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雖然沒什麼月，星星也見不著幾顆，但軍訓的地方都亮著燈，將場周圍都照得清晰。

“原地休息五分鐘！”

教的話一落，剛纔還繃在那兒站軍姿的一幫人就跟泥似的坐地上了。

“啪！”

拍蚊子的聲音響起。

“oh，mygodand佛祖他大爺！”與焦威同宿舍的一個學生看著手心的跡和蚊子，道，“我養出這麼點容易嗎我！就這麼點它還不放過！”

“切勿對佛祖他老人家不敬。”焦威另一位室友說道。

“佛祖慈悲爲懷，就當我剛纔放屁吧。”

“……你剛纔本來就放了，別以爲這麼大聲我就不知道。”

“你想當佛嗎？”焦威笑著問另一位室友。

“不想，佛多累啊，還要普度衆生，我只要順利畢業，找個工作，找個老婆，生個孩子，過完這平凡而漫長的一生就行了。”

先前那位室友沉默了一會兒，道：“這麼高端的話題我還是不參與了，哎，不是說吃維生素B1能防蚊子咬嗎？爲老子吃了還是中招？”

“因人而異吧。”

“還是回去灑花水的好。”

晚上軍訓的地方，花水、風油、蚊不叮等各種防蚊蟲的氣味織在一起，但生長在楚華大學的蚊子卻總是不怕死一般前仆後繼。

……

晚上九點半，一天的軍訓結束，焦威並沒有跟室友們回宿舍，而是往校門那邊走。他每天晚上都會過去自家小飯館看看，然後幫著整理一些東西，等關店子再回。回宿舍的時候也順便帶點夜宵給宿舍的人。

今天。焦威來到自家小飯館的時候，雖然還有點距離，但也看到裡面坐著一些人。

平時這個時候一般都已經沒什麼人了的，但今天是怎麼回事？

等焦威快步來到小飯館門口的時候，裡面的人也往外走了。

這些人中，帶頭的那個叼著菸，染著黃，有點吊兒郎當的樣子。

焦威心裡一咯噔，也不再去注意那些人了。趕忙跑進店子裡，見父母都沒事，才緩了口氣。

“怎麼了？”焦威問道，“那些人是來找茬的嗎？”

焦威曾經聽人說過，一些店子的老闆看到別家店子生意好的話。會僱人去找茬，所以才比較急。

“沒事，不用擔心。”焦威他爸擺擺手道。

不管焦威怎麼問，他爸媽就是不說，第二天他單獨找了那個僱來幫忙的老鄉，纔將事搞清楚。

昨天傍晚的時候，高峰期過去。來飯館的人漸漸了下來，然後就進來了幾個看著不太好惹的人，說是要他們“衛生費”。

但是焦威他家已經繳過衛生費了，還有繳費單在。很顯然，在那種況下，“衛生費”有另外的意思。

不管是“衛生費”還是“管理費”，等等這一類的詞。在某種況下的意思，就是“保護費”。

以前在小縣城的時候。焦威他家的店子還稍微正規點，但這種費也是過的，只是焦威他不知道而已。

所以，焦威在弄明白事緣由之後很生氣，去找他爸媽的時候，說實在不行就報警。

焦威他爸倒是比較淡定，還笑著開了兩句小玩笑，然後便跟焦威說了一下這其中的利害關係。

其實，在這周圍做生意的，不管是小店鋪，還是那些擺地攤，擺夜市的學生，都遇到過這種事。他問了下週圍的店鋪，看看他們了多，知道自己店子得多了一些，也沒太生氣，畢竟自己一家是新來的，還是外地人，沒關係沒底蘊，談了談之後，便了一個月的。

準備在這裡開店子的時候，焦威他爸媽其實都有心理準備了，只是沒想到會來得這麼快。曾經還是老實人的兩口子，出來做生意的前兩年就磕磕琢磨了些經驗。現在，既然焦威都已經捅破這層紙了，兩口子也將其中的一些經驗跟焦威說說。

原本兩口子覺得自家孩子以後的工作肯定像電視上那些高級白領一樣，不用面對那些找茬收保護費的，但不管在哪個崗位，都有它的潛在規矩，你強的話還好，如果只是個普通人，還是順著規矩點。

聽爸媽講過那些經驗之後，焦威心裡不是個味兒，他不笨，知道這是事實，但畢竟是年輕人，畢竟還是有著一腔熱，以前還沒靜下心來搞學習的時候，也打過架，跟老師對著吵架掀桌子過，焦威不能確定如果自己再見到那些人會不會上去跟他們拼。

下午吃完午飯，焦威坐在小飯館門口，幫著削土豆。店子裡都是人，所以也沒在裡面，外面也氣些。雖然他爸媽拉著不讓他整，但焦威倔了，並不怕被人笑話，幫家裡削土豆怎麼了？誰規定了大學生就不能削土豆？又沒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正削著，隔壁店子的老闆過來了。

