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4、針鋒相對

554、針鋒相對

曾經恨過自己的存在，在離開師父之前。

當年，爲了躲避師父，母親藏俗世深山。師父殺了母親之後，沒有管，任由自生自滅。如果師父後來沒回來，要麼爲一個野人，要麼就此殞命。幸好，師父又回來了。

被帶回狼突山後，師父把丟給了自己的徒弟，也就是師兄。

師兄的格，跟師父一樣，喜怒無常，心狠手辣。萬幸的是，娘不曾得罪過他，他只是態度漠然，並未待於。那個時候，師兄急著衝擊結丹，對也是不管不問，除了命附近的村人給送食水，就不再管。

稍大一些，師兄開始差做事，照顧藥草，打理府，爲了方便差使做事，教修煉，認字——之所以是武修，原因就在於此。如果沒有後來，師兄對不算差，甚至可以說有恩。

師父偶爾會出閉關室，看到的時候，從來沒有好臉。有時候，只是對著罵賤人，有的時候，會把丟到元魔池中，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每次師父把丟到元魔池，看著苦苦掙扎的時候，便會大罵，或者罵娘是賤人，或者罵是野種。

那個時候，便恨自己，爲什麼要存在。如果沒有，娘不必出逃，不會死於非命。如果不存在，也就不用過這樣日夜煎熬的日子。

漸漸地，長大了。十多年來，一直逆來順，終於搏得師父和師兄的信任，將府中的事務全部給。

師父經常閉關，師兄忙於結丹，那是最快活的一段日子。

時常下山，看那些平凡的西戎人，過著平凡的日子。

希，有朝一日，自己也能過上那樣的日子，哪怕失去一修爲，爲一個凡人。

可惜，並沒有快活太久。

師兄結丹失敗，心極差，但凡有一點做不好，輕則責罵，重則捱打。

師兄是師父辛苦尋來的鉢傳人，爲了幫助師兄修煉，師父甚至會抓凡人進元魔池，創造出元魔讓師兄吞服。師父這樣的人，居然也會對一個人千依百順，而得到的，永遠是打罵。

在這樣苦悶的日子裡，修煉了惟一的好，只有修煉的時候，才能擺心中的苦悶，也只有修爲進步，才能向師父證明，有一點價值。

師父開始差出去辦事。第一次殺人的時候，手抖得一拳都揮不出去，但是後來，漸漸就習慣了。

假裝自己沒有思想，就當自己是個工，這樣才能好一些。

師兄在築基圓滿停留了很久，一直沒能結丹。師兄曾經希師父能幫忙他晉階，師父卻把他痛罵了一頓，如果連結丹一關，都要別人相助，將來如何結嬰，爲大修士？

同樣是罵，師父對是恨之骨，對師兄卻是之深責之切。

師兄只能想辦法自己結丹，而他想到的辦法竟然是採補……

回想起往事，聶無傷握住拳頭，指甲深深嵌掌心。

於是，師父用元魔之氣打通了的經脈，將元魔之氣灌注到的，好助師兄一臂之力。

那段時間，幾乎想了此殘生。既是因爲元魔的痛苦，也是因爲不由己的絕。

爲了逃避這樣的命運，甚至想到了自殘。可笑的是，最終沒能功，是因爲師兄自己練功岔了氣。

逃了被採補的命運，卻更加明白，在師父和師兄眼裡，只是一個工。

嫉妒陌天歌，因爲，同樣有師父師兄，卻有著截然不同的命令。

採補不，師兄去昆吾尋找結丹的機緣，結果一去不回，死在玄清門秦靖和的徒弟手中。師父與秦靖和有舊怨，聞知此事，然大怒。

卻暗暗歡喜。沒有師兄，了一個打罵的人，師父閉關的時間極多，的日子也好過很多。

事確實如此。師兄隕落後，師父一心一意報仇，總是在修煉，折磨的時間了。也因爲沒了徒弟，師父終於把當徒弟看待，雖然也時常打罵，卻不再像以前那樣下狠手。

幾十年過去，殺了師兄的秦守靜晉階結丹，名揚天極。玄清門有了第六位元嬰修士，聲名大震。師父終於忍不住了，要去報仇。

就是在那位玄因道君的結嬰大典上，見到了陌天歌。

在此之前，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日子，從未想過背叛師父。玄清門的經歷，讓對這些名門正派的修們羨慕嫉妒。

五十多年後，功結丹，跟隨師父去天魔山。那短短的相時，終於讓下定決心，背叛逃離。

也想要這樣的日子，自由自在，可以明正大地走在下。

然後，趁著師父療傷，了師父的乾坤袋，逃離天極。

這是一生最大膽的決定，則海闊天空，敗則骨無存。

…………

“你以爲，你逃了一次，你的命就是你自己的？”黑雲裡傳來聲音。

聶無傷站著，目前所未有地堅定：“我的命，從來就是我自己的，從前是我不明白。”

