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郢劍銳利的劍鋒，劃破靈玉的頸部。

鮮順著冰冷的劍下。

紫郢突然停住了。

只要再前進一點點，靈玉的頭顱便會被他斬下，到那時，即使保住元神，也會元氣大傷。如果他作再快一些，也許連元神都逃不了。

可是他停住了。

就像剛纔他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放任青索和靈玉單獨手一樣，他也不知道現在爲什麼要停手。

“劍尊！”葉一舟忍不住喚了一聲。

到現在，他還是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只是本能地覺得，不應該讓他殺了靈玉。

一個同時北極上真宮與丹霄觀真傳的人，這實在太神奇了，估計說出去都沒有人相信。

紫郢低下頭，看著劍鋒上流的鮮，在如水的劍裡，分外鮮豔。

他第一次拿劍指著別人，別人的臉上卻沒有任何怨忿之。

爲什麼會這樣？

他按住額頭，忽然發現，自己的記憶片斷零碎，模糊不清。

他爲什麼會在這裡？發生了什麼事？還有眼前這個是什麼人？爲什麼看著如此悉？

劍尊？這個稱呼好像很，又好像很陌生……

靈玉終於出手，拽住了他的襬：“徐……”

在喚誰？徐什麼？

“徐逆，”終於喊出了這個名字，僅剩的那天玄天仙府之力，讓稍微恢復了一點力量，“別忘記……別忘記你……是誰……”

我……是誰？

他的眼神閃著迷茫。

徐逆是誰？

我又是誰？

手中的紫郢劍發出輕鳴聲，青索劍鞘的氣息亦讓他到悉。

他是誰？他還記得，自己從火熱的爐膛中出來。朦朦朧朧，開啓了一靈智。

他不願意認主，道祖之手而出，落在樹頂。

他在樹頂之上，經歷著風吹雨打，聽著誦經聲、講道聲，悟到了天道。

漫長的時裡。他終於化出靈。爲一個“人”。

那就是他的來。

他本無名，劍化靈，因而以劍爲名。

他低下頭。看著劍上的兩個古樸的字。

紫郢。

對，他的名字是紫郢。

鴻元道祖取天地初分的一縷至清紫氣煉製，與青索劍同出一爐的紫郢劍。

可是，徐逆呢？徐逆又是誰？

爲什麼……爲什麼他的記憶裡好像還有著另一個人的人生？

“徐逆……”鮮染紅紫郢劍。仍然固執地抓著他的襬，“你是徐逆。我的……我的道……”

紫郢猛然後退。

什麼？

傷重得幾乎站不起來，鮮不斷地從的口中溢出，但還在說：“你……不是紫郢，那不是……你的記憶……”

是的。那不是他的記憶。

確定剛纔是青索劍鞘的回憶空間，靈玉已經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徐逆被青索劍鞘困在的回憶裡，被強行灌輸了屬於青索劍鞘的記憶。

所以。這個紫郢，並不是真的紫郢。真正的紫郢。從分界之戰後，又歷百萬年，早與初化靈時不同。但眼前這個紫郢，卻是他初化靈時的狀態。

他是被青索劍鞘強行洗去自記憶、灌紫郢初化靈記憶的徐逆。

靈玉不知道青索劍鞘爲何會出現在這裡，它明明已經消失了許多年，只有當初他們在滄溟界撿到了的一塊碎片。

他們看到的青索，並不是真正的青索劍元靈，恐怕是青索劍鞘上附著的記憶。在青索劍鞘的記憶裡，還是廣樂天的洪荒年代，見到了徐逆，便把他當了紫郢。

青索劍鞘顯然沒有衍化出真正的元靈，的記憶凌破碎，不知道時已經過了百萬年。於是，把徐逆困在這裡，將他改造自己記憶中的紫郢。

“在說什麼？”皇甫鳴詫異地問。

歐思敏若有所思：“原來，程道友來青鋒界，是爲了尋找自己的道？”難怪，總覺得好像在打聽什麼事。

“胡說八道！”葉一舟突然喝道，他臉激，火冒三丈。

“葉道友……”

葉一舟上前，指著靈玉怒道：“你這人是何居心？他上的劍氣如此純淨，就算不是劍尊本尊，必是化無疑。人界修士誰不知道劍尊修的是無劍，你想他心智？”

劍尊修的是無劍，他的化自然也是如此，所以本不可能會有道。這個劍尊看起來不對勁，似乎記憶出了問題，莫非這人想用言語其心智，令其無法恢復？

葉一舟越想越是惱火。他之前認定，靈玉是北極上真宮在外的真傳，所以對特別關照，可是剛纔，又突然見到使出丹霄觀的技。驚訝之餘，不難發現，那仙書纔是的本命法寶，本質是個法修，而非劍修。

