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馮捕頭,晉安公子這會不會是殺紅眼……”
“……殺瘋了?”
“怎麼晉安公子一照面,連咱們請來的樸智大師都砍?”
馮捕頭帶人趕來的一大幫衙役、鄉勇,遠遠站開,有衙裡班頭不安的朝馮捕頭磕磕說道。
馮捕頭先是深呼吸幾口氣。
待從震撼中回過神,心緒重新恢復平靜後,看一眼手邊的親信班頭,不答反問一句:“你覺得你是更願意相信晉安公子,還是更相信樸智和尚多些?”
那名班頭想都沒想:“如果只在兩人裡選擇,自然是更願意相信晉安公子多些,晉安公子平日裡爲人溫和,平易近人,也從不與人爭強鬥狠,甚至還多次救過衙裡弟兄的命,對我們大夥都有救命之恩。”
“除了晉安公子偶爾說些怪話,讓人不知道怎麼接話外,晉安公子的爲人都找不出病。”
馮捕頭看了眼那班頭:“所以,這不就有答案了。”
“晉安公子所做的,那就都是對的。如果有錯,那也是別人有錯在先,晉安公子是不得已才起自衛。”
“吩咐下去,讓弟兄們準備好軍弩與繩網,等待我命令。”
班頭撓撓頭:“馮捕頭,那咱們到底站在哪一邊,那些軍弩與繩網用來對付哪一邊?”
“這還用問,當然是幫晉安公子,網殺樸智和尚了!”馮捕頭面冷冽說道。
“好嘞,我這就讓弟兄們埋伏好。”
那名班頭開始找下面的人佈置埋伏去了。
……
砰!
倒塌的斷牆瓦礫下,猛的炸起一道土龍。
一個略有些灰頭土臉的狼狽頭和尚,從倒塌掩埋住他的廢墟下衝天而起。
正是樸智和尚!
砰!砰!
那些四飛濺開來的磚石,牆塊,將周圍民房的瓦片屋頂砸出一個個大窟窿,附近到都是一片慌聲,尖聲。
有不百姓慌不擇路的逃出屋子,還好馬上有衙役過來疏散百姓。
這一刻的樸智和尚,終於不再是那個格豪爽,豪邁的獷酒和尚,而是一尊寶象肅穆莊嚴的釋迦怒目金剛。
頭頂戒疤的樸智和尚,此時如一尊釋迦金剛,怒目而瞪雨夜下提刀殺人的晉安。
這位怒目金剛。
已經徹底勾了怒火。
此時和尚的一練功服不再寬鬆,而是被強勁氣吸附表,形一層鐵布衫,將一魁梧獷一塊塊勾勒,隆起,一看就給人無匹剛猛,雄健的力量發。
他全氣勢完全不同了。
這絕對是位高手強者。
絕不是一直以來表現平平的三流武僧和尚。
“晉安公子,你殺戮過重,已經殺紅了眼,心中那頭殺戮心猿已經鎮不住,神智被心魔奪去!”
“今日就讓和尚我替佛門鎮了晉安公子的心猿,超度了晉安公子吧!”
佛主也有怒火。
佛主手裡也有一把屠刀。
樸智和尚的兵同樣也是一口寒凜凜的白刀,他話鋒冰冷,與晉安兵峰相對,此刻的他,彷彿就是鎮邪魔的釋迦金剛,代表諸天正義,輕描淡寫的淡淡幾句話,卻決定了晉安的生死。
彷彿他真了代表正統的釋迦金剛,在此地斬妖除魔晉安。
這和尚!
絕對不普通!
但迎接釋迦怒目金剛的,是一個雙目炯炯,一剛的男人正大踏步的提刀殺來。
“一個妖僧!也敢在這妖言衆!”
“看我今天破去你這副臭皮囊,看看在這副臭皮囊下到底是哪個妖!是哪個怪在假扮和尚,侮辱佛門弟子清譽!”
咚!咚!咚!
夜下。
一道影若蠻象橫衝直撞,大步奔殺過來。
地面震盪。
土石漫天。
這道霸道影一路撞碎雨夜水珠,如一塊黑夜裡的天外巨大隕石,氣勢洶洶的快速飛撞而來,咚,咚,腳下大步奔殺而來。
《六十路開碑手》之第五式!象魔!
