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景依舊

225、景依舊

提到結嬰之事，幾個築基修士打開了話匣子。一路閒談著往太康山飛回，就連一開始害怕門派出事的心思也淡了。實是這一路走來，除了遇到的同歸的同門，並無異狀，如果玄清門出事，整個昆吾想必也不會這般安定。

陌天歌一路上聽了許多消息，現在至知道了師父無恙，而且那位守靜師兄還很快要衝擊元嬰了。

想到這些，逕自沉默，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就快結丹了，可他卻要結嬰，這距離，始終是這樣遠……

但是，絕不會爲此而急於求。這麼多年，師父的教導牢牢在心裡，如今算是天縱之資，不必擔心壽元將盡而晉階不，像玄因師叔那般，即使天資極高，也要穩妥地一步步走下去便好。

惆悵只是在心中一掠而過，很快便把持住了。比起仙大道。略微的心思萌著實不算什麼。何況，那樣的相識，自己心中總有疙瘩，既如此，何必去強求原本就不完的東西。

如此日夜兼程，終於在一月之後到達太康山。

腳下巍巍雄峰，山巒如聚，雲海如錦，靈氣瀰漫，仙氣繚繞。

高達數千丈的主峰，周圍圍繞著略矮一些的六座山峰，如同蓮花盛開。數之不盡的屋瓦檐角掩映在山林間，穿白藍袍的弟子們來來去去。

離開二十多年，終於回來了。

陌天歌懷念地看著腳下這一切。從昆吾東境，躍數萬裡，這讓想起當年還未築基的時候，從雲霧派到玄清門，足足走了兩個月。那人看著冷淡，卻很，知道修爲太弱，不了日夜兼程，所以……

“諸位師兄師姐。”卻是巡邏的修士來了，向衆人擡手見禮，“一路辛苦了，請先各回府休息吧。”

他們之中，那姓嚴的老頭兒很是八卦，此時連忙拉住領隊的築基修士。問道：“這位師兄，敢問師門召集我們回來，是有什麼要事嗎？”

那領隊修士搖頭道：“此事自有各峰師祖與你們細說，我卻不好多。抱歉，各位請先回吧。”

對方拒絕得這麼明顯，這老頭兒也沒法，只得隨著衆人進了護山大陣，各回各峰。

陌天歌在半空中停了一下，擡頭看了看半防狀態的護山大陣，再低頭看看彷彿與二十多年前沒有任何差別的太康山，一邊往清泉峰降下，一邊心中暗想，這般慎重其事，倒像是確那嚴老頭所說的，有人要衝擊結嬰了。

可是，便是師門有修士結嬰，也不會把築基全部召回來，當年玄因師叔結嬰的時候，也無非就是戒備森嚴一些罷了。

想不出個所以然，陌天歌搖了搖頭，把這些浮想丟到腦後。反正已經回來了，問問不就知道了？那位老不修的師父，就是清泉峰師祖，就算別人不知道的幕，也會知道。

胡想間，人已落了下來。擡頭看看，周圍景建築無一變化，只不過，來來往往的修士，都不認得了。

想當年被師父折騰，在蒙學堂混了數月，又經常去主峰講道，整個門派的煉氣弟子，大半都認得。尤其接管上清宮事務之後，清泉峰上上下下，無不恭稱一聲“陌師祖”或者“陌師叔”。

可是現在，走在這清泉峰上，來往的弟子，都只是好奇而疏離地打量著，看到走過，也只是站到一旁讓路，並低著頭以示對築基前輩的敬意。只有數的幾個，年紀較大的煉氣修士驚訝地喚出一聲“陌師祖”，卻惹來年輕的修士們驚異的目。

陌天歌微微一笑，擡頭看了看清泉峰的天。二十二年了，一代新人換舊人，這些新門的、還會在清泉峰上忙忙碌碌的年輕弟子們，都不認得。而那些認得的弟子們，若不是已經在漫長的二十二年裡晉階築基了。大概也覺到了歲月無痕，一心苦修去了吧？

對於高階修士來說，短短的二十二年，卻是煉氣修士最好的時。

“這位……師姐？”正要進上清宮，卻被守門的弟子攔住了，上上下下打量著，眼中充滿疑，“這位師姐，這裡是靖和師祖的府，若無召喚，不得。”

一愣，忍不住笑，原來不止是煉氣修士，就連這些築基修士，都不認得。

這一笑，卻讓這守門的弟子不快起來，板了臉道：“師姐，師祖脾氣不好，還請你速速離開。”

擺擺手，正要開口，卻聽旁邊有人驚疑地道：“陌師叔？！”

轉過頭，卻是經常伺候在靖和道君旁，頗得喜的明夏。

陌天歌微微一笑：“明夏。好久不見。”

