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你去哪?”
王鐵中途醒來,睡眼惺忪的喊了一聲。
“爹,我去屙尿。”是王小寶的回答聲音。
“那就在門口尿吧,別走遠了。”
“嗯。”
……
悉的劇,再一次重現眼前。
一個月前的晉安,爲普通人,毫無反抗之力的睡著了,今晚,那種睏意濃濃的覺,雖然再次襲來,可懷六丁六甲符的他,魂魄時刻到溫養,念頭時刻保持著清醒。
原本的晉安,是打算一進廟裡就直接拆掉那座無頭泥塑像的。
但隨著王鐵父子的出現,晉安想看看這座棺材寺廟裡的邪祟,究竟想幹什麼,如果再讓他選擇一次,他想嘗試做出另一種選擇……
雖然他明知道這樣的舉是多此一舉。
可他還是想要再嘗試一遍!
並未睡著的晉安,這時也站起,然後朝正睡眼惺忪著眼睛的王小寶喊道:“小寶,我這裡有竹筒,你直接尿到竹筒裡吧。”
晉安拿出一早就準備好的竹筒。
王小寶:“?”
原本睡眼惺忪要出門的王小寶,看著晉安從後出來的如碗口竹筒,他一臉震驚住了。
“晉安公子,你什麼時候備了這麼大…的竹筒?”
王小寶接過竹筒,看著尺寸對自己來說明顯是超大杯的竹筒,心裡嘀咕一句,這給阿爹用都綽綽有餘了吧……
看著兩眼閃爍著十萬個爲什麼芒的王小寶,晉安沒有過多解釋,而是哄騙了一句:“小寶,你不是說要尿尿嗎,拿著這竹筒去牆角尿吧。”
“這樣就不用擔心尿在廟裡,會留下尿味了。”
啊……
哦……
王小寶捧著手裡的竹筒,依舊有些手足無措沒回過神來的樣子,在晉安的催促聲下,王小寶遲疑又難爲的捧著超大杯竹筒,走到廟裡牆角屙尿去了。
這時,原本眼皮沉重,睡得迷迷糊糊的王鐵,也被王小寶與晉安這邊的靜吵醒。
“王叔,你也是起來夜尿嗎?”
王鐵看著遞到自己眼前的竹筒,纔剛睡醒過來的他,一時間腦子有些發懵,人還迷迷糊糊的未及時反應過來,只知道下意識接過晉安遞來的竹筒。
呃……
好……
王鐵接過竹筒,待迷迷糊糊走到王小寶正在屙尿的那牆角時,人這才清醒過來。
不對啊,我本沒有尿意啊,我要這竹筒有何用?
當這對父子重新回來後,再次躺下睡覺,結果王小寶可能是小孩子力旺盛吧,經過晉安的超大杯竹筒那麼一嚇後,人翻來覆去,睡意全無。
就當王小寶翻來覆去睡不著時,他聽到廟裡有靜,見是晉安正在給半夜的篝火添加幹木柴,本就睡不著的王小寶也跟著爬了起來,圍坐在篝火前。
小孩子的稚氣臉蛋,在暖和和篝火的烘烤下,顯得天真無邪,始終帶著開朗的笑容。
“睡不著?”
“嗯。”王小寶雙手抱膝的坐在篝火前烤火,點點頭。
“晉安公子,你會講故事嗎?我想我娘了,以前在家的時候,我膽小怕黑,我娘每晚都會講一個故事哄我睡,我娘講故事可厲害了,每次講故事都能哄我睡。”
“晉安公子你能暫時當我娘,給我講故事,哄我睡嗎?”
問號你是否有很多小朋友???
晉安想了想:“那你是想聽長點的故事,還是想聽短點的故事?”
晉安彷彿並未聽出“以前在家”話中有話,語氣如常的說道。
王小寶一聽晉安真要給自己講故事,於是歡呼喜悅道:“聽長的!”
晉安點點頭,然後開始講故事:“從前有戶人家夏天開窗睡覺,然後飛進來一隻蚊子,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王小寶:“……”
“晉安公子我想了想,我不聽長故事了,還是比較喜歡聽短故事,你還是講個短故事吧。”
好,晉安繼續講故事:“從前有戶人家夏天開窗睡覺,然後飛進來一隻蚊子,嗡,啪!”