晉安每一步出就是丈遠,十丈距離不過咫尺。
每一步出都如一頭上古蠻象踏地,腳下堅實路面留下一個個腳印深坑。
六丁六甲是護法神將,是武道真神,擅厲行風雷,制伏鬼神!
甲子護我、甲戌保我形、甲申固我命,晉安一上來就是直接十二正神上,如有神助。
雖然晉安一氣因爲先天侷限,還未一流高手之列。
但他堅固程度,已經到了足以能與橫練高手中的一流高手相比了。
“殺!”
兩道影,如雨幕下的兩塊漆黑隕石,撞一路雨滴,朝彼此撲殺而去,轟隆!
兩塊隕石的正面轟擊一起,兵刃撞的剎那,發巨響,刀刃上的雨滴被強勁氣勁,直接震了水霧,朝四周震盪出巨大的水紋波浪。
聲勢之巨。
如雷石炸。
即便離得遠的那些鄉勇、衙役,都覺到耳生疼,目驚駭的看著眼前的兩個一流高手戰。
這樣的一流高手戰畫面,是他們這一輩子都見不到的,今日有幸爲這場英雄角逐的集見證者。
咔嚓!
蓬!
樸智和尚與晉安兩人腳下地面,似也不了這種來自一流高手的強絕撞,地面一沉,凹陷下去一個淺坑。
兩人拼了個旗鼓相當。
這樸智和尚果真藏了實力,絕對是已一流高手的強者之列。
“有點意思!”
晉安越戰越勇,赤勁!十三層!
氣剎那沸騰,化作滾滾洪流的發力。
手臂上的,一管,青筋突起,《六十路開碑手》之第二式!虎崩拳!
指骨拳,晉安有進無退,他越戰越勇,中自信越來越高漲,他毫無畏懼的,拳頭重若千鈞石的正面對撞了上去。
一步不退!
轟!
一聲巨響,剛剛還跟晉安打得旗鼓相當的樸智和尚,這次以比第一次被晉安熊靠背撞飛出去的更恐怖速度,被虎崩拳上的寸勁震傷肋骨,人狠狠飛砸出去。
直接撞坍塌了一棟民房的一堵磚牆,塵土炸起。
還好這附近百姓早已逃遠。
晉安本就不給樸智和尚息機會,他如一頭殺氣騰騰的翻地龍,一頭扎進殘垣斷壁的廢墟里。
轟隆!
赤刀影一砸,直接在廢墟地面砸出一個土坑,大量磚石瓦礫碎片飛濺向四周。
但這一刀落了個空。
在黑夜中失去了樸智和尚的影。
雨水乾擾視線,使得黑夜裡辨更加困難了。
“丁未卻我災!丁巳度我危!丁卯度我厄!”
晉安舌抵上顎,吐字如悶雷在耳畔炸起,氣息綿延沉厚,六丁六甲可避五毒、災厄,毫無徵兆的,晉安突然轉施赤刀重劈向側看不清虛實的黑夜綿雨裡。
這一刀直接在黑暗中劈了個結實,一聲痛苦悶聲,樸智和尚想不到自己襲不反被擊傷,虎口一麻,手中刀被震飛出去,他驚駭晉安刀上的力道爲何突然提升了一大截!
與之同時他劇烈一震,被鋒利虎煞刀劈中,人如一塊磨盤石被刀上的霸道力量砸飛。
但沒有鮮飛濺的場面,樸智和尚在表皮上鐵布衫替他擋下致命一刀,只在前多了一道被刀劈中的焦黑印記。
並未傷及樸智和尚的皮。
樸智和尚的一氣功,已經練到登峰造極,居然能扛下此時絕對有著一流橫練高手實力的晉安全力一刀。
但即便如此,樸智和尚也絕不好,腑震傷到,人有些悶氣短眩暈,晉安趁著樸智和尚被一刀劈飛還沒落地,象魔!
咚!咚!
