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1月13日。

農曆閏九月廿一，乙亥月，戊子日。

宜拆卸、土、移徙……安葬。

西莊錢老三於這天出殯下葬。

錢老三葬禮辦得很熱鬧，至在西莊堪稱前無古人。當然，也能稱一句後無來者。

因為整個莊子都在幫錢家辦葬禮，哪怕是村裡最好吃懶做的閑漢，這幾天也格外勤快的跑前跑後。

是因為錢家多賠了一百萬嗎？

不。

村子都散了，多這一百萬又有啥大意義？

深究起來，是因為大家知道，西莊能拆，是借了錢老三的德。

這是錢老三的葬禮，

也是西莊的葬禮。

以後，漢東就沒西莊嘍！

出殯結束，按照習俗不敢回頭的村民們，趕慢趕的往村子裡走去，走著走著看著不遠堆疊的農莊，瞧著一路之隔已經拆廢墟的東莊，不人忽然紅了眼眶。

「錢老三走得風哇，以前心臟就不好，之前還跟我唸叨著能不能撐過這個冬天，誰曾想，湊上這當口，走了還給家裡留了一百萬，喪禮辦得更是風！值啦！」

「說到底，還是常老闆好人吶，不僅多賠了一百萬，還讓錢老三辦完喪禮再拆遷。」

「是啊，常老闆沒得說，就是不知道，這房子造得怎麼樣，俺可是選了房子。」

「不會差的，俺相信他。」

「以後村子可就徹底散嘍！」

「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

西莊村民們忍不住唸叨起來，這個初冬，風很寒，但人心還算暖和。

……

……

西莊村民了卻一樁大事，心雖不捨，倒也暖和，然而對於許戈來說，雖然呆在溫暖如春的空調房，一顆心卻如墜冰窟。

張其偉投靠的大佬常東，竟然親自登門拜訪了他。

他侷促不安的迎接著這位最近在漢東大出風頭的大人，再也沒有在網路世界裡無法無天。

「坐。」明明是客人，但來到許戈家中的常東，氣度宛若主人。他一屁在一張沙發上，指了指旁邊空位。

不管多人瘋狂崇拜駭客，但說到底，這個世界的大佬依舊是手握武力、權柄、金錢這三種人。

從來沒聽說過，哪個頂尖黑哥能為一方寡頭，又有哪個駭客能控一方勢力。

哪怕是依靠技起家的大佬，譬如蓋茨、紮克之流，本質上依舊談不上寡頭。

譬如說蓋茨，常年盤踞世界富豪前三甲，但他僅僅持有1%微份，雖然說他還有其他投資，但是佔據他資產權重的還是這1%權。

那麼問題來了，其餘99%的權，握在誰的手裡？

沒人能說得清，即便是能查到，但別忘了，這個世界上還有「名東」的存在。

鱷魚隻會潛在水下，伺機而，吞噬獵！

許戈張的點了點頭，乾瘦的，拘謹的坐在自家沙發上。

因為張其偉的委託，他查過常東，隨後更是忍不住跟蹤持續調查。

然而越查，他越心驚。

常東的投資佈局看起來十分混，但是跟蹤過那些專案之後，許戈發現，那些專案幾乎沒有不良業績出現。

尤其是一鍵WIFI，業績簡直嚇人。

換言之，常東是一位真正的鬼才。

這樣的人，說不畏懼是不可能的。

「我聽張其偉說，你是個電腦高手？」常東一邊問，一邊打量著許戈的房間。

這是一間隻有四十平方的單公寓，除了客廳這點方寸之地還堆滿零食泡麵外，其他地方都被各種機書籍堆滿，邋遢，宅，但也充滿別樣魅力。

這是真正搞技人才會出現的住宅。

唯有一心撲在技上，才會心無旁騖。

「談不上高手，就是懂點電腦。」許戈商到底沒有蛻化，他謹慎措辭道。

「懂點電腦就把我老底得乾乾淨淨了？」

常東笑，許戈卻汗聳立。

「我聽說，你一直在單幹，沒錢就接點私活？」

「是的。」

「對未來有沒有什麼想法？」

「暫時……沒有。」

「那你想不想在計算上更進一步？」

「呃……」

「我雖然不懂計算機，但我也知道，兩千塊電腦跟兩萬塊電腦有本質區別，一百萬金Luvaglio哪怕去掉毫無意義的鑽石、珠寶，也比十萬塊電腦用得更舒服，其中差別，我們普通人察覺不到，但是對你來說，肯定有天壤之別。」

「另外，人的力也是有限的，想要設計出一個優秀程式，僅憑個人肯定會很困難，更會陷閉門造車的窘境，但如果你背後有一個團隊呢？」

常東侃侃而談著，許戈神中出一憧憬。

駭客對計算機要求並不是太高，因為他們可以控（傀儡機）增加算力，但是這依舊無法否認，高配置對於任何電腦玩家都有著相當吸引力。

就像頂級劍客可以葉當劍，但他們依舊會追求一把好劍。

常東提到的團隊，對許戈更是有著難以拒絕的。

他有很多想法想要嘗試，奈何力有限，隻能挑選最狂熱的想法。

但即便如此，他依舊覺時間不夠用。

如果他背後有團隊呢？

他完全可以將一個任務拆無數份，給他們來完，最終他再拿到手裡組合。

「有興趣為我效力嗎？」常東道出了目的。

許戈略一沉默道：「我不想去做那些枯燥專案。」

「如果僅僅是為了招募一個程式設計師，我可不會親自跑過來。在燕京，隨便發布一個招聘，隻要把薪酬稍微提高一點，我就可以招到無數人。」常東道。

許戈看向常東，腦袋略微當機，他有點聽不懂常東的意思，但約約又明白了什麼。

常東問道：「攻筷手、一鍵WIFI的伺服，你需要多長時間？」

許戈愕然。

常東攤開手：「我總不可能聽別人說，你是高手，我便信了吧？你得證明一下你自己。」

「怎麼證明？」

出乎常東意料，之前還吞吞吐吐的許戈，這一刻眼中竟然迸發出一別樣的狂熱。

這一刻的他，在常東眼中宛若一名搭上劍柄的絕世劍客！

……

……

剛剛離開許戈租住小區的常東，忽然接到了盧鬆波的電話，說是孟老爺子請客，讓他準備一下，晚上帶小健一同前往。

這個電話，令常東一臉訝異。

他在孟家那一掌，不敢說令孟家對他恨之骨，但絕對好不到哪裡，孟老爺子這突然請客啥意思？

天近昏黃時，盧鬆波在校門口接到常東和小健。

小健坐在後排。

常東坐在副駕，和開車的盧鬆波並排，這是一種尊重。

常東故意開玩笑道：「老師，你給我個底，這不會是鴻門宴吧？」

「還真給你猜對了。」盧校長眼中閃過一激。

「呃……什麼意思？」

「孟老爺子家裡來客人了，點名讓你陪酒。」

「客人？什麼客人？」

兩人聊到這，恰逢遇到紅燈，盧鬆波踩住剎車，向上指了指道：「漢東這片天。」

常東先是一怔，隨即想到什麼似的，差點咬到舌頭，驚呼道：「李……」

話還沒說完，盧鬆波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