明夏卻被這樣和氣的招呼嚇了一跳。昔日在上清宮，曾因這些侍恃師祖而驕，又有琴棋書畫四人算計，陌天歌對們十六人一慣不假辭，若是惱了責罵亦是有的。便是後來這些人都乖了，也只是懶得理會，很會給們笑臉。

二十二年不見，明夏突然看到的笑臉，聲音還這麼輕和悅，著實是……這人是假的吧？

卻不知陌天歌在外這麼久，經得多見得多。眼界開闊了，自然也就不將往日這點小恩怨放在眼裡。而且，長久未歸，如今看到玄清門一草一木，俱是歡喜，何況看到往日舊人？

“怎麼，認不出來了嗎？”

明夏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才肯定了，臉上浮起笑容：“陌師叔，你可終於回來了，師祖才念著，你怎麼二十多年也不傳個訊回來。”

陌天歌微微笑，還沒答話，就見守門的弟子甚是驚訝地看著：“陌……陌師叔？”

“可不是，”明夏對這人說道，“這位便是我們師祖的關門弟子陌師叔。陌師叔有二十多年沒回來了，你居然把攔在外面？”

此人抓了抓頭，雖然不好意思，卻沒有惶恐失措，而是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禮：“陌師叔見諒，我未曾見過，沒認出來，請師叔莫要責怪。”

這弟子言語得，何況陌天歌並未生氣，當然沒有與他計較，微笑道：“沒什麼，現在我可以進去了麼？”

此人連忙點頭，讓到一邊去。

陌天歌撣了撣袖，舉步慢慢走進久違二十多年的上清宮。

“你這丫頭，終於捨得回來了！”那位活寶師父仍然半躺在自己的龍椅上，臉皮沒耷拉下來，眼角也沒生出皺紋，還是那麼英俊雍容，高貴懶散。此時懶洋洋地翻著一本書，眼皮子都沒一下，“看看，守門的都不認得你了！”

這悉的一幕。讓陌天歌不翹起角，拂起袖擺，輕輕跪了下去：“弟子二十多年未歸，害師父擔憂，還請師父責罰。”

“咳咳！”靖和道君一口把裡還沒嚼碎的李子連核一塊吞了下去，噎得直翻白眼。

明夏連忙跑上前端茶：“師祖！”

過了好一會兒，靖和道君才順過了氣。把茶遞還明夏，坐起來怒視陌天歌：“死丫頭，想噎死你師父我啊？！”

仍是笑，表示無辜地睜大了眼：“徒兒可什麼也沒做，還很規矩地給師父請安呢！”

“你……”靖和道君被李子噎過後，又被這句話再噎了一遍，只好怒瞪著。

但只瞪了兩眼，臉上的表就換了歡喜：“哎呀，不錯嘛，不但晉階了，境界還很穩，嗯，這二十年你沒白走。過來，給師父我看看。”愉快地向招手。

陌天歌起走近。

靖和道君一把抓住的手腕，將靈氣探的經脈。過了一會兒——

“好，這樣纔對。”快速地在檢測了一遍，放開手，撿了個李子丟給，“還是你聽話，師父賞給你的。”

陌天歌接過這看起來只有一些淡薄靈氣的李子，哭笑不得：“師父，爲您的徒，我離開二十多年，好不容易回來，您怎麼一句話都不問啊？”

靖和道君自己又撈了個李子啃著，頗是不以爲然：“徒？我有這種東西嗎？”很嫌棄地上下打量了一番，“看你能跑能跳，不但晉階了還心愉快的樣子，需要問什麼嗎？”

“問問我這二十年過得怎麼樣，經過什麼事……爲師父，不應該爲徒弟分析分析嗎？”這什麼師父啊？二十年沒回，好不容易遊歷歸來，就給一顆李子做獎勵？還一句話都不問，當年掛名在玄因師叔門下的時候都沒這樣呢！更不用說二叔了，但凡遇到什麼事，二叔都會給分析，告訴該吸取什麼教訓，下次要怎麼理。

靖和道君聽了這話卻翻白眼：“你師父我是什麼人？你的經脈就知道你好得很！至於你經歷了什麼，那是要你自己去悟的，說給你聽有什麼用？你又不是小孩！”

陌天歌一怔，卻是愉快地笑了。沒錯，到底不一樣了，現在不是煉氣期需要人扶著走的小修士，師父也不是二叔或者玄因師叔，他有他的關心方式，有他的教導方法，何需強求一致？

“那好吧。”陌天歌搬了張椅子坐到他面前，“師父既然沒話說，徒兒可有很多事要問呢！”

修修改改兩小時，迷糊了一小時，更到現在……這是昨天的正常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