隔壁的店主要賣麪食，是一對年輕夫婦開的。這段時間，兩家都悉不，隔壁店的老闆也認識焦威。

“聽說你們店昨晚來人了？”那老闆說道。

昨天隔壁麪食店有事，只上午開了半天，焦威家店子的事那老闆還是聽周圍人說的。

“嗯。”焦威應了一聲，不是很想提這個話題，手上削土豆的力道也大了許多。

那老闆笑了笑，“你別不服氣，其實大家都一樣，我們家也是，那時候剛畢業，不太懂這裡面的規矩，還想打電話報警來著，被我媳婦兒攔住了，秉著息事寧人的態度，先了些。後來找了人，纔沒再到他們。”

見焦威不吭聲，但削土豆的作慢了很多。知道他在聽，那老闆指了指對面的一家火鍋店：“他家剛開業沒多久的時候，生意很火，後來有段時間每天十來個小混混去店子裡吃，一開始還照買單，後來就漸漸開始找茬，最後還直接放話要多錢。那家老闆也不是個的，當時雖說讓那些人第二天過去，但晚上就找了人。結果第二天，那些小混混一個都沒來，也沒再出現在他家店子。

還有那個賣蓋澆飯的，遇到這類事的時候直接打電話來一批人，準備大幹一場。後來還是被警察驅散了。不過那些混混以後也沒再找過他。混混也是欺怕的，他們要是知道你是個茬，就不會來了，跟他們講禮數不行就直接下狠手，現在這社會就這樣，做人哪，就得狠一點。當時那些混混中也不乏故意著膀子亮著紋的人。車上還放各種鋼管刀等，最後還不是那樣收場了。

以前有段時間嚴打，那些人消失了很久，現在才漸漸又冒出來的。不過，以前多是些嘍羅小混混，但現在這些這麼快就冒頭的，估計不太好整。你要是認識分管這個片區的警察或者聯防隊的人。可以過去走一下，在這方面花點錢還是必須的。畢竟誰都想好好做生意。

還有周圍一些沒有被盯上的店子，那些店子的老闆就算不是本地人，但留在這裡很多年了，有些人脈，走沒走其他路子我就不知道了。至於像你們家這樣的，可以先去探探風，多問問附近的商鋪，搞清楚是誰在管這個，然後再去拜拜山頭，有人關照你們的話當然也就沒事了，這條不行的話，就試著找找其他路子。萬事開頭難，熬過去了就行，實在沒門路的話，就吧，準時點，不然吃虧的是你們。咱出來是求財不是求氣的，但形勢比人強，你也不知道下一次嚴打是什麼時候，所以……”

後面的話，那老闆也沒說完，他媳婦兒他，應了一聲就趕回去了。

焦威依然坐在那裡，有些心不在焉地削土豆。

“聽著好火。”

旁邊突然出現的聲音讓焦威一驚，往後過去，見蘇趣正端著一碗飯，站在那裡吃。

“蘇學長，你怎麼不到店子裡去坐著吃？”焦威說道。

因爲焦爸的原因，蘇趣、易辛都認識焦威，有時候過了飯點，出校門的話也來顧一下他家的店。

“沒事，那邊人多，出來喚口氣，我也沒想到會聽到剛纔那些話。那老闆不說，我還真不知道有這種事，以前有同學擺地攤也沒聽他們說過，不知道是沒上還是他們不想說。”蘇趣一邊往裡飯，一邊口齒不清地說道，“不過我覺得混得好的社團不用靠這種方式來生存,那些人估計就是些小人,真不用給他們面子，要是到時候找人打架，算上我一份。”

蘇趣的大塊頭確實有迫的，不過，焦威也不會真用那種極端的方式，他賭不起，父母都在這邊，年紀還大了，焦威不希他們出個什麼意外，就算打贏了又能有個什麼保障呢？

“那蘇學長，你認不認識……這方面的人？”焦威有些不知道怎麼去描述。

蘇趣明白他這話裡的意思，但他來這邊也沒多久啊，平時多半都是實驗室、宿舍、食堂三點一線的生活，這種事還是第一次聽說呢。

“我就認識我老闆。”蘇趣無奈道。

焦威搖搖頭，“別去煩擾明生叔了，他已經幫過我們很多，而且他家還有倆孩子呢。”

“唔……”蘇趣了，然後眼睛一亮，“你認識那個衛棱的吧？”

“認識，但是不，就開店之前來過，後來也是匆匆了份外帶就走了，他行？”

“聽我師兄說過一點，你可以試試。”

“但是，要找衛棱，肯定要去找明生叔，這個……”

“我只是將知道的說一說啊，至於你相不相信就取決於你自己了。”

“嗯。”

蘇趣將空了的一次飯盒扔進垃圾簍，說道：“你要是真想請衛棱幫忙，並不一定要通過我老闆那條線。”

“你的意思是？”

“我老闆家的那隻貓！”

焦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