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卿真的是沒忍住才笑出聲來。他從來沒見過有人在這種時候突然走神的,那雙烏黑清澈的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的手
臂,似乎想要盯個出來,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又忽然皺起了眉,抿著,似乎很不滿意。前幾次他就發現了叢容在
之一事上的遲鈍,麵對彆人的時候還好,思維清晰反應敏捷,必要時還有些咄咄人,可每次麵對他,便有些不在狀態,
他稍稍施,便更是迷糊無措,思緒飄忽得大概連自己都收不回來。
溫卿看一臉被驚嚇到得懵懂,忍不住笑著問,“你在看什麼?”
“沒……沒看什麼。”忽然有些手足無措,隻能低頭繼續去吃芝麻糊,原本香甜糯的芝麻糊此時吃到裡卻有些不是
滋味,可能覺到溫卿的視線還一直落在上,混沌的腦中忽然靈乍現,抬頭一本正經的回答,“我就是看看
你有沒有傷,你下午不是回家了嗎,我怕你會挨打。”
“嗯……”溫卿煞有其事的點點頭,“這理由不錯。如果你一進門就這麼說的話我應該會相信。”
叢容在他麵前似乎從來沒有撒謊功的案例,想逃的念頭也越來越強烈,猛地站起來,卻再也不敢去看他,“那個……
我吃好了,先回家了。你明天還要上班,早點休息吧。”
溫卿看著落荒而逃的背影窮追不舍,“叢律師,明天還來吃早飯嗎?”
叢容停下腳步,低著頭輕皺了下眉,轉過來極不自然的嗯了一聲,依舊一副姐範兒,毫不見狼狽。
溫卿看到大門被砰一聲關上,搖著頭歎氣,“真的是好難哄啊……好難哄…….”
事實證明,叢容是對的,守護溫卿一戰終究是沒有打,的律師函發出去之後,幾個醫鬨先是態度強的表示法庭
上見。大概是做刑訴的律師本就,叢容在業界也算頗有名氣,他們找了幾家律所諮詢了基本況和費用後,本就沒拿
到病人家屬的錢,還要自己搭進去,自然不樂意,便伏低做小大張旗鼓的到醫院道歉,弄得醫院都不好意思了。隻還有病
人家屬還不依不饒的要醫院賠償,醫院難得拿出姿態來,發了聲明對醫療過程進行了說明,並義正言辭的拒絕了患者
家屬的無理索賠。
網友對醫院的回應一致點讚,對患者家屬的行為進行了譴責。
後來更有知人士出來放了幾張圖片,表示是患者家屬和醫鬨先的手,而且醫生本就沒患者家屬。
網友又是一邊倒說醫院做得對,支持醫生,反對醫暴,打擊醫鬨。
醫學會的醫療事故鑒定流程本來繁冗複雜,大概是這件事鬨大了,鑒定結果出來的很及時。
鑒定結果顯示院方沒有失職行為,在整個治療及搶救過程中,醫生始終都是儘職儘責完了醫生可以做的事。也算是給
這件事正式畫上了一個句號。
溫卿倒沒覺得什麼,倒是幾個學生和年輕醫生頗為興,走路都帶風。
這件事既然沒有了上法庭的必要,那他和叢容簽的那份委托合同也沒了意義,再深一步,無論他跟叢容是什麼關係都不
會違反的職業守,想到這裡溫卿還是很開心的,隻是他還沒來得及和叢容說這個結果,就不見了,一連幾天見不
到人影,他便意識到不對勁了。
自從那晚兩人敞開心扉之後,雖說還是人未滿友達以上的狀態,可關係到底是近了許多,怎麼說也不會一聲不吭的不
這天下了班,溫卿特意留了下鐘禎,等辦公室沒人了,他也沒什麼靜,倒是鐘禎明顯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溫卿掃了他一眼便繼續低頭看病曆,覺得差不多了才開口問,“你表姐去哪兒了?”
鐘禎梗著脖子,“不知道!”
