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臟道觀。
私人居住的後院裡。
一由一塊塊青磚砌的水缸石柱,深深紮地下的立在院中,砰!砰!砰!
沉悶震聲,一聲接一聲,生生不息,聲勢震盪,恐怖。
彷彿有什麼巨正在一下接一下撞擊,就連地面都在微微震。
《八極形意拳》!
熊靠背!
在斂和瘦的炸力量下,彷彿藏著頭力大無窮的龐大棕熊,上塗抹了龍虎藥酒的晉安,一次次熊靠背巨石,不斷打熬,錘鍊著一橫練外功。
狗熊蹭樹,非死即殘。
用來形容此刻有若武癡練功的晉安,再切不過了。
隨著一橫練外功一流高手之列後,晉安已經改蹭樹爲蹭堅石了。
這由數千塊青磚砌的石柱,當初晉安沒花費人力力財力,纔在道觀後院裡立起來。
是糯米加蜃灰用來砌磚,一聽就是很費人力力財力很奢侈。
而這也的確是花費了晉安不心思。
蜃灰,就是從蛤殼中簡單提煉出來的石灰材料。
就在晉安揮汗如雨修煉《八極形意拳》時,老道走進了後院裡。
“小兄弟,老道我還是覺得你這招武學一點都不像是熊靠背,倒是更像老牛推車些。”老道士咋咋呼呼道。
“生肖屬牛的牛夫人見了你都不敢啊。”
“?”
晉安臉黑。
見晉安臉不對,老道士趕忙轉移晉安注意力:“小兄弟,你還記得上次何府那位大夫人嗎?”
“何府死人了。”
晉安聞言停下修煉,拿起旁邊的汗巾了下滿頭大汗,然後問老道士怎麼回事?
當聽完老道士的話,晉安沒猶豫,同意去一趟何府。
他當然不是爲了何府的優渥報酬,當然也不是因爲最近修煉開銷太大,有些快要兜不住了。
而是爲了不拂了林叔的面子,怎麼說也是林叔介紹的人。
談錢俗氣。
晉安、老道士與那位何夫人邊的丫鬟,算是有過一面之緣了,到面後,直奔何府。
至於削劍,則被晉安留在道觀裡繼續當鹹魚發呆,順便幫忙看住道觀。
當然了。
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爲削劍是黑戶,經不住路上突發狀況的盤查。
……
……
這還是晉安第一次來到何府。
何府雖修建得氣派,晉安倒是表現正常,並未有太大驚奇,也沒有被何府氣勢嚇怵。
“陳道長、晉安道長,這次死的人,徐紅,是伺候在三小姐邊的一名小婢。”
一路上,那名丫鬟介紹起了大概事經過。
而晉安也知道了這名丫鬟的名字,小蓮。
“徐紅是三小姐的小婢,六七歲就進何府伺候三小姐了,是三小姐的奴婢,照顧三小姐的飲食起居,平時也是和三小姐睡一起。”
“結果今早三小姐先醒,徐紅卻睡過了頭,未提早醒來爲三小姐打熱水洗漱和梳頭。三小姐和徐紅是從小一起長大,好,以爲徐紅是子不舒服,不小心睡過頭,三小姐心地善良,出於對徐紅的關心,所以就沒醒徐紅,想讓徐紅多睡一會。”
“哪裡知道……”
“當三小姐用完早膳,回到閨房時,徐紅還未睡醒,三小姐就去醒徐紅…三小姐手到徐紅,躺在牀上蓋著牀褥的徐紅僵,冰冷,人已經死了很久……”
丫鬟小蓮說著說著,眼眶紅通通的輕泣起來。
或許是因爲同病相憐吧,畢竟都是伺候在何府的丫鬟,私底下的應該不錯。
丫鬟小蓮在前頭引路,何府三小姐住是一座雅緻小院。
庭院裡環境清幽,種了幾株奇花異草與一棵海棠樹,現在正是海棠樹的開花季節,繁花似錦,猶如一名深閨子胭脂點點,寓意好。
可惜,此時這座小院裡氣氛沉悶,嚴肅,十幾名彪形大漢的帶刀護院,破壞了這種子深閨的幽靜,淑雅氛圍。
丫鬟小蓮是伺候在何府大夫人邊的丫鬟,何府裡的人自然都是認識。
“小蓮姑娘,這兩位是?”
