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咬死圈裡的，都能吃得滿臉，滿地都是腥。

而人量，是家禽的一二十倍多，要殺一個人，勢必會流一地。而要殺幾十口人，那種流量不是說想藏就能藏得住的，即便拿水清洗都沖洗不掉。

可諾大一個張家大莊子，廂房有幾十間，每間房屋都是乾乾淨淨，沒有跡殘留。

這張家人消失得有些…太過突兀啊！

最後天越來越昏暗，鄉勇不想晚上還留在冷清荒敗的張家大莊子裡，在鄉勇的數次催促下，一行人這才走出張家大莊子。

砰！

張家宅門合上，那幾名鄉勇重新好封條後，匆匆離開了。

顯然是這幾人不想在夜後，還值崗這座比宅還森恐怖的無人大莊子。

當晉安走出張家大莊子後，背影拖著最後一縷殘，老道士忍不住問晉安：“小兄弟，老道我見你從張家西廚房開始，就皺著眉頭不放。而且每檢查一個地方，小兄弟你的眉頭就更皺幾分，就連現在走出張家後眉頭也沒鬆過。小兄弟你可是有了什麼發現嗎？”

晉安搖頭。

“沒發現？”

“那小兄弟你怎麼一直皺著眉頭？”

老道士更加好奇了。

晉安一路沉，像是在思考著什麼，當老道士等得心如猴撓，忍不住想再追問晉安時，晉安這時終於說話了：“早在之前車隊經過張家門口時，我早就對張家施展過氣，結果，張家在我的氣下，乾乾淨淨，沒有任何氣、煞氣、死氣。”

“按照常理來說，如果一個地方死過人，或是鬧過邪，那麼這個地方應該是有死氣纏繞或是有氣殘存纔對。”

晉安沉，繼續說著：“爲了消除我心頭疑，剛纔我進張家大莊子，又用氣，仔細查看過張家大莊子的每一地方，這張家的確是太乾淨了，連氣、死氣都沒有。就跟張家幾十口人一夜被張氏肚裡鬼胎吃掉，卻連一滴跡都沒殘留一樣的乾乾淨淨。”

“正是因爲張家太過乾淨了，所以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心中暫時有兩個猜想……”

當晉安說到這時，他聲音微微一頓。

他看了眼旁的何逸明。

晉安有意避開何逸明，朝老道士低聲說道：“其中一個猜想是，張家從沒鬧過邪，張氏也從沒懷過鬼胎，是有人在暗中裝神弄鬼。”

“至於目的嘛，很可能就是衝著大夫人，或者是衝著何家去的。”

“至於另一個猜想……”

“張家大莊子被人刻意打掃，刻意抹掉了一切痕跡，不想讓外人發現藏在張家大莊子，藏在張氏上的真正。這個很可能牽涉很大，大到對方不惜這麼大費周章，也一定要抹去所有痕跡。”

“而這裡面問題最大的人，當屬在張家住了三夜的那夥古董商人了。”

“有三天時間留給他們清理痕跡，足夠抹掉一切了。”

並非是晉安信不過何逸明，刻意避開何逸明。

而是異地，要事事小心，他信不過除老道士、削劍外的所有外人。

聽完晉安的分析，老道士朝晉安眨眨眼，同樣是避開何逸明，低聲道：“其實，當初在何家祖宅裡，老道還有一句話沒說完……”

“那夥古董商人應該就是衝著大夫人來的，估計他們一開始的計劃，就是想在大夫人肚子裡種鬼胎。但很可惜，大夫人吉人天相，有何府經過高人指點的風水局相助，最後逢兇化吉。”

“但這事老道我沒敢當著大夫人的面說，畢竟這種事對於最看重貞潔的婦道人家而言，有些不合適。而且老道我看過大夫人的面相，大夫人財帛宮隆，遷移宮隆，這是蒸蒸日上中的貴人相，會繼續飛黃騰達，短時間看似會遭到幾場劫數，但最終都能逢兇化吉。”