周圍地山搖,彷彿憧憧黑夜裡有重萬斤的蠻象奔踏而過。
熊靠背!
砰!
還沒落地的樸智和尚,在空中重重一震,噗!
鐵布衫防護再強,卻抵消不掉對肺腑的震盪力道,狗熊蹭樹,一旦被蹭上非死即殘,樸智和尚臟腑瞬間震傷嚴重,一口鮮噴出。
但樸智和尚還沒被撞飛出去,鶴雲手!
晉安已經抓住樸智和尚一條,狠狠往地上一砸,砰!
有若千鈞力道砸地。
打得樸智和尚毫無還手之力。
此時的樸智和尚,已經不復之前的剛猛雄健怒目金剛,人口服染,灰頭土臉狼狽。
但晉安卻一點都不打算就這麼放過樸智和尚。
象魔!
咚!
晉安這一腳踩踏了個空,只在原地踩踏出一個數尺深的大土坑,力量恐怖。
這一若真踩踏中人膛,只怕心臟和五臟六腑都要當場被踏碎。
“你不是說要超度我嗎?”
“跑什麼?”
“和尚不都常說我不地獄誰地獄嗎?”
“來吧!超度我!降服我心中的猿猴!”
“假如你能辦得到!”
晉安話音甫落,瞬間心生警兆,丁未卻我災,丁巳度我危,丁卯度我厄,他再次如有神助,未卜先知的提前預警到危險來臨。
神話中,神可提前躲避三災六劫。
“抓到你了!”
赤勁!
發!
刀出速迅疾,裹挾迅猛若颶風的速度,蓬!
這一刀如石破天驚,就連空氣都打出音之音。
赤刀化劈爲砸,如一記門板斧狠狠一砸,轟隆!
樸智和尚就像是自己主撞上刀口,被赤刀帶起狠狠砸落地面,這次力道之大,他背下地面剎那炸開,土石飛濺,這就是神道對危險的預知!
如有神助的未卜先知!
樸智和尚即便是一流高手,也依舊躲無可躲,當場被赤刀砸了U形。
凡人怎可揣度神明的算計?
神明不可揣測!
除非晉安上更強的強者,能更蔽收斂自氣機,能更蔽的蟄伏。
否則,統統都要打!打!打!
象魔!
咚!
“噗!”
這次樸智和尚被砸得七葷八素,再也沒躲過晉安這一腳的蠻象之力震踏,膛劇烈一震。
咔嚓!
是骨斷聲音。
這一腳之威,力後背,如同真的被象砸中口,就連下後背都震盪開一圈氣浪與飛塵,背下地面裂開如蛛網般裂痕。
足可見晉安這一腳毫不留,力道何等威猛!剛強!霸道!
樸智和尚瞳孔渙散,四肢綿綿無力癱在地上,氣息斷絕…就這麼死了?
晉安覺得這樸智和尚死得也太輕巧了?
“就這麼死了?”
“爲了防止你練了類似息功,假死功這類功法,然後從我手中詐死逃,我就給你補一千刀凌遲,看看你是真死還是假死。”
晉安像是在向地上自言自語,一千刀哪是凌遲,分明就是碎了!
就當他手起刀落,似乎真的要給地上的和尚來個一千刀碎時,異變驟起!
地上原本氣息斷絕了的樸智和尚,樸智和尚的腦袋居然咕嚕一百八十度旋轉,這完全違背了人認知,然而反轉過來的不是後腦勺,反而是另一張人臉。
本應是和尚剃度後的亮後腦勺,卻在此刻變了一張人臉,跟樸智和尚五長得一模一樣,但這張人臉不再是怒目金剛了,而是慈悲佛,朝晉安大慈大悲一笑。
但眼前這個腦袋咕嚕反轉,後腦勺變正臉的詭譎畫面,非但沒大慈大悲我佛明偉岸之,反倒給人骨悚然的大半夜驚悚。
樸智和尚原本的正臉,反轉朝下後,居然變了後腦勺,而後腦勺朝上後,則變爲了正臉,這就像是生死反轉,人重新起死回生,原本氣絕亡的樸智和尚,居然再次迸發出強盛生命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