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搖忍不住抿笑了，的目有些恍然，當年蕭士睿要弟妹，愣是要蕭士睿管溫亭湛姐夫，沒有想到一句戲言，今日卻一言真。

“都是做陛下的人，這里可坐著你不臣子，也不知道收斂些傻氣。”夜搖含笑責備。

“是姐夫說的，今日無君臣，無尊卑。”蕭士睿立刻把溫亭湛拉出來做擋箭牌。

溫亭湛坐回自己的位置：“今日的菜都是我和夫人親自所做，冷了可就不味。”

“有生之年還能夠吃到溫公子的手藝，定要好生嘗嘗。”作為一個不需要再吃五谷雜糧的修煉者，元奕非常給面子的先筷子。

秦敦已經等了許久，迫不及待的跟上，其他人也就投了大快朵頤中。

一頓飯，算是吃得心滿意足。

等到大家坐在院子里賞月之際，溫亭湛忽而側首看向元奕：“元公子，便無兩全之策？”

一下子，眾人齊刷刷的把目投了過來。都知道溫亭湛問的兩全之策，指的是他們元家和蕭家之間的沖突，如果能夠兩全，是最好不過。

“溫公子，若是放不下，不如留下。”元奕卻沒有正面回答溫亭湛的話。

溫亭湛笑了笑：“我累了，想要歇一歇。”

元奕沉默了片刻才道：“溫公子，你不了解我祖父那個人，有些事并不是我想兩全，便能夠兩全，未知之事我不會輕言許諾。但若能夠兩全，我也不是個喜魚死網破之人。”

有了元奕這句話，夜搖和溫亭湛也就心滿意足。大家都是為著自己的生死存亡，如果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誰能夠真的用自己的死去全別人的活？

到時候就只能各憑手段。

那一晚他們聊得很久很晚，依稀讓夜搖回想起了溫亭湛要外放前的那一個晚上，六年前也是這樣，同一個院子，同一月，只是人有所不同罷了。

第二日，夜搖和溫亭湛天微亮就悄無聲息的離開了睿王府。

溫亭湛睿王的封號先皇封，蕭士睿沒有撤，但也沒有補上冊封典禮，對此曖昧不明的態度，朝臣們也是猜測紛紛，不過溫亭湛的離去，總是讓他們松了一口氣。

畢竟溫亭湛跟著蕭士睿最久，也是蕭士睿最信任的人，溫亭湛的手段又太過高明，如果溫亭湛在，會把他們得不過氣，現在溫亭湛走了，單久辭到底和溫亭湛不一樣。

“你不去看看褚帝師麼？”夜搖在空間里側首問溫亭湛。

當年溫亭湛把煉制的藥丸給褚帝師，褚帝師孝敬給了興華帝。誰也沒有想到興華帝還是先褚帝師一步走了，褚帝師一個快百歲的人，夜搖上次遠遠看過一眼，覺得時日也不多了。

“已經作別過？”溫亭湛輕輕搖頭，當日他就和褚帝師道別過，褚帝師應該懂。

“小呢，穎姐兒眼看著就要生了，你讓乾兌把他帶哪兒去了？”夜搖更關心這個。

乾也不知道被溫亭湛弄哪兒了，竟然完全聯系不上。

“放心吧，乾大師帶他去歷練，你若實在是擔心，不如傳信給乾大師。”溫亭湛提議。

“算了，他暫時也沒有法子跟著我。”夜搖打消了念頭，乾如果有危險，會有所應，如今褚緋穎臨盆不遠，褚家也不可能讓乾帶走人，妻子不走，乾總不能丟下大著肚子的妻子，跟著這個師傅走吧。

“別去想他們，想想我們去何？”溫亭湛握著夜搖手，“我現在是真的無拘無束，可以陪你到天涯海角。”

“我們先去萬花靈都吧。”夜搖心里早就有了打算，“我想去那里安胎，哪兒也不想去，順順利利的將孩子生下來，這孩子跟著我已經經歷了太多波折，我可不想再生事端。”

只有萬花靈都最清凈，秦臻臻也邀請去做客，正好榮尋也在那里。

“好，日后你說去哪兒我們就哪兒。”溫亭湛無所謂，他只要妻子孩子在側，什麼地方都一樣。

夫妻二人說定，就立刻到了緣生觀，和兩個孩子分離了這麼久，夜搖可是想壞了。

“葉蓁，桃桃，娘親帶著爹爹來了！”夜搖看到兩個孩子在大殿前玩耍，立刻拉著溫亭湛從空間里奔出去。

正等著兩個孩子甜甜的歡歡喜喜著娘親，然后朝著他們夫妻飛奔過來，哪知道兩個孩子竟然傲的哼了一聲，轉就蹭蹭蹭的走上階梯，給他們夫妻留了個氣呼呼的背影。

“這脾氣……”夜搖一腔期待之瞬間化為烏有，頗有些風中凌的覺。

“生氣了。”溫亭湛低聲笑著說道。

夜搖狠狠用手肘捅了他一下：“還不是你教的，看看人才多大，氣倒是不小。”

換了別人家的孩子四五歲的年紀，要是和父母突然分別好幾日，還不哭著沖到爹娘懷里，悄悄他們家這兩個小人，一副我哄不好的傲樣。

不過夜搖自己心里虛著，接到蕭士睿的傳訊是深夜，兩個孩子睡得正香，也就沒有醒他們，好好和他們說清楚，算是不辭而別。

“一切都是你做的好事，你負責去和他們兩說清楚。”這麼頭疼的事，自然是扔給溫亭湛。

溫亭湛看著妻子一副惱怒的模樣，真是什麼樣子他都是得不能自已，立刻好脾氣的應下：“都是為夫的錯，為夫這就去彌補過錯。”

夜搖就遠遠的看著溫亭湛追上兩個小不點，溫葉蓁還好，父親他站住，他就停下了步子，被溫亭湛寵壞的桃蓁可一點不含糊，搖著腦袋就是不聽父親的話，父親堵著的路，就調頭，最后是溫亭湛蹲下將抱在懷里。

哪里知道小姑娘一被父親抱著，一邊哇哇大哭，一邊掙扎著，哭喊著：“爹爹壞，娘親壞，爹爹不要桃桃和弟弟，再也不爹爹和娘親哇哇哇……”

一聲聲控訴，真的是把夜搖的心哭得心如刀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