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別常東,許通維笑容滿麵的和煦,再也維持不住,整個人激的在屋子裡來回踱步,神之極。
他算是明白,人家為什麼年紀輕輕便價數十億,這手段,這心腸,活了五十多年的許通維都覺畏懼。
但是畏懼歸畏懼,當這種人將會為盟友的時候,許通維又格外起來。
他心中已經開始盤算著,怎麼收購那些半死不活的自行車工廠,又該給常東多權。
給了肯定不行,這是人家出的主意,又是屬於在「龐氏騙局」中撈錢,沒他指點,他真怕功虧一簣!
既然如此,那該給多呢?
許通維略一琢磨決定向盧鬆波問問,讓他試探試探常東態度。
「哎哎,老許,你別轉悠啊,常東說的那轉移損失,到底啥意思啊?」
譚萍忍不住追問道。
閨許薇薇也一臉好奇看過來。
許通維想了想,低聲音道:「你想啊,如果倉庫失火,咱家怎麼辦?」
「怎麼辦?涼拌啊!」譚萍翻白眼。
「咱們每年幾十萬保險白買的?」
「保險?什麼!你你……他他他的意思是騙……」
譚萍滿臉駭然得跳了起來,激得話都說不清。
許薇薇更是瞪圓眼睛,滿心震愕,原來常東所說的轉移損失是這意思?!
「爸,這就是他出的方法?這哪是方法,這分明就是餿主意啊,這也太壞了!」許薇薇下意識怒斥道。
「壞?要不把那七八千萬的貨當垃圾賣個七八百萬?」
許薇薇張口結舌,半晌嘟囔道:「那也不能騙保啊!」
「你懂什麼?現在社會哪裡不是人吃人?常東投資那共單車就不壞了?」許通維怒斥道。
「共單車那是願打願挨,倒黴的是投資人!」
許通維笑了:「倒黴的是投資人?你忘了常東是怎麼說的?使用者需要繳押金,這分明就是用押金玩擴張,用後麪人的押金補前麪人,等到最後崩盤了,倒黴的是誰?還不是使用者?!」
許薇薇愕然瞪大眼睛。
剛剛飯桌上,常東說話模模糊糊,完全沒想到這一茬,隻尋思著常東是屬於那種常規資本作,到了最後一個環節,套現離場。
這種況在資本市場很正常。
但是全然沒想到,共單車這個專案竟然會這麼可怕!
「啊?」許薇薇愕然,半晌怏怏道:「爸,那你還做?」
「你不做,有人做!」
許薇薇終究沒有說服父親,在那幾千萬利益下,母親甚至都屈服了,甚至……包括。
甚至自我說服,反正保險也不是什麼好人,買前什麼都保,買後什麼都不保,讓它們放點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隻是還是有些難。
這和從小接的教育太相悖了。
許薇薇想了好久,決定去找常東。
不知道常東在哪裡,但是知道,他肯定會回清河雅舍,於是跟父母說出去散散心,實際上,驅車來到清河雅舍堵常東來了。
晚上九點鐘,看到常東標誌座駕蘭博基尼Urus駛了過來。
在常東下車後,連忙下車迎了上去。
「唔,有事?」看到許薇薇,常東目驚訝,心中略微一沉,忽然有點不想要這套別墅了。
以後這許薇薇要是有事沒事就來打擾他,煩也能煩死了。
誠然,許薇薇是個,但對於常東來說,這個資源,他已經不缺了。
想要的話,他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招惹許薇薇他能有什麼好?除了爽一時,後麵麻煩必然一大堆。
「不好意思,有件事我有點想不通,想請教你一下。」
常東吐了一口氣,有些無奈。
最近他都要忙死了,漢東百億投資,牽扯到無數利益,每天糾纏其中,心力消耗極大,今兒好容易早回家,結果又被這娘們纏住。
