰心也毫不肯改變主意。最後，唐大夫人氣得拂袖而去。

溫秀儀領著明微下蠱去了，石慶和金道長都去幫忙。

屋裡便只剩唐熙與唐劭叔侄二人。

唐劭就問他：“十叔，這不像你會做的事。同樣是冒風險，我們爲什麼要給機會？”

唐熙目沉沉，一向溫文爾雅的臉上，閃過殺機：“有一點，說的沒錯。”

“什麼？”

“如果回了北齊，我們再難有報仇的機會了。”

唐劭眉輕輕一揚，似乎明白了什麼。

“大哥的仇，不能不報。”唐熙放輕聲音，說道，“在兵行險著，我們爲什麼不能將計就計？那位楊公子，據我們推測，是北齊越王的可能極大。他會趕來楚國尋，說明在他心裡，明七小姐的分量不輕。自投羅網，我們就利用把人引出來！你當我相信的鬼話？只不過，我們不答應的話，想找出這位越王殿下可就難了。”

“原來如此……”唐劭這才明白了。

唐熙拍了拍他的肩：“外頭的事給我，我會安排人埋伏。你安心進宮去，不要管那個人做什麼，重頭戲在後頭。”

唐劭答應一聲：“有十叔幫我，我有什麼不放心的？爲了唐家，我一定會平安回來。”

“嗯。”

……

時間迫，秀儀那邊弄好，唐劭就去皇宮了。

三個人坐進馬車，聽著馬蹄聲踢踢踏踏，往皇宮行去。

明微看著唐劭穿服的樣子，說道：“二公子現在這個樣子，和之前彷彿兩個人。”

唐劭垂著眼皮，沒有說話。

明微也不要他回答，只是有而發罷了。

回想第一次見到唐劭，他更像一個瀟灑的江湖行客。而現在，穿上服，戴上帽，那種森寒的睥睨，明微彷彿能想象他十年後、二十年後的樣子。

活在史書上的武興侯，就這樣出現在的面前了。

這一世，他回到這條路是因爲父親的死，那麼上一世呢？

是不是就像唐老夫人的夢魘裡那樣，與兄長反目，一去不能回頭？

不知爲何，竟讓覺得悲涼。

“明七小姐這樣看我做什麼？”唐劭擡起眼，眼裡彷彿有著嘲弄，“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