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4、一個接一個

一百多年過去，唐慎已結金丹，並且已是結丹中期修爲；夏青資質尋常，對修煉也不甚熱衷，如今還是築基後期的修爲，不過，煉丹進步極快，已是天極一流的煉丹師；衛浩嵐果然是舊傷復發，才壽元大減，幸好，早有準備，從衆多弟子中挑選出應錦，作爲繼承人培養。

陌天歌聽了，嘆息一聲。真沒想到，那居然是最後一次見到衛浩嵐。

應錦道：“門中的結丹長老全部有事，沒來得及回來。過一會兒，唐長老會前求見。”

陌天歌點點頭，問：“我們帶來的修士，可有人去接待？”

“葉長老放心，”應錦稟道，“已經有結丹長老打開護山大陣，將他們引進來了。”

“那就好。”

見他們沒有再問的意思，應錦聰明地告辭：“兩位前輩好好休息，晚輩還有些事，先告退了。”

陌天歌“唔”了一聲。

應錦走後，陌天歌出神了一會兒，說：“跟衛浩嵐真像，不愧是調教出來的繼承人。”

“衛浩嵐？碧軒閣的原掌門？”秦羲問。

“是啊，”陌天歌恍惚道，“我只覺得，人生還未過半，沒想到故友們都有人坐化了。”

“以後會越來越多，你要習慣纔是。”

天歌沉默片刻，忽然問道，“你後來有沒有回過俗世的故鄉？”

秦羲怔了片刻，才輕輕點頭：“回去過。”

沒等陌天歌再問，他輕聲道：“我排行第三，我的父母除我之外，還有許多兒。多年之後，我回到秦家，卻發現，我本融不了曾經的家庭。”

陌天歌著他。

秦羲接著道：“我們的先祖，封侯幾百年，繁衍出十幾支後代。有的已經離開王府，另外謀生去了，我們這一支，還留在王府之中。沒有封爵，也沒有經營，說難聽一點，就是靠著王府混吃等死。所以，我們這些旁支兄弟，經常會被王府嫡系欺負……”

“大哥脾氣火，總是跟他們打架；二哥卻弱，任由他們欺負；而我，既不像大哥，也不像二哥，他們欺負我，我都不理會，久了，他們覺得沒意思，很找我麻煩。父親喜歡大哥，覺得大哥以後會有出息；母親心疼二哥，還要照顧小妹，所以沒時間理會我。我也曾經希，希他們注意到我，然而……”

“師父到王府帶我走的時候，我的地位一下子改變了，王爺大加賞賜，兄弟們只能羨慕地著我。我的父母從沒想過，最先給他帶來榮的，會是從來沒在意過的我。那段日子，我高興極了，既是因爲師父要帶我去修仙，也是因爲父母對我疼非凡。”

他悵然一嘆，繼續道：“……三十年後，我回到王府，父親已經有了職司，大哥爲將軍，二哥也考了個翰林，小妹甚至當上了皇妃……我一回去，他們驚喜不已，父母天天陪著我，兄弟姐妹時時圍著我。初時，我心中歡喜，以爲自己終於得到了的父母親……可我後來才發現，他們敬畏我，是因爲我已經了‘仙人’，而不是因爲我是他們的兒子、兄弟。他們對我熱而親切，目卻彷彿在千里之外，恭敬而疏遠。這個家庭，已經沒有我的位置了。”

“……”陌天歌默然。是尋親人而不得，他卻是親人在側，親難求，真不知哪個更悲慘些。

秦羲揚起角，著出笑容：“其實這樣也好，若不是如此，我也不會那麼容易斬斷親糾葛。既然志在大道，俗世親人，遲早要緣盡的。”

“嗯……”

秦羲又道：“我結丹之前，又去了一趟王府，父母兄弟，大多過世了，才真正了悟到這個道理，隨後結丹，寧心靜氣，一次功。”

說到這裡，外頭有人過來了：“姑姑，師父。”

是水臨波的聲音。陌天歌將喚進來，問：“你來何事？”

水臨波低頭恭敬道：“徒兒前來伺候師父和姑姑。”

秦羲微微一笑，道：“這裡不是門派，無須你打理府，只管去歷練就是。”

“這……”水臨波目轉向陌天歌。

陌天歌點頭：“去吧。”

水臨波伏：“謝師父，謝姑姑，徒兒告退。”

走後，陌天歌道：“臨波似乎並沒有當自己是我們徒弟。”

秦羲笑：“這不是很好嗎？說明不是貪婪之輩。”

