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託付

方正道人“怦”地重重摔在地上，一時沒了聲音。

陌天歌立刻祭出白帕，但那道靈氣卻沒再出現——自始至終，都不知道這道靈氣從哪裡來的！

躺在地上的方正道人此時了一聲，艱難地爬起來，臉蒼白：“這……”

“方正道友，看來此間主人並不打算讓我們取走日石。”確認沒有危險後，陌天歌放下法寶，緩緩掃視這間石室。

這顯然是超過他們境界的手段，但卻並沒有下殺手，似乎只是不想讓他們拿走日石而已。

方正道人擡頭著石壁頂上的日石，滿臉不甘。

若是如此，來這一趟，豈非空手而歸？

正在此時，“隆隆”數聲響起，似乎某一石板被移開了。

兩人順著聲音去，都是大喜。

只見這石室最裡面的石壁忽然移開，出一張石桌，上面擺著數樣東西。

但經過前面數件事之後，兩人都謹慎了，一喜之後，都沒有立刻去拿東西。

方正道人再度放出他的一階靈，那隻鳥兒嘶鳴一聲，搖搖晃晃往石桌飛去。

不止是方正道人，陌天歌亦張無比。自來到此，除了一塊月石母，和數塊月迷幻石，還沒得到任何東西，倒是消耗了數張法寶符籙，偏偏此有如此之多的寶貝，卻又不讓他們拿。

鳥兒安全地停在了石桌上，方正道人臉上出些微的喜，隨後更張了，命令那鳥兒銜起某樣東西。

鳥兒在桌上搖晃著翅膀往一個鈴狀的東西跑去。隨後叼起鈴柄，正要飛起。

“啪！”不知道哪裡出來的煙霧突然散開，一靈氣陡然竄出。

陌天歌正運起護罡氣，卻在瞬間全靈氣失去控制，不能彈！

這個時候，石室中響起一個低沉威嚴的聲音：“何方小輩，來我紫微府？”

陌天歌一怔，莫非——

方正道人已反應過來，搶先答道：“晚輩方正，小小散修。見過紫微前輩！”

這個手段，是元嬰修士坐化之後，割裂部分神識，保存在某，想來只有此主人。自稱紫微散人的元嬰修士了。

“晚輩陌天歌，玄清門弟子，見過紫微前輩。”面對元嬰修士的喝問。哪怕只是神識，陌天歌還是選擇了說真話。

“玄清門？”紫微散人聽了的話，微微驚訝，隨後問道。“那丹靈道君是你何人？”

丹靈道君？陌天歌腦中一想，答道：“丹靈道君乃我派前輩。五千年前便已坐化。”

“……五千年了，”聽這話，紫微散人沉默許久，才長長嘆一口氣，“居然五千年了，子瀾，看來你也……”

下一刻，聲音已恢復了冷靜，道：“兩位小輩，你們來我紫微府。有何要求？”

方正道人聽得此話，大喜，正要說話。卻被陌天歌搶先一步：“卻不知前輩引我等前來，有何目的？”

一個築基修士。如此對元嬰修士說話，著實狂妄了。方正道人生怕陌天歌說錯話，連忙低聲道：“道友，莫要胡言！”

陌天歌不爲所，敢這麼說，自然是料定紫微散人不會發怒。

果然，下一刻，紫微散人笑了：“你這小輩，倒是機靈。不錯，確實是我故意引你們前來的。”

“前輩意何爲？”

紫微散人不答反問：“兩位小輩，你們看我府如何？”

這一次，方正道人先答道：“前輩的府，不愧是元嬰修士府，陣法重重，寶繁多。”

“陣法，寶……”紫微散人重複了一句，突然問道，“那你們想不想得到呢？”

方正道人心中一驚一喜，卻又不敢唐突，看了陌天歌一眼，才答：“自然……不過以前輩之能，我們也無法選擇。”