「去屋裡說吧。」常東心中煩得要炸,但表麵上卻依舊溫和。
「謝謝。」
進了別墅,許薇薇乖巧的坐在沙發上,一副客人模樣。
那樣子搞得常東反倒有種異樣,前幾天撒丫子往外跑,大喊「失火啦」那場景,怕是能刻在他腦海中一輩子。
常東從飲水機上打了兩杯熱水,遞給徐微微一杯,自己抱著一杯。
此時中央空調氣溫還沒打起來,客廳裡顯得有些寒冷。
「想問什麼?」
「你給我爸出的主意是……走保險?」
騙保這個詞,許薇薇到底沒好意思說出口。
常東點了點頭,異常認真的打量一眼道:「你上沒帶錄音筆吧?」
這句問話令許薇薇渾徹寒,冷汗從背後沁出,連連擺手:「沒有沒有,怎麼會呢!」
常東不言。
許薇薇糾結了好一會兒道:「我覺這樣不好。」
「那就不做,守幾套房子出租,雖然不會大富大貴,但也逍遙自在。當然,記得要控製支出,你上這件幾萬塊貂皮,要注意保養了。」
常東將陷沙發中,懶得跟著小姑娘嘰歪,心中已經琢磨著怎麼攆人了。
「啊?」
許薇薇愕然。
以為常東會跟講大道理之類的,結果人家懶得理。
請進屋,看來也不過是客氣罷了。
客廳裡一時安靜下來。
常東已經閉眼假寐起來,當然,在許薇薇看來,他那腹黑狡詐的心思,此時說不準又在琢磨誰了。
「共單車既然是個龐氏騙局,你為什麼還要做?我知道你不做,還會有人做,但是以你的影響力,完全可以將它扼殺,或者讓更人騙。」
許薇薇忍不住道。
常東不言。
許薇薇甚至懷疑他是不是睡著了。
好一會兒,常東才開口道:「我給你講個笑話,吸煙有害健康。」
許薇薇一臉茫然:「……」
好一會兒,纔回過神來,意識到了什麼,強行狡辯道:「可是這不一樣。」
常東心越發煩躁,他睜開眼睛,想了想又道:「我再給你講個笑話吧,有個農婦去集市賣蛋,路上遇到歹徒要強姧,婦人道:強姧早說嘛,我還以為你要搶我蛋呢!」
許薇薇再次茫然。
覺跟常東說話好累啊,什麼事你直接說不就好了,非得舉例講笑話?
「這什麼意思?」
許薇薇目尷尬,一直覺得自己聰明的,現在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常東搖了搖頭:「我要睡覺了。」
「啊?好吧,打擾了。」
長工份在那擺著,許薇薇到底沒敢厚臉皮追問,略顯狼狽的離開了別墅。
常東站在視窗,看著許薇薇坐進車裡,啟離開,臉上出不屑之。
開著父親剝削工人賺錢買的車子,穿著幾萬塊貂皮,著資本帶來的高品質生活,現在卻來質問他?
這不是傻白甜,這完全就是聖人婊啊!
媽的,你當你誰啊,老子做事還用得著向你解釋?
當然了,畢竟是盟友閨,也不能太拒人千裡之外。
所以常東給了講了兩個笑話。
他相信,以許薇薇的聰慧,早晚會明白的。
魯迅說的對,這個社會就是個人吃人的社會。
隻不過,仁義道德將一切飾了。
所有人都在笑話農婦麻木,殊不知大多數人都是這個農婦,為了幾顆蛋,渾然無視被強姧的事實。
話說,便是知道又如何?工作不要了?父母孩子不吃不喝了?
常東講這個笑話,隻是想勸許薇薇不要稚,都是年人了,大道理什麼的大家都懂,講來講去,有什麼意思。
有這功夫,不如去多賺錢,等你有錢有力量,自然就可以施展一腔抱負!
想到人吃人,常東麵忽然一沉。
在許薇薇眼中,他恐怕就是一條嗜大白鯊。
殊不知,便是他這條大白鯊,也了他人眼中的獵。
想著今天下午趙富貴打來的電話,常東陷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