“哦”,溫卿應了一聲,然後打開屜,拿出一份打印好的論文,隨意的翻著,那眼神那姿態,赤的暴了他對這
份論文的不滿意和不屑。
鐘禎看到悉的封麵,渾一激靈,“是不是出差了?以前也經常出差的!”
“是嗎?”溫卿從口袋裡出一隻紅的筆。
鐘禎立刻緒激的否定自己,“不是出差不是出差!不過應該不會走遠的。”
溫卿這次什麼都沒說,按下筆帽,那支筆眼看就要落在論文上,鐘禎忽然撲過去攔住他,毫不保留的回答,“回家去
溫卿這才收起筆,看著他問,“哪個家?”
鐘禎不甘心又不得不屈服於他的威,糾結了半天才泄了氣,“自己家啊,S市。”
溫卿點點頭,把筆重新回前,把論文扔進屜了,站起來走了出去。
鐘禎捂著臉哭無淚,表姐啊,你不要怪我,不是我不夠堅定,是敵人太強大啊!
鐘禎還站在那裡撓牆,誰知溫卿又回來了,站在門口對鐘禎說,“今晚回去收拾下行李,明天帶我去你家。”
鐘禎一頭霧水,“您去我家乾什麼?”
溫卿想了下,“家訪。我帶你好幾年了,從來沒去家訪過,忽然覺得我這個老師不太負責任。”
鐘禎臉上的表更加彩了,看著溫卿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家訪?!老板啊,你想去見我表姐就直說啊!還搞什麼家訪?!博士生有這種項目嗎?!
其實兩人都誤會了,叢容是真的來S市出差的,儘管這個出差機會是從上X那裡搶來的,又順便這個出差時間提前了幾
叢容自從知道了溫卿的家世之後心裡便有些彆扭,其實以前也約察覺到了,可自欺欺人不願意去捅破,這次終於
鼓起勇氣去打聽了,結果也跟預料的差不多,也就真的鬱悶了。
偶然間被發現了這個出差機會,便毫不猶豫的搶了過來。
隻不過回了家才意識到……還不如留在X市和溫卿彆扭著呢。
就算回了家,該做的工作還是得做,每天對著電腦辦公的時候,叢母就在耳旁聲細語的介紹某個青年才俊多麼多麼
的優秀,要麼就是某某叔叔伯伯的博士生多麼忠厚可靠前途無量。
叢母是S大的老師,當年為了給叢容和鐘禎營造良好的學習氛圍,就和鐘禎的父母一商量,一起買了S大的家屬樓,後來叢
容也考到了S大,本來覺得自己家住在學校裡麵還方便,可這次回來就發現弊端了。
晚上陪叢父叢母出門散步的時候總能到以前教過的老師,而這些老師像是約好似的問起的個人問題,除了臉上微
笑心咆哮之外,也不能有什麼彆的反應了。
幾次之後叢容便放棄了強健的計劃,白天能不出門就不出門,晚上吃完飯便回房間,任憑父母怎麼邀請,也不再踏
出家門一步。
鐘禎當天晚上收拾好行李之後給家裡打了個電話,說是導師家訪,鐘禎的母親本來就對溫卿好奇,這下更是痛快的表示
會好好招待。鐘禎掛了家裡的電話後本想給叢容報個信,可一想到是自己扛不住力把拱了出來,肯定又會挨罵,
心裡一慫,便掩耳盜鈴的上床睡覺了。
兩人做了第二天早上最早的高鐵,剛過中午便到了S市,打上了車鐘禎一臉諂的問溫卿,“老板,是先去我家啊,還是
先去我表姐家?”
溫卿想了下,“離得近嗎?”
“近,特彆近。”鐘禎點頭,“前後樓。”
“那就先去你家吧,畢竟我是來家訪的。”
鐘禎麵上一喜,現在能晚讓叢容知道一分鐘是一分鐘,喜過之後他又開始擔憂,“老板,一會兒,您跟我爸媽聊些什麼啊?我表現一直都好的吧?”