“呵呵，你這小輩倒也溜。”紫微散人一笑置之，“你們別擔心，我並非兇殘之人，若是你們老老實實答話，自不會傷害你們。”

聽得此話，陌天歌暗暗腹誹，不是兇殘之人？還沒進這府，九個人只剩下他們二人完好，眼下方正道人還了一的傷，這還不是兇殘之人……

“你有什麼異議嗎？”紫微散人的聲音忽然拉近，仿如就在耳邊，陌天歌嚇了一跳，這紫微散人難道會讀心不行？

“讀心？差不多。”沒將話問出口，紫微散人已說道，“我生前曾衝擊化神，雖然失敗，卻有了部分化神修士之能，這讀心正是其一。”

陌天歌一怔。好像也是……當初與元寶和鍾沐靈一起，約有一種任何事都無法瞞的覺，與在威之下，不自說真話的覺略有不同。這麼說來，這紫微散人豈不是已達元嬰顛峰的境界，只是沒能真正地晉階化神？

“咦，你這小輩竟見過化神修士？”無形的靈氣一繞，纏了陌天歌，問出此話。

陌天歌一驚，連忙抱元守一，不讓自己胡思想。讀心，若是想得多，豈非什麼都讓人知道了？

剛這樣想罷，還沒來得及說話，卻聽紫微散人已笑道：“小輩，你莫驚慌，讀心需主施展，我不與對你用讀心就是，你且慢慢說來。”

這話聽來倒是和氣……

陌天歌稍稍鬆了口氣，卻仍提著心，答道：“不錯，晚輩確實有幸見過化神前輩。”

“哦？那兩位姓甚名誰，你如何得見？”

“……他們一人姓鍾，名沐靈，一人元寶道人，卻不知是真實姓名，還是道號了。”

“鍾沐靈，元寶……”這聲音喃喃念著。“他們竟真的化神了……”

陌天歌詫異：“前輩認識這兩位化神前輩？”

“算吧……”紫微散人淡淡道，“他們與我是同一時期的修士，不過卻是由雲中而來的，並非我天極修士。”

這一點陌天歌也知道，元寶曾與談過許多，他們本是雲中修士，後來輾轉來到天極，化神之後，居無定所，只在虛天境中到遊了。

“好了。小輩，你且說說，他們過得如何？”

“他們……很好。”聽這話意，似乎與鍾沐靈和元寶之間有舊無仇，陌天歌便放了心。“晚輩在上次妖之中，無意中闖進兩位化神前輩的府，被他們所救。才見了一面。晚輩傷好之後，就離開了，似乎他們是遊歷到此的。”

“……”聽得此話，紫微散人許久未曾言語。長久之後，才深深嘆了口氣。“得聞故人消息，吾心生慨。小輩，你既與我故人有舊，也就不多爲難。實話與你們說吧，這五千年，我每隔一段時間，便令陣法減弱，放出靈氣，引像你們這等築基修士前來，可惜的是。卻始終沒一個人到這裡……”

果然如此！陌天歌早已料到，只是不知這紫微散人不引結丹或者元嬰修士前來，是何用意？

“我有一件生平憾事。未能在坐化之前了結，故而將神識封存於府之中。若有人通過考驗，達到此，便出來相見。你們若能幫我辦此事，我自有寶相贈。”

聽得這話，陌天歌與方正道人對看一眼，兩人都有些詫異。他們六死一重傷，只有兩人完好到達此，居然是因爲已經坐化的元嬰修士有事相托？而且，這還是說不通到底爲什麼不讓結丹修士或元嬰修士前來啊，這紫微散人，可是差一點化神的元嬰巔峰大修士，想必寶之多元嬰修士亦會趨之若鶩的。

“你們是否不明白，爲什麼我要讓築基修士前來？”

方正道人拱手：“前輩見諒，晚輩等確實不解。前輩若有事託付，讓結丹前輩或者元嬰前輩前來不是更好？他們能力較高，前輩託付之事，也容易辦。”