王小寶:“?”
王小寶:“!”
王小寶一臉震驚的看著晉安,一臉的不可思議與不敢置信表。
“晉安公子,就沒有其它的故事可講了嗎?”王小寶沮喪說道。
“這次我想聽不長不短的故事。”
王小寶最後又慌忙加一句。
晉安認真想故事,然後一本正經道:“滷牛、滷鴨、滷蛋、滷爪、滷豬蹄、滷牛腱子、滷翅、滷豬頭、滷豬耳朵……”
王小寶聽完晉安故事後更加了,到了:“我娘講故事哄我睡,我越聽越想睡,可晉安公子你講故事,小寶越聽越不困,人還越聽越。”
這時,原本一直在睡覺的王鐵,也睡不著的苦笑坐起:“我也有些聽了。”
然後,王鐵從捆紮好的乾柴上,解下一隻乾糧布袋,拿出還剩下的幾張烙餅,三人圍坐在篝火前烤烙餅。
當烙餅烤熱後,王鐵分給晉安一張烙餅,晉安道謝,並沒有避嫌的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晉安在吃烙餅時,眼角往寺廟篝火照不到的,靠近無頭子泥塑像後的偏僻黑暗角落了眼。他比王鐵父子先到寺廟,那個位置原本應該是倒著一捆乾柴的,乾柴上也繫著一隻乾糧布袋。
但此時兩者都不見了。
而是出現在了此時的王鐵邊。
“王叔你這梅菜乾烙餅香的,每次吃都覺得這梅菜乾不酸又不苦,既開胃又酸甜剛好。”
這時王小寶自豪說道:“那是當然,這可是我孃親手晾制的梅乾菜,只要是我娘燒的飯菜都可好吃了。”
晉安溫笑道:“如果有機會,一定要去你家嚐嚐你孃的廚藝,擇日不如撞日,明天我們就離開這座寺廟,王叔請我去你家裡做客如何?”
王鐵聞言一愣。
晉安沒有催促,三人圍坐在篝火前烘烤著溫暖,他在等對方的答覆。
王鐵父子都是死於棺材寺廟裡,當棺材寺廟裡那尊無頭泥塑像察覺到有人進間,企圖來擊殺它留在間裡的殘念時,外界的無頭泥塑像生出應,意志也跟著像人一樣進間,降臨在間泥塑像上,企圖反殺。晉安從一開始便明白此點,因爲王鐵父子都是被無頭泥塑像吃掉的,亡魂殘念已經與邪祟融合,所以當邪祟意志降臨到間時,連帶著被其吃掉的亡者殘念也被一同帶了間。
間的一切,都是外界的映照。
既然可以映照進間,自然也能隨時降臨進間。
而活人不同,所以纔多出一個走的繁瑣步驟。
“咦,爹,剛纔我掉在地上的烙餅碎渣,怎麼不見了?”王小寶忽然吃驚道。
“不見了?”
王鐵過去。
王小寶手指自己腳邊的一空地說:“剛纔我明明記得有片碎渣掉在這裡的,我打算等吃完手裡的烙餅,再去撿起地上碎渣,丟到寺廟外頭,免得夜裡睡覺引來蟲蟻。結果剛纔我低頭再去看時,烙餅碎渣卻找不著了。”
王鐵好奇道:“會不會是小寶你記錯位置了?”
王小寶認真說:“爹,我不會記錯的。”
“那可就奇怪了……”王鐵也起去找了一圈,並沒找到王小寶說的碎渣,還再一次跟王小寶確認是否有記錯。
王小寶那是小孩子的倔驢脾氣上來了,就像是小孩子被大人誤會到委屈,倔強的一口咬定自己沒記錯。
晉安聽到眼前這對父子的對話,他幾乎是下意識低頭看一眼自己腳下,他腳下一片乾淨,居然也沒有一點碎渣掉落。
晉安眉頭一皺。
立馬察覺到不對勁了。
按照正常邏輯來講,吃烙餅肯定會有一些碎渣掉落,但此時腳下卻如此乾淨,這就有些說不通了。
晉安越思索,眉頭越是皺,難道說…不止是那尊無頭泥塑像會吃人,這一整座棺材寺廟,都在吃人?包括腳下所立的土地、周圍石牆、以及頭頂屋瓦?