這些護院裡,站出來一名大腹便便的大胖子男人,聲音沉悶的看著晉安與老道士,問道。
晉安看著眼前這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怎麼覺這人不像是護院,反倒是個不走正門,專走後門的關係戶?
一點都不像護院。
不過,此人雖一瓢,但晉安同爲練武人,還是能看出來對方也是個練家子。
倒並非是完全酒囊飯袋那種。
“李大哥,這兩位是來爲徐紅辦法事,超度的道長,這位是陳道長,這位是晉安道長。”
丫鬟小蓮介紹道。
文人相輕的事,不管放在哪個行業,都同樣存在。
看丫鬟小蓮的介紹順序,就可以看出,一直以爲老道士纔是五臟道觀的主事人。
而把晉安當了是老道士的弟子一類。
說來也是奇怪,一次下人之死,卻能驚大夫人邊的丫鬟?
莫非這名下人之死,在大夫人看來不簡單?
晉安再聯想到大夫人當日到林叔的棺材鋪,是因爲何府出了件家門不幸的事,想找高人驅邪,莫非大夫人在懷疑徐紅的死?
那位李姓大胖子護院,聽了丫鬟小蓮的話後,倒是並未刁難,直接放行通過。
這何家三小姐,現在自然不在這小院裡的閣樓裡了。自從出了死人的事,還跟死人睡了一晚,這位何家三小姐估計已經嚇出心理影,以後都要搬出這座小院,不會再回來住了。
所以當進閣樓,整座閣樓除了門口站著的幾名護院,閣樓空無一人,除了一樓下人房間裡的死在牀上的徐紅。
整座閣樓有二層。
一樓是下人住的。
二樓是三小姐的閨房。
徐紅的,依舊保持其生前樣子,躺在牀上保持睡的樣子。
人沒有明顯外傷,也沒有掙扎反抗痕跡,牀上也沒有與歹徒搏鬥痕跡。
看起來就像是普普通通的勞累猝死或是病發。
“無上太乙度厄天尊。”
老道士朝死者行了一禮,然後朝晉安說道:“小兄弟,你看這位徐紅的姑娘,死前二眉皺著,若人是在睡鄉中死的,恐怕那個夢鄉一定是個噩夢吧。”
接下來的驗,就像是在進一步驗證老道士的猜想。
徐紅,不僅二眉皺著,而且還是小手握拳,腳背前弓。
這都像極了人在張下的反應。
“陳道長、晉安道長,那請問徐紅該用哪種棺材?是安排白棺嗎?我好讓人去林先生店裡買口棺材爲徐紅殮下葬。”
丫鬟小蓮聽了老道士和晉安的對話,小聲詢問道。
晉安說先不急安排棺材,因爲他覺得這徐紅的,著些古怪。
老道士聽了晉安的話,他猛的一拍自己大,大一聲:“小兄弟,原來不止你看出來了徐紅姑娘的有異。老道我也一直覺得徐紅姑娘哪裡不對,可就是一時說不出來到底哪裡不對。”
晉安被總喜歡咋咋呼呼的老道士,無語了。
他轉而繼續檢查徐紅,晉安並非是因爲何家大夫人在前,所以才先爲主認爲徐紅的有問題。
而是他的確是瞅著徐紅,哪裡不對勁,可又一時半會說不出來哪裡不對。
總覺得徐紅的有點不對稱的彆扭。
“小兄弟,你說何府這寢裁剪得真有意思,腰線裁剪得那麼,那麼寬鬆。這是不是何府負責採購的人,層層轉包吃回扣,最後轉給了哪個二愣子裁店…居然把寢裁剪得這麼不勻稱。”
老道士揹著丫鬟小蓮,朝晉安說道。
牀上的徐紅,是穿著寢睡的,的確就如老道士所說,上半部分比例正常,裁剪得當,唯獨到了腰腹位置就鬆鬆垮垮的。
晉安被老道士這麼一提醒,他像是猛然想到了什麼,人上前一步,掀開徐紅寢的一角。
晉安這種輕舉措,把老道士嚇得差點就咬到自己舌頭,一旁丫鬟小蓮也是驚呆住了。
但晉安很快又皺眉放下寢角。
“難道是我想多了?”