陌天歌卻嘆息一聲，不再說話。

秦羲取出清仙子給的玉簡，閱讀其上容。雖然態度不佳，但這玉簡還是記載很詳細，該代的事，都代得清清楚楚，包括妖城的位置，妖修的分佈及實力。

剛剛看完，外頭又有人來了，卻是況燭。

玄清門的道袍，穿在不同的人上，有不同的味道。秦羲孤傲、白雁飛俊秀、況燭卻是優雅。這位靈峰首座弟子，據說曾是門最歡迎的築基男弟子，結丹之後，更加俊朗出塵。

他進來之後，不卑不地揖禮：“兩位師叔。”

秦羲問：“何事？”

“衆弟子已經安頓下來，特來稟報兩位師叔。”

“可有什麼問題？”

況燭搖頭：“一切安好，只是想問師叔，需不需要將碧軒閣的陣法接管過來。”他們據山守門，陣法是第一要的東西，當然要握在自己手中。而且，況燭不太相信，這麼一個小門派，能有什麼高深的陣法，早點接手，也好改進。

“不忙，”陌天歌道，“此陣我會親自檢查，你們先休息，明日再說。”

況燭頓了頓，便應下：“是，弟子先告退了。”

況燭剛剛出門，就聽一陣腳步聲，四名結丹修士進了庭園，呼啦啦全部往這邊走。雙方面，互相審視一番。那四人看到他的服飾，問道：“閣下是玄清門的道友嗎？”。

“正是。”況燭衝他們一抱拳。

爲首之人，是個年輕公子，面容白皙，甚是俊，說話時臉微紅，有如子。

他亦回禮，口中說道：“在下碧軒閣唐慎，非常時期，招待不週，道友見諒。”

況燭淡淡回道：“豈敢。”卻沒有報名的意思。

四人便知，對方沒有與他們相的意思。唐慎就道：“我們還要去見兩位前輩，告辭。”

況燭讓開一步：“道友隨意。”

唐慎等人走到小花廳外，高聲道：“晚輩碧軒閣修士，求見兩位前輩。”

過了片刻，花廳傳來聲音：“進來吧。”

四人，恭恭敬敬地見禮：“拜見兩位前輩。”

陌天歌看到那爲首之人，果然是唐慎，心中甚喜。唐慎資質不差，能突破結丹這一關，殊爲難得，將來說不定有結嬰的可能，如此，碧軒閣便可再度興盛了。

“不必多禮。”陌天歌看到唐慎擡頭著自己，笑意盈盈，便也笑道，“唐長老，好久不見了。”

唐慎臉微紅，但神自若：“是，快一百年了，能再見到葉長老，真是太好了。”說罷，他向秦羲。來時，他就知道同來的還有玄清門的守靜道君，十分好奇，不知葉長老的夫君是什麼模樣，此時見到秦羲，心中暗想，如此出衆的風采，難怪葉長老會傾心。

秦羲向他微笑示意，心中卻有些疑，這人面貌怎麼如此悉？

他看了一會兒，乾脆直接問道：“唐長老，爲何本君見你如此面？難道先前見過？”

唐慎愣了一下，盯著他仔細地看了起來了。他也覺得有些面，奇怪，這位守靜道君應該沒來過東海，他也只去過一次昆吾……

“啊”唐慎恍然，著他道，“晚輩在天魔山曾與前輩有一面之緣。”

他一提示，秦羲也想起來了，這個唐慎，不就是福陵劍尊後跟著的清秀青年麼？因爲純質，而被福陵劍尊抓進天魔山。

秦羲目轉向陌天歌，眼神古怪，看得陌天歌一頭霧水。

究竟知不知道這位唐長老是純質？曾說過，昔日來碧軒閣，與他們一起被困二十年，有同生共死的經歷，說過也不奇怪。不過，這樣的，沒有人會隨意說出口。

如果知道有人純質，會是什麼反應呢？純純，乃是天生絕配，而他，縱使有靈珠和純訣，到底不是真正的純之……

這麼一瞬間，秦羲腦中轉過許多念頭，最後只是道：“原來是你，沒想到福陵劍尊隕落，你竟活下來了。”

唐慎微，道：“只是運氣好，早些出去，避過了大禍。”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唐長老大難不死，必有大福。”

“能結丹，於晚輩已是大福。”

另外一男二三位結丹長老羨慕地著唐慎，與兩位元嬰前輩相談甚歡，這也是大機緣啊……

幸好，兩位前輩沒有冷落他們太久，很快問起妖修之事，以及他們的職司。

三人有問必答，鉅細靡，講述得清清楚楚，希在兩位元嬰前輩面前留個好印象。當年陌天歌來碧軒閣，他們也曾見過，知道這位葉長老擅長煉丹，若是得青眼，必能賜些丹藥，不然，指點一二也是用不盡。

抱著這樣的期，三人知無不言，言不無盡，一直講述到晚上。

574、一個接一個

574、一個接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