一想到頭頂,晉安強下立馬下意識擡頭看頭頂屋頂的作,而是轉頭看向王鐵,臉上神如常的溫和笑說道:“王叔,吃完烙餅後覺有些口乾,能借一口水喝嗎?”
“自然是可以,晉安公子太過客氣了。”王鐵解下腰間的水袋,啪,晉安擡手接住丟過來的水袋。
“謝了,王叔。”晉安剛打開口子,不小心手一,手中水袋掉到地上,頓時有不清水傾倒出來。
清水積在石板鋪就的地面,並非馬上浸地下,在篝火的明滅跳火下,地上清水倒映出了頭頂上方,人胳膊!無數令人頭皮發麻的人胳膊!倒懸生長於頭頂,藏在黑暗裡,悄然抓向晉安這邊!
這些人胳膊數量之多!多如尖刺!
森大恐怖降臨!
就在晉安從水中倒影看到頭頂異常時,這座棺材寺廟似也有知,剎那!廟中篝火猛的一滅,頓時陷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但就在瞬間,黑暗中猛然炸起一聲有若悍雷的怒喝聲,在狹窄寺廟裡嗡嗡震,晉安心無畏懼:“丁丑延我壽,丁亥拘我魂……六丁六甲符,開!”
有十二正神的神道氣息,自不可名狀的上合昭昭虛空中橫萬里,通過破開錮的六丁六甲符,降臨至晉安的魂魄。
棺材寺廟瞬間的黑暗,又瞬間明大綻,如生機蓬的朝東日,一下跳出黑暗,豔高照,我說要有!
這世間便要有明普照!
一尊神兵神甲護魂的六尺六魂魄,上火驅走周一圈黑暗,照亮了寺廟那些四面八方,從頭頂、牆壁、腳下地面麻麻襲向他的人慘白手臂。
這些人慘白手臂千!上萬!多如牛!如長滿鯊魚尖齒的森森鬼口!鋪天蓋地,無窮無盡的集絞殺向晉安而去,想要把晉安當場撕碎片。
神話中有千手觀音。
現在晉安陷十萬手臂邪神像。
但晉安目無懼。
手中金重劍一掃,周圍尖銳抓向他的一圈慘白手臂,在金重劍下齊齊削斷數十隻。
噗!
然後被金重劍上的六甲神火焰焚燒,那數十隻手臂燃氣,煙消雲散。
“啊!”
這座棺材寺廟似乎活了過來,發出人的尖利慘。
“你終於肯現了!今天管你是寺廟還是棺材,我都要拆了你這座破寺廟!”
“我早就看你很不爽了!”
“來啊!乾死我!我倒要看看今天是你胳膊多,還是我的劍更鋒利!”
此時的晉安,如一尊衝鋒陷陣,廝殺戰場的不敗殺神,橫戈躍馬,氣衝霄漢,心無畏懼的迎戰向這座吃人的寺廟。
晉安的話,似乎徹底激怒了棺材寺廟裡的邪祟,數目更加洶涌如白洪流的慘白手臂,遮天蔽月的吞殺向晉安。
晉安氣勢非但不弱,反而越戰越勇,他深知唯有有進無退的勇猛氣勢,才能藉助到更多神道力量,因爲神道豈能蒙塵暗淡?
他就如汪洋中一塊礁石,千百年孤獨面對風暴,海浪的拍擊而屹立不倒,在遮天蔽月滿寺廟的胳膊中,激流勇進,二目炯炯有神的在棺材寺廟裡橫衝直撞,他在尋找祟的本。
那無頭子泥塑像的本,本就不在那尊無頭子泥塑像裡,那隻不過是一個障眼法。
白棺兇主的舊,早就已與棺材寺廟融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