“哼，哼哼……”松風上人冷笑起來，分明氣急。

笑夠了，他沙啞著聲音道：“你的命是你自己的，那就把不屬於你自己的東西出來我養了你這麼多年，你全上下，哪一樣東西不是我的？你的修爲，你的功法，還有你上的乾坤袋”

聶無傷咬了咬脣，低下頭。

松風上人繼續道：“好，你的命是你自己的，你逃走，那爲何走老夫的乾坤袋？爲何還帶人到風沙城來？賤人，別說得那麼義正辭言，你做的事，有哪一點明正大？”

聶無傷仍然沒有答話。不覺得自己這樣做有什麼不對，但，面對師父的質問，也答不上來。

沉默片刻後，忽聽一聲輕笑，帶著嘲弄的意味。

景行止一邊百無聊賴地敲著手中的劍，一邊道：“這可真好笑，只準自己殺別人媽，把別人當奴隸似的糟蹋一百多年，卻不準別人自己的東西。哎呀，這種人以爲自己是神呢”

“是啊”陌天歌著涌不止的黑雲，冷笑著接了一句，“要我說，殺母之仇，再加上一百多年的苦力，是一個小小的乾坤袋能補償得了的？沒殺人償命算好的了”

“可不是，”景行止嘖嘖道，“我最討厭那種喜歡糟踐別人，還不準別人反抗的人了。這要是個小姑娘，還能理解一下，哪個孩子沒有做過公主的夢呢，可要換個老人家，尤其是一隻腳踏進棺材的老人家，嘿……”

兩人一搭一唱，極盡諷刺，頓時將松風上人氣得七竅生煙，化的烏雲涌不止。

終於，在景行止說罷，烏雲拉出一條長長的線，向陌天歌。

陌天歌將天地扇一揚，一個青的影子倏忽躍了出來，一張，將松風上人來的那條線全數吞了下去。

松風上人一怔，見那青的影子吞吃了他的黑雲後，盤旋了一圈，又回到天地扇中。

“青龍？”他疑不已，以爲自己看錯了。怎麼可能會有青龍？

在一旁看好戲的夜霜魔君等人，亦吃了一驚。

他們一進來，松風上人便與他們四人起了衝突，這三個人很乾脆在看好戲，而不打算手。如果他們雙方打起來，那就最好不過了。

夜霜魔君盯著執扇的陌天歌，陷沉思。

天渲見了，低聲問道：“霜兒，怎麼了？”

夜霜魔君著陌天歌，揚了揚下：“我見過。”

“？”天渲不解地掃向陌天歌，看著看著，自己也疑起來，“咦，是……”

這下換夜霜魔君不解了：“你認識？”

天渲道：“你還記得吧，我結丹時，曾被落星城主梅風騙進迷路窟。”

霜魔君點點頭，忽然想起點什麼。

“亦在其中，和那個劍心也是那次倖存之人。”他們一進來，沒看到之前見過的劍心和黑袍，反而看到了景行止和聶無傷，立刻就明白了，這兩人是喬裝的。只是，聽他們的對話，不糊塗起來。這兩個人，到底是什麼來歷？聽起來似乎是天極人士，那又怎麼對雲中的事那麼清楚，居然知道拍賣會。

“哦，對了。”夜霜想起來，梅風可不就是被那位秦道友滅殺的麼？當時梅風便是要對這位陌小友出手，看來就是因爲這件事了。

“霜兒，你到底哪裡見過？”見不說話，天渲追問。

“歸墟海。”夜霜魔君道，“你沒見過，但一定聽說過。”

歸墟海之事，對雲中的高階修士來說，不是。天渲略微一想，就想起來了，大驚：“是”

“不錯。”夜霜魔君緩緩點頭，著陌天歌，“這位陌小友不簡單啊，一個結丹修士，把雲中攪得一團，自己結了元嬰，拍拍屁回了天極。哼”

夜霜魔君冷哼了一聲。是雲中修士，如今雲中一葉島不存，同樣被影響到了，而罪魁禍首，便是眼前這個子，對陌天歌豈能有好印象？

不過，這回卻不得，不說有好幾個元嬰同伴，單說這裡是天極，自己就不能妄。這位陌小友，應該是天極哪個大宗門或大家族的子弟，如果了，引來什麼了不得的人可就不妙了。

接下來若有機會，再吃吃苦頭就是。夜霜魔君作如此想。

554、針鋒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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