“或許正是因爲大夫人有貴人面相，所以纔會招惹來殺之禍吧，比如在大夫人肚子裡種下鬼胎，那鬼胎奪了大夫人的貴人命數，就能長出更厲害的鬼胎。”

“這就好比是棲梧桐木，野也能凰。”

“只是他們千算萬算卻沒算到，何府的風水局不簡單吶，不僅救了大夫人一命，邪祟祀五通神最後還反噬了張氏，梧桐木沒棲到，反倒棲窩裡了一隻野，淺水的小王八。”

“這就賠了夫人又折兵。”

“最後更是被小兄弟你出面，直接把五通神神位從茅廁找出來燒掉了，讓他們連重新翻牌的機會都沒了。”

老道士和晉安這兩個老巨猾的老狐貍、小狐貍，彼此相視一眼，目裡都是帶著意味深長。

他們早把這事背後的真相看得徹了。

“去，什麼我從茅廁裡找出來燒的，冤有頭債有主，那五通神神位明明就是老道士你提議用荔枝樹枝燒的。”

晉安覺得老道士這話有歧義啊。

老道士腰桿一，道貌岸然的爲自己辯解道：“那怎麼能是老道我燒的，老道我只是提議，只是提個意見而已。最後還是李護衛爬的茅廁，掏的茅廁房樑，也是李護衛親自找來荔枝樹枝燒的五通神神位。”

晉安深表贊同：“對，冤有頭債有主，這一切都是李護衛乾的。”

老道士也補充道：“李護衛一正氣，不懼龍潭虎，我輩楷模，萬人敬仰。”

可憐的李護衛。

就這麼稀裡糊塗的背了口大黑鍋。

只是，雖然看似已經接近真相，可又有更多問題擺在眼前。

張氏到底去哪了？

那夥古董商人現在又在哪裡？

張氏是否已經落那夥古董商人的手裡，對方想要在張家極力抹去的真相又到底是什麼？

“小兄弟，剛纔那鄉勇急著下衙，急著催趕我們離開張家，等夜後，晚上要不要再潛進張家裡，看看晚上的張家有沒有什麼異常？”老道士似想到什麼，又低聲問道。

晉安搖頭：“白天該看的都已經看完。”

“如果真有什麼線索，這麼多天過去，也早已不復存在了。”

……

現在的嶺前鄉一片人氣蕭條，街上鮮能見到幾個人，即便偶爾看到幾個稀疏人影，也都是行匆匆離去。

所以晉安想要走走逛逛，欣賞下異地風土人的打算，就只能這麼落空了。

最後，直接打道回府。

返回何家祖宅。

然而，就在晉安、老道士等人剛回到何家祖宅，卻見到了意外之人。

一位慈眉善目，批佛門袈裟，氣紅潤得一點都不顯老態龍鍾樣的老僧，專門等在何家祖宅。

老僧早已經等候他們多時。

此人正是縣衙從府城請來的白龍寺高僧，善能法師。

而在善能法師後，還立著幾名衙役。

“二位道長，這位是白龍寺來的高僧善能法師，二位道長恰好剛出何家不久，善能法師恰好親自來登門拜訪二位道長。原本我想命人去張家通知二位道長的，最後被善能法師勸阻下來，善能法師已經等候有一些時辰。”

見到晉安、老道士回來，何家老爺子趕忙起迎二人座。

大夫人也在座，朝二人點頭示意。

“不知善能法師所爲何事來專程找我們？”晉安近距離好奇打量著眼前這位白龍寺高僧。

善能法師驚訝看一眼眼前的一老一道士組合裡，想不到居然是以晉安爲首，居然是由最年輕的晉安開口問他。

但好在善能法師作爲高僧，心修爲極高，唱了一聲佛號後，臉上神重歸平靜，他先是問晉安在張家可否有發現？

晉安搖頭。

善能法師似早已知道會如此，於是說出了此趟來意：“既然我們都在間查無線索，貧僧打算藉助那些無辜慘死的胎兒，下一趟間，去間查找真兇下落、張氏下落。”

“不知二位道長可否願意一同下間尋找真兇與張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