“呵呵，話雖如此，可結丹元嬰修士，如何會怕一縷神識？我昔日修爲再高，如今也不過剩下這點神識，無法威懾他們了。”紫微散人淡淡道，“況且，我託付之事，與修爲無關。”

這倒也是。若是結丹或者元嬰修士，發現這麼一個府，恐怕會強行尋寶，便是紫微散人生前再天才，如今也僅剩一縷神識了。

陌天歌道：“前輩就不怕我們一時應下，卻不去辦嗎？或者，晚輩回師門告知師長，令師門長輩前來尋寶。”

“哈，你這小丫頭膽子倒大。”紫微散人笑著，下一刻卻話音一冷，“既然我讓築基修士前來，自有對付你們的辦法！”

話音落，倏忽之間，陌天歌只覺得頭部一痛，那靈氣一下鑽進的腦海，卻又一下退出。

“啊——”忍不住痛出聲。

一痛之後，卻又覺得並無異樣，轉頭，方正道人亦是如此，神茫然。

紫微散人的聲音漫然：“我在你們識海之中留下了印記，若是你們沒有及時回來，這印記就會發作，到時……”

話說到此，威脅之間甚濃。

陌天歌驚怒：“你——”並非背信之人，若是這紫微散人與寶，再託辦事，自會遵守諾言，可如此手段，卻讓不忿！

“小輩。”紫微散人笑道，“莫激，別忘記如今你的命還在我手。”

這一提醒，陌天歌才勉強下怒氣，卻仍然忍不住冷笑：“前輩，你既知我乃玄清門弟子，便是留下印記又如何？我回師門，請師門長輩與我化解就是！”

“哈哈，化解？”紫微散人的聲音充滿自傲，“你師門之間，沒有化神修士吧？便是元嬰後期修士，亦不能化解我的獨特手法。”說著，又好奇，“你這丫頭，說話都是如此直接的？你就不怕我殺了你？畢竟你們是兩個人，你並非我惟一的選擇。”

“是嗎？”陌天歌冷冷道，“前輩等了幾千年，纔來了我們兩人。前輩就不怕惟一的那個沒有完？”

紫微散人聲音一頓，苦笑：“不過一個築基期的小丫頭，怎的如此牙尖利？唉，怕也好不怕也好，你該慶幸，我在此修心養千餘年，早已不是原來的火脾氣，否則的話……”

說完，他又喃喃自語：“不過，你與倒是很像……”

？莫非是那個子瀾？

紫微散人又道：“好了。不與你們廢話。我也不苛刻，只要你們在百年之完我付你們的事，來到這裡，我便把所有的積藏給你們——你們誰先做到，就先給誰。但是你們最好不要爲了奪寶而自相殘殺，我在你們識海之中留下的印記會告訴我，到時我一個也不給！”

所有的積藏？聽到這句。方正道人連忙問：“敢問前輩，要我等做的是什麼事？”

“我要你們尋一個人的骨，帶到我的邊，與我合葬。”

陌天歌口而出：“莫非就是前輩口口聲聲念著的子瀾？”

“不錯。”紫微散人聲音仍是淡淡。可陌天歌卻覺得其中著無盡的蒼涼，“我早知是見不著的。只要與合葬，也就夠了……”

陌天歌忍不住低問：“……是什麼人？”

這句問話，讓紫微散人沉默了。許久之後，久到陌天歌以爲他不會回答的時候，才聽到他的聲音：“是我的妻子。”

陌天歌一怔：“既是前輩的妻子，爲何又……”

“你這小輩，怎的問題這麼多？”紫微散人苦笑，“我不過與妻子分散，不得相守，纔想讓你們把的骨帶回來。你還究問底了。”

雖是如此，他輕嘆口氣，仍然慢慢說道：“我妻子姓肖。名子瀾，乃是玄機門修士。你們可知道玄機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