溫卿轉頭看著窗外,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
S市他不是第一次來,卻是第一次為而來。
之前鐘禎冒充在遊戲裡他的時候,他從鐘禎裡套出不的況,獨生,父親是法,母親是法學教授,父親老
實敦厚,母親雖溫卻不容小覷,家裡的長輩和兄弟姐妹大多從事了司法工作。這次突然出現雖然唐突,卻是個難得的好
機會,確定他們關係的好機會。
一路上鐘禎就有些坐立難安,不時的提建議意在拖延時間。
“老板,您了嗎?要不我們先吃飯吧?”
“老板,您了嗎?停下車我去給您買瓶水吧?”
“老板,要不先找個地方讓您住下來吧?”
“老板,要不我先帶您逛一逛吧,其實S市好玩兒的地方還多的!”
他話多得出奇,就算溫卿不怎麼搭理他,他也能自說自話的說一路,後來連司機師傅都開始側目了,他才終於閉了。
此時,鐘禎同學的表姐叢容也不怎麼好過。
一大早就被叢母揪起來去看中醫,排了一上午隊眼看午飯時間都要到了,抱怨道:“媽,我們先去吃飯吧,今天人這麼
多,等以後再來吧!”
叢母天生的慢脾氣,一點兒不著急還溫的安,“再等等,你自己什麼病自己不清楚啊?這個號還是我找彆人幫忙
拿到的,下次就沒這麼好的機會了。”
叢容從小就扛不住叢母這種溫的路數,很快敗下陣來,耐著子等著號。
這位老中醫叢容之前也來看過幾次,因為排隊過程太過艱難所以印象深刻,等終於見到真容的時候,叢容早就等得沒了
這位老中醫竟對還頗有印象,“很久沒來了。”
叢容淡淡笑了下,“工作忙。”
老中醫點了點頭,抬手示意叢容把手放過來便開始把脈。
叢容看著搭在自己腕上的手指,不知怎麼忽然想起溫卿來。
他是學中醫長大的,如果當年沒有選擇學臨床,現在應該也是一位中醫,給病人看病的時候大概也是這個樣子吧。
他長得好看,手也好看,中醫治療又是一個長期的過程,不知道多孩子會打著看病的旗號來看他,就算吃再苦的中藥
恐怕都是心甘願的。
正想著,老中醫已經收回了手,低頭寫著病曆,“還可以,比上次來看好一些,還在堅持吃中藥嗎?”
叢容遲疑了下,抬頭看了叢母一眼,心虛的回答,“沒有。”
老中醫寬和的笑了起來,“年輕人都吃不了中醫,堅持不住也正常,是在吃西藥治療?”
叢容搖搖頭,“也沒有。工作一直忙的,也不是什麼彆的病會有不適,就一直沒顧上。”
叢母不放心,開口問,“那這種況是……”
老中醫又仔細打量了下叢容,“臉比上次好看些了,胃口是不是比以前好了?”
叢容想著大概是總去溫卿家蹭飯,在無形中就幫調理了,“比以前吃得多了,也規律了,可能是這個原因。”
“嗯,食補是最好的了。”老中醫低頭開始寫藥方,“我再給你重新開副藥,還是要堅持吃,你年紀也不小了,早點調理
好也好早點嫁人不是?”
一句話說到了叢母的心坎上,笑著回答,“您說的是,就是自己老是不怎麼在意。”
叢容腹誹,在意,怎麼不在意,不在意現在就不會坐在這裡了。
又聽老中醫囑咐了一番,拿了藥之後,叢容和叢母才從醫院回來,快到家的時候,叢母拉住,“我們不回家,去你小姑
家吃飯,你爸一會兒也去。”
叢容疑,“去小姑家?”
“嗯”,叢母拉著往後麵的樓走,“你表弟回來了。”
“鐘禎回來了?”叢容一聽到這個消息眼角就開始跳,果然沒辜負的預,一打開門看到坐在餐桌正中間的溫卿時,
微不可聞的歎了口氣,人的直覺真的是準得可怕啊!
叢容不知道這個工作日的中午,不過一頓午飯而已,為什麼可以來這麼多人,大家都不用上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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