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機子苦笑道。

“我其實早就撐不下去了，可我想著還沒見到你們最后一面。

我放不下心，是憋著最后一口氣，等到了你們。

現在看到你們，我也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該覺得不幸。”

蕭兮兮似乎是到了什麼，眼淚流得越發洶涌。

沒有再打斷師父的話，而是一邊哭一邊聽著他繼續往下說。

玄機子想要幫掉臉上的眼淚，但他不了。

他現在就是個廢人。

別說是站起來，就連抬一抬手都了奢。

玄機子溫聲安道。

“別哭了，你哭起來不好看。

你還是笑起來的時候最可，當年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就在咯咯地笑。

那時候我就忍不住想啊，你真是個小傻子，都被爹娘給拋棄了，怎麼還能笑得這麼開心？”

蕭兮兮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雷水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那時候之所以笑得那麼開心，是因為知道，如果面前這個須發皆白的老道士不收留自己的話，可能就真的要被送去庵堂了。

比起未知的庵堂，面前這個讓到善意的老道士顯然更加靠譜。

所以想要討好這個老道士，讓他同意收養。

那時候尚在襁褓之中，不會說話，就只能用笑容來表達自己的討好之意。

最后功了。

玄機子手將接了過去。

他帶著回到玄門，給取名兮兮。

他讓有了一個家，還讓再度到了親帶來的溫暖。

他讓這個世界落葉生，不用再如無浮萍那般漂泊無依。

玄機子看著那張被淚水打了的小臉，虛弱地說道。

“我想再看一次你的笑容，這大概是最后一次了，以后就再也看不到了……”

他的話還沒說完，蕭兮兮就使勁了把眼淚，勉強出了一個笑容。

笑得特別用力。

像是生怕對方看不出在笑似的。

玄機子嘆息：“笑得可真丑啊。”

蕭兮兮的笑容一僵。

玄機子還在喃喃自語：“明明小時候笑得那麼可，怎麼長大后就笑得這麼難看了？人家大十八變，都是越變越好看，你怎麼越變越不好看了？”

蕭兮兮的笑容徹底垮了下來，哭喪著臉道。

“我笑不出來。”

看到師父這幅樣子，怎麼可能笑得出來？

玄機子：“算了，笑不出就笑不出吧。”

說完他又咳了兩聲，角再度流出鮮。

蕭兮兮看得心痛極了。

一邊哭一邊幫他拭跡。

“師父，我不想讓您死，我可以給您改命，我……”

玄機子打斷的話：“你已經幫人改過一次命了，要是再改一次，你會死的。”

雖然兮兮沒有提及改命的事，但只要看到那一頭白發，玄機子就什麼都懂了。

蕭兮兮哽咽著道：“只要能救活您，我死而無憾。”

玄機子：“你是無憾了，可我怎麼辦？我上背著徒弟的一條命，你讓我以后怎麼活？”

蕭兮兮還想再說什麼，卻再度被玄機子打斷。

“我活這麼長就夠了，真的，已經夠了。

如今你們五個都已經長大人，不需要我再心。

雖然我這些年來基本也沒怎麼為你們過心，都是無酒在心。

掌門的位置也已經傳給你了。

你的劫數也已經順利渡過去了。

還有我最的人，也已經死了。

我在這世上已經沒有什麼牽掛了。

臨終前答應過我，會在奈何橋上等著我。

我這麼久還沒下去找，想必已經等急了。

我不能再讓等下去了。

我得下去找。”

說到最后，他到一腥甜涌上頭，張又咳出一大口鮮。

源源不斷的鮮從他里流淌出來。

像是要把他所剩無幾的全給流干了似的。

蕭兮兮的兩只袖子都已經被鮮浸了，雙手沾滿殷紅的鮮。

那些都是師父的。

蕭兮兮不知道該怎麼才好，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喊著師父，希師父能撐住。

還抱著最后一希。

也許等大師兄來了，師父就有救了。

或許是老天爺聽到了的期盼，房門被用力推開，三個人大步沖進來。

首當其沖的就是方無酒！

蕭兮兮扭頭看到是他們來了，就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哭著喊道。

“大師兄，你快救救師父，師父吐了好多！”

方無酒再也沒有了往日里的從容沉穩。

他的臉變得煞白，眼中滿是焦慮之。

他按住玄機子的手腕，觀察玄機子的脈象。

另外四人站在旁邊眼地看著，大氣都不敢一下。

方無酒松開玄機子的手腕，隨即又起玄機子的袖，按了按玄機子的幾個位，臉登時就變得更加難看了。

“師父的筋脈和五臟六腑全都被震碎了，力也沒了。”

眾人都是一驚。

蕭兮兮急忙追問：“還能救嗎？”

方無酒搖頭：“救不了。”

筋脈斷了還能想辦法養回來，力沒了也可以重新修煉。

但五臟六腑都碎了，那就是真的沒救了。

哪怕大羅金仙出手也是無力回天。

蕭兮兮不愿相信這個殘忍的現實：“怎麼會救不了？你的醫那麼好，怎麼會救不了？你再試試，興許就能治得好了。”

玄機子虛弱地開口。

“兮兮。”

蕭兮兮立即看向他。

玄機子：“別為難你大師兄了。”

他很清楚，他傷得太重了，換別人傷得這麼重，肯定早就死了。

他之所以能撐著最后一口氣活到現在，是因為他用了師父留下來的一丸丹藥。

師父當初把那枚丹藥給他的時候，語氣非常的嚴肅。

“你且記住，凡事都要看開些，世間萬皆有緣法，一切都是冥冥之中已經注定好了的，你切莫要強行干涉。

逆天而為的代價，遠比你預想中的更加慘重。

這枚丹藥你且收下，它能讓你吊住最后一口氣，幫助你茍延殘地多活一段時日。

但我希，你永遠都沒有用上它的那一天。”

玄機子不由得暗自苦笑，師父真不愧是師父，什麼都算到了。

那枚丹藥為他吊住了最后一口氣。

此時，就已經是極限了。

……

大家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