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的馬車在皇宮城門停了許久,終於獲準通行。
三個人下了馬車,跟隨侍前去面聖。
——他們沒說只允許一個人的話。唐家都派人來了,也不好做過了。
而消息也飛快地送進了賢明殿。
一直沉默以對的明宵看向來報信的侍。
“確實是那位明七小姐?你沒看錯?”
那侍回道:“奴婢不認得明七小姐,但確實聽他們這麼。”
淩小姐驚訝,隨後失笑:“這位明七小姐,膽子比我們想象的大得多啊!沒想到會找這個機會進宮救人。更沒想到,還能說唐家。”
“只怕唐家別有所圖。”
淩小姐並不在意:“反正進了皇宮,那就了套了,按計劃行事吧。”
天帝看著他們殺氣騰騰的樣子,不打了個寒。
淩小姐瞧他的樣子,放聲音:“陛下害怕了?”
天帝強行壯膽:“怎麼會?朕只是擔憂罷了。”
淩小姐淡淡道:“陛下不怕就好。帝王之路,從來都是山海鋪就的。陛下想安安穩穩坐在這個位置上,這兩個人就不能不殺。”
“淩小姐……”
“陛下也知道,我先前擇了唐劭。”邊含著淺笑,彷彿在說什麼風雅之事,“您知道爲什麼嗎?”
“爲什麼?”
“因爲,他有潛龍之相。”
天帝大吃一驚:“怎麼會如此?難道說,他會奪了朕的江山?”
“這只是一個可能罷了。”淩小姐道,“命相之說,並不像世人以爲的那麼確切。比如這世間,擁有潛龍之相的人,可能會好多個,但真正能夠應驗的,只會是獲勝的那個。”
“這樣啊……”
“現在陛下知道,爲什麼一定要殺了他吧?哪怕不殺唐珞,也要殺了唐劭!”
“那唐家事後翻臉怎麼辦?”
淩小姐垂下眼眸,說的話分不清真假:“我不是說了嗎?唐家也不得他死啊!”
天帝放心的樣子:“好,朕都聽你的。”
……
三個人站在賢明殿前,聽得侍大聲宣召,舉步踏上臺階。
明微慢上半步,跟著唐劭一步步拾級而上,說道:“你們猜,殿裡現在是不是埋伏了刀斧手?摔杯爲號,刀斧手出。又或者一聲令下,金瓜擊頂?”
金道長瞅了一眼,說道:“明七小姐,唐二現在心不太好,你確定還要開玩笑?”
明微擡眼看去,唐劭始終面不斜視,神嚴肅。
就笑了笑:“我不是看他太張了嗎?放輕鬆,大不了咱們殺出去。”
唐劭停下腳步,半側過:“在前侍衛面前說這種話,你確定是在說笑?”
明微瞅了一眼,果然看到殿前的侍衛盯著自己,輕輕拍了拍:“好,算我說錯,從現在開始不說話了。”
“宣——唐劭覲見!”
在侍拖長的聲音裡,三人進賢明殿。
殿並沒有林立的刀斧手,甚至可以說得上空的。
龍椅上坐著天帝,周圍立著宮人侍。
兩邊坐著兩個人——明宵和淩小姐,都得了賜座。
唐劭一不茍地跪叩施禮。
相反,他後的明微與金道長,一個屈了屈膝,一個抱了抱拳,相當地沒有誠意。
但是今天,誰會在乎誠意?
“臣唐劭,參見聖上。”
“平。”天帝聽了潛龍之相的說法,此時認真地打量唐劭。
他與唐劭也是自相識,但是,唐劭自年後,就沒怎麼在家呆過,天帝眼中的唐劭遠遠稱不上悉。
論容貌,唐劭在唐家人中算得頂尖。
唐靖臉龐方正,五獷,是典型的武將氣質。
而天帝記得,唐大夫人是個圓臉,眉目端正和。
唐劭和他們都不一樣,臉龐略長,長眉目,脣削薄。
天帝想起淩小姐剛纔那句話,暗道,難道真不是唐大夫人親生的?
“二郎,你這次回京,我們還沒好好敘過舊吧?”因爲這個發現,天帝對他生出一同,語氣也好了很多。
唐劭回道:“有勞聖上惦記,家事繁忙,實在沒有功夫敘舊。”
天帝笑了起來,問他:“家中如何了?代國公的喪事可安排妥當了?朕這幾日也很忙,都來不及派人去弔唁。”
唐劭木然:“多謝聖上,還記掛著父親。”
“朕哪能不記掛著代國公呢?”聽他提起唐靖,天帝心中不浮出恨意,“從朕十歲起,日日夜夜,都不敢忘記代國公的樣子。有時候甚至會夢到他那張臉,因而驚醒。這種滋味,二郎想必會不到吧?”
唐劭挑了挑角,擡起眼:“臣確實會不到,聖上是皇帝,居然會因爲害怕一個人而驚醒。我曾在書上看過天子之威,卻從不曾在聖上上看過。”
這是活生生的嘲笑!
天帝立時變了臉:“二郎,你這是什麼意思?覺得朕不該當這個皇帝嗎?可惜,這皇位是朕的皇祖父傳下來的,朕天生就該當皇帝!”
“臣可沒有這麼說。”唐劭淡淡道,“不過臣聽說,人一旦心虛,就會一直強調一件事。因爲他能握住的東西太,只能不停地安自己。想必對聖上來說,也是這樣的吧。看著您這個樣子,臣只覺得可嘆可憐。”
“唐劭!”天帝顯然不夠城府,怒聲喝道,“你在嘲笑朕!”
“這不是嘲笑,只是事實。”唐劭平靜極了,“在您心裡,先父是臣賊子,圖謀不軌,可您不要忘了,高氏的天下從哪裡來的。您的皇祖父,曾經也是別人的臣子,在陳氏皇族落難之時,他不但沒有盡臣子之責,反而派人殺了逃亡中的十皇子。臣奪君位,這可是他活生生立下的例子。”
天帝怒道:“你胡說什麼?當時雲京已破,陳氏十皇子逃亡,我皇祖父找過去的時候,他已經死於侍衛手中。前燕氣數已盡,我皇祖父順應天命,才登基爲帝,與你唐氏這等臣賊子如何相提並論!”
唐劭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聖上,您這些話,到底是騙別人,還是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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