葉一舟是個心思單純之人，之前以爲靈玉是自家師叔，對極好。這會兒發現不但不是自家師叔，還有可能是對頭，心中怒火大熾。如果心裡沒鬼的話，爲什麼要瞞這件事？甚至還說出那些鬼話，讓他誤以爲是劍尊化的弟子！

有這個前因在，又見挑劍尊緒，葉一舟忍耐不住，拔劍而出：“我便替劍尊收拾了你！”

劍氣方出，“鏗”的一聲，葉一舟只覺得一浩澎湃之力襲來，飛劍手，他毫無防備，頓時飛跌出去。

好不容易穩住形，葉一舟吃驚地看著那邊：“劍尊！”

出劍之人，自是徐逆。

葉一舟見他神思迷，不由喊道：“劍尊，莫要中其詭計！我北極上真宮修的是無劍，何來道？”

“葉兄！”皇甫鳴忙將他扶起。

歐思敏看看他。又看看前方的徐逆和靈玉，困無比。

也許是同爲，覺得靈玉不像撒謊。

聯繫到之前兩次提到那名修士的談話，再加上今日之事，前因後果，似乎可以對得上。

看到徐逆，歐思敏便覺得極爲悉。後來一想。可不就是當時見到的那名北極上真宮修士嗎？葉一舟說他是劍尊分，歐思敏沒有立場懷疑，或許此人當真與紫郢天君長得一模一樣？可也覺得靈玉不是撒謊。爲一個煉虛修士，這個時候，第一時間要考慮的是如何逃出生天，哪會任由他人拿劍指著自己？

可這兩種況放到一起。無端地詭異！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北極上真宮修的是無劍，何來道？

何來道？

葉一舟的聲音不斷地在腦中迴響。徐逆低頭按住。

對，無劍，紫郢修的是無劍。百萬年以來，從來沒能撼他的意志。

他看著靈玉。腦海裡彷彿有個聲音在說，殺了，快殺了！這個人的存在。讓你搖了，殺了。你才能回到平靜。

回到……平靜？

他重新擡起劍，方纔留在劍上的鮮，已經一滴不見。

他的眼神一片淡漠，輕輕地將劍遞了出去。

這一次，他沒有遲疑，那柄劍，刺了腔。

這種覺他不陌生，出劍夠快的話，有時候連都來不及留出來，那個人就會斃命。

所以，這個人也會……死？

他執劍的手微微一滯，這時，青藍的芒，突然無端亮起。

劍尖刺寸許，便再也刺不下去了。

剛纔掉落在一旁的仙書，此時懸在半空。青藍芒中，一個頭抓雙髻穿紅兜的白胖娃娃慢慢現形。

他的形由虛轉實，盤坐在仙書上面，擡手指著徐逆，雙眉倒豎：“紫郢，吾睡了些許時日，你就以爲主人可欺麼？”

靈玉擡起頭，看著這娃娃，喃喃道：“不言……”

不言竟在這個時刻清醒了。

不言輕哼一聲：“誰殺誰還不一定呢！”

他掐起指訣，仙書芒大放，符文鏈，將徐逆擊去。

“不要！”靈玉手擋住，“不要殺他！”

這一，劍從口拔出，鮮噴濺出來。

符文之鏈擊在紫郢劍上，將徐逆擊得倒退，頓時真元紊，鮮嘔了出來。

“別殺他！”靈玉一直揪著徐逆的襬，這會兒跟著摔在他上，“不能殺他。”

不言先是愕然，再是惱怒：“主人，你這是做什麼？他是紫郢，爲何要保他命？”

靈玉這時能說什麼？只能抓著徐逆的領，對著不言搖頭。

不言瞪著他們，腦子裡出現一個荒唐的念頭。他們這是幹什麼？淋淋的滾一團，亡命鴛鴦嗎？

不言的突然出現，讓另外三人驚得眼珠子差點掉出來了。

這是什麼？靈嗎？

雖說煉虛期靈可化出靈，但是，煉虛期的修士，多半要到後期才積累足夠，令本命法寶化靈。這位程道友，邁煉虛不久的樣子，靈居然就化靈而出了？

葉一舟大驚之餘，更是大怒。看到徐逆被不言擊傷，不顧自己剛纔被徐逆一劍擊退，揮手一招，飛劍化：“休傷我家劍尊！”

葉一舟話音剛落，他自己就“撲通”一聲被擊飛了。

不言不屑一顧：“區區小兒，也敢在吾面前放肆！”

這……一招都沒到吧？皇甫鳴和歐思敏驚訝得連去扶葉一舟都忘了。

不是靈嗎？剛纔靈玉被擊重傷，是他們親眼所見，照理說，靈玉重傷，的本命法寶也會重傷纔對，爲何這靈看起來好像不影響？而且，本命法寶再厲害，也不會超過本人修爲，葉一舟的實力有目共睹，同是煉虛，怎麼會連面就倒？

這世界……腦子不夠用，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