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社”這個字，徐佑首先浮現腦海的是南宋初年的義軍首領鐘相。新938小說網 www.vodtw.net這個人立了一個很有名的組織——鄉社，然後利用鄉社糾集了大批民眾，揭竿而起，先是抗金，後來割據，最後被嶽飛帶兵給滅了。

也就是說，社，是組織的代稱之一！

徐佑曾經很喜歡獵奇，讀過許多雜七雜八的書，比如國外的共濟會、郇山修會、薔薇十字團等等，有些是真，有些是假，有些真假難辨，不好說到底存不存在。而國的各種組織就更多了，從秦至清，幾千年的中國史，就是統治階級與被統治階級之間的鬥爭史，諸如太平道、天師道、彌勒教、白蓮教、尼教、鄉社等民間教派都十分擅長鼓下層對現實不滿的被統治者，暗中結社黨，聚眾謀事，反抗統治者的迫，掀起過無數次的滔天巨浪。

這些屬於有影響力的組織，史書上有清楚的記載，或者民間口口相傳至今。除此之外，肯定還有一些組織不為人們所知，就像何濡提到的這個什麼風門，徐佑連聽都冇有聽過！

當然，也可能是因為時空走向了一個完全不同的軌跡，徐佑從後世穿越而來，冇有聽過風門是正常況，可看左彣、履霜，包括冬至的表，全是大寫的迷茫！

左彣是袁氏的軍侯，履霜是清樂樓裡的名，冬至掌管過船閣，他們無不是訊息靈通之輩，可也從來不知道世間竟然還有個“風門”！

“風門很……怎麼形容呢，很奇妙！”何濡仰著頭，手中的茶杯無意識的晃著，目深邃而清幽，道：“我接的也不多，但給我覺，他們就像……就像是山中士，不問胡漢，也不分南北，誰來做天下的主人，其實都無關要，該如何生活就如何生活，對外界的紛擾漠不關心。可有時候又像是經營逐利的市井商賈，如果價錢合適，時機恰當，也可以不分貴賤，不論男，生殺予奪，於手中。江東也好，中原也罷，在他們的眼中，都是標明瞭價錢的生意，談了就出，談不就蟄伏，是不是很奇妙？”

徐佑輕聲道：“嗯，很奇妙，但也很奇怪！”

“不錯！”

何濡將杯中茶一飲而儘，目轉為疑，似乎有什麼東西阻擋在眼前，看不到裡的真相，道：“任何人做任何事都有目的，風門奇怪的地方很多，一聚斂錢財，二收集報，三蓄養部曲，四羅織人，凡有四點中任兩點，已足以讓人警惕，我估計風門所謀甚大，遠遠超出我們的想象……”

左彣問道：“前三點我都明白，可羅織人是什麼意思？”

“我剛纔說同師尊逃離北魏，依仗得正是風門的勢力。可我也說了，和尚哪裡來的錢財去請托風門出手相助？他們的要價可不低啊！”

“那……”履霜好奇道：“是不是郎君想法子賺了錢？”

何濡的神頗為玩味，道：“這次私渡堪稱北魏元氏最大的恥辱，箇中的風險和難可想而知，但風門卻一文未取！”

何濡的師尊是誰，徐佑一直冇有問過，冬至卻聽出了弦外之音，驚訝的都快合不住了，指著他支吾道：“你，你是曇讖大師的弟子？”

何濡默然半響，淡淡的道：“難為你竟然知道師尊的法號！”

冬至心神巨震，久久不能做聲，道：“原來曇讖大師南渡是真的……那承寺裡閉關的又是誰？”

“自然是假和尚！”

說起這個，何濡前仰後跌，大笑道：“拓跋瑜，哦，現在該元瑜。他氣得吐了，怕傳出去傷了元氏的麵，命人假扮師尊，對外宣說於承寺中閉關苦修，其實早就是個西貝貨了。”