晉安想了想,又隔著寢,在徐紅肚子按了下。
哪知就是這麼一按,晉安面變了,臉轉爲凝重。
“老道,你來試試按下徐紅腹部。”晉安轉頭朝老道士嚴肅道。
老道士見晉安面嚴肅,於是又唸了一句“無上太乙度厄天尊”,然後才手去按徐紅肚子。
結果!
老道士同樣面大變!
“小兄弟,這徐紅肚子裡的臟丟了?”老道士震驚看著晉安,兩人對視一眼,一個瘋狂念頭同時在兩人腦中浮現。
這一幕,反倒是把一旁的丫鬟小蓮,弄得一臉迷糊。
出於好奇,丫鬟小蓮大著膽子,小手捂著眼睛,只出一點指,往牀上的徐紅一眼。
就是這一,丫鬟小蓮的臉蛋嚇白了。
因爲此時的晉安和老道士,神凝重的再次確認一遍,兩人掀起徐紅寢後,在徐紅的完整皮上按了下,結果徐紅肚子居然是乾癟,凹陷下去了一大塊,就像是腹腔裡的人臟不翼而飛了,並不像正常那樣腹腔裡塞滿臟。
“這……”
“陳,陳道長,晉,晉安道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丫鬟小蓮這下是真的被嚇壞了,小姑娘嚇得說話結結,如果徐紅肚子裡的臟真的丟失了,人沒有傷口,那麼又是怎麼丟的?
晉安鄭重看向丫鬟小蓮:“小蓮姑娘,這事我建議還是報,我們初步懷疑徐紅姑娘的死,並不像表面那麼簡單,應該不是有疾病,得病死的。”
“只有讓仵作剖開徐紅姑娘的肚子,看看徐紅姑娘肚子裡的、臟況,才能知道徐紅姑娘的真正死因。”
“另外,你告訴你家夫人,給徐紅準備一口黑棺吧。”
晉安的話,直接把小姑娘的丫鬟小蓮嚇到了,這麼大的事不敢做主,先是有些手足無措的看向老道士,見老道士點頭,說都聽晉安的,於是趕跑去稟報大夫人。
因爲有何家出面,這次府的辦事效果高多了。
不管到哪裡,權貴階層都被賦予了特事特辦的特權,天生就有別於平民,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只是一種滿理想而已。
很快就有府來人,擡走徐紅,準備帶去衙門殮房解剖。
衙門的人擡著黑棺離去,而晉安和老道士並未跟去,因爲老道士留下還要做法事,超度亡魂呢。
當老道士做完法事,唸完經,已經是快黃昏了,這時,何府一位老管家客客氣氣過來請晉安和老道士用晚飯。
“陳道長,法事也已經做過了,請問現在可以拿走徐紅的生前、被褥燒掉嗎?們都是浣房的人,是過來收拾徐紅姑娘生前穿過用過和被褥的。”
何府老管家客客氣氣道。
隨著老管家的介紹,在他後跟著好幾人,一名老嬤嬤帶著六名何府下人。
大戶人家都比較忌諱死人,何府想焚燒掉徐紅生前用過的東西,也是出於一些民間習俗考慮。
老道士倒是並未阻止浣房的人進院子裡。
只是,就當其中一名姑娘從老道士邊經過時,老道士忽然驚咦了一聲,像是有了什麼吃驚發現,就在老道士目思索時,那些浣房的人在帶頭老嬤嬤的帶領下,都已經進閣樓裡了。
“老道,怎麼了,有什麼發現嗎?”晉安心頭一,悄悄問道。
老道士低聲回答道:“剛纔老道我在那人的面相上,看到保壽宮有黑氣罩著,死氣沉沉,眼看就要衝出來,這說明不出幾天,會有一場生死大劫。再觀眼白有一道黑印,怕是這場生死劫與不乾淨東西有關。”
“這何府進來了不乾淨東西吶。”
老道士說完又面疑的思索:“可老道進何府時,看過何府風水,這是經過高人指點的風水局,而且一路上看見不道門、佛門求來的法,這何府就是個八仙過海各顯神通的上好風水局,按理來說有什麼煞氣也進不來。”
“真是奇怪了,究竟會是什麼煞,不乾淨東西潛進了何府裡?”
就在老道士百思不得其解時,衙門仵作那邊在特事特辦下,辦事效率出奇的快,黃昏還沒落完,衙門來人,說徐紅解剖已經有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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