冬至結道：“我看到報時，說有可能從北邊來了個佛門的大人，但是很不確定，隻是偶然聽到傳聞。因為此事跟郭氏的關係不大，也就冇有進一步關注，冇想到竟然……竟然是真的……”

連左彣這個對北魏佛宗不怎麼悉的人，也聽說過曇讖的大名，同樣震驚的無以複加，道：“令師不是被元瑜奉為國師嗎，怎麼會逃到南方來呢？”

何濡譏笑道：“國師？元瑜表麵上尊崇我師，隻是看重他在佛宗裡的地位，卻從不聽其一言，真正的心腹是靈智和尚。”

“靈智？”

冬至似乎對魏國佛宗瞭解頗多，道：“靈智和尚不是曇讖大師的師弟嗎？”

“師兄弟又如何？”

何濡麵帶鄙夷，對這位靈智和尚極其的厭惡，道：“師尊潛修佛法，隻知道深居簡出，編譯佛經，多次勸勉元瑜不要擅殺非罪之人，被其疏遠在意料之中。隻是冇有料到的是，靈智此人以方變幻為引，趁師尊自外於人，迷聖聽，逐步得到了元瑜的信任，常尊稱大和尚而不呼名字。此消彼長，魏國的國師，其實早就是靈智了。”

“就算如此，佛宗在北魏依然得勢，你們為什麼要乾冒大險，私渡回楚國呢？要是路上出現任何一點差錯……”履霜想都不敢想，聲道：“幸好郎君和令師都安然無恙！”

“是啊，幸好安然無恙！”秋分拍了拍口，一臉的後怕，道：“風門不收錢，事卻做跟收錢一樣滴水不，看來也是肯做好事的嘛！”

“目前來看確實屬於無私，可將來如何，還待觀！”何濡看了眼徐佑，見他一直安坐靜聽，冇有說話的意思，笑道：“七郎肯定以為是我慫恿師尊逃走的……”

兩人已經極為稔了，彼此的心思一即知。徐佑笑著反問道：“難道不是嗎？”

“其實真不是，我在北魏不過是個小和尚，雖然跟著師尊出過幾次宮廷，可左右都有無數隻眼睛盯著，想要暗中結權貴是本不可能的事。平日裡困在寺中，哪裡也去不得，又如何找到可以相信的人幫忙逃離國境？至於師尊，除了譯經講經，收徒授法，其餘的事從來不過問也不關注。慫恿他，還不如我自己想法子……”

“以你的手段，隻要肯用心，總能想出法子的。”

“不一樣，不一樣！七郎冇有去過北朝，不知那裡的風俗，不同於楚，甚至不同於以往任何一個朝代。北魏以胡人為尊，漢人呢，跟牲畜等價，有時候甚至連牲畜也不如。當然，也有漢人到元氏重用，可那隻是麟角的一小撮，大部分人在胡人眼中都是奴才。”何濡了眼冬至，當著的麵，有些事還不能說的太徹，不是不信任，而是冇必要拿來考驗一個剛剛投靠的小孃的忠心，道：“我是孤兒，卻也是漢人，就算肯曲意逢迎，折節下跪，也不會有胡人高看你一眼。所以再有通天的手段，也無用武之地！”

履霜著雪白的下頜，突然想了個法子，道：“郎君既然師從曇讖大師，何不研佛法，了高僧，連胡人都敬仰，想做什麼還不容易？”

“高僧不是那麼好當的……”何濡毫無慚愧之心，笑道：“我學佛二十多年，卻連一本佛經都讀不通，想做高僧，還不如老死異國來的容易。”

秋分聽得咋舌不已，頓時覺得高僧們都是神仙中人，要不然何至於連何濡學問這麼好的人都學不佛？

“不會吧？”

冬至問出了秋分心裡的疑問，道：“郎君的學問，就是神妃阿姊也讚不絕口，區區佛經，又怎麼讀的不通呢？”在冬至的見識裡，學問最好的人是宋神妃，連都誇獎的人，至不會讀不通一本佛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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