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廝也膽大包天理直氣壯的喊道：“大膽，莫非找死！”

“真稀奇！”那窮酸微微一笑，“這位管爺，這路不就是給人走的，你是不許彆人走，豈不是太過蠻橫！”

“蠻橫又怎麼樣，今日總督大人駕臨滋水，就是天王老子也要閃一邊去！”馬休和於琛一邊說，一邊惡狠狠地撲過去揮手趕人。

“喔！”窮酸冇有輕輕攏在一起：“到了關中我才知道，原來總督比天王老子還要大，那麼也就是說比當今聖上還要大嘍！”

“胡說八道，找死！”馬休右手攥了刀柄，就要出刀。窮酸似乎是怕了，隨即對小廝說：“那咱們就讓一讓吧，你看這位爺多麼的威風八麵，咱也惹不起。”

“是！”小廝牽起了景升，把驢子往旁邊一代。可是那個驢子非常的倔強，就是不地方。小廝又嚷嚷起來了：“這畜生太倔了，讓他繞路走，他偏偏不肯，還跟我小爺為難，等要找一日小爺把你這個狐假虎威的大嗓門給閹了，看你還橫不橫？”

“小王八蛋，你罵誰呢？”

“當然是罵驢呢，大人您連這個也要管，難不這驢是你家親戚？”

馬休然大怒，鏘的一聲拔出佩刀，衝上去就是一刀，眼看著刀刃就要把小廝的腦袋砍掉了，易土生突然喊道：“住手，不可多傷人命！”馬休的刀法早已經到了收發自如的境界，略微偏一偏，刀刃立即開了。

易土生帶馬向前，來到窮酸和小廝的邊，問道：“你們兩個怎麼還不走，不會是想在這裡住上一陣子吧。”

窮酸道：“那倒不是，其實隻要有個知書達理的人勸勸我這頭犟驢，它就會讓路了，在下才疏學淺實在是勸不它了。”

易土生苦笑道：“你的驢有這種本事，還聽得懂詩詞歌賦嗎？”窮酸笑道：“不瞞大人說，不但是詩詞歌賦，它還能歌善舞呢，整個關中再也冇有比它更加厲害的驢子了！”

“那我倒要見識見識了，你說吧，要怎麼樣才能把你的驢子給勸走？！”

“說起來也很簡單，小生問你幾個問題，你要是能夠答對，那麼驢子自然也就聽話了。”

易土生心想，原來這人是故意等在這裡刁難自己的，也許是個落地的舉子吧，就像龐統那些人一樣，要賣弄一下才學，好跳龍門。自己手下正好缺幾個有學問的，不如就跟他玩玩。

“好啊，那就請你出題吧！”

窮酸抖了抖大的袖子，沉道：“請問大人，你悉諸子百家嗎？”易土生知道那麼一點點而已，但話一出口，也隻能著頭皮往上頂了：“當然知道，有什麼問題你儘管問來。”易土生點頭道：“那好吧，學生就不客氣了。”

“請問大人，諸子百家之中，講到治國，那一家最和你的心意？”

易土生不假思索的說：“道家！”

窮酸微微錯愕：“為什麼這樣說，你可知道，大明朝是以儒家來治理天下的，你這番說話要是被皇上知道必然怪罪。”

易土生冷笑道：“皇上乃是有道明君，怎麼會為了幾句玩笑話責怪於我，再說了，即便要怪也用不著你來擔心，還有什麼問題，你就繼續問吧。”

“好，大人真是快人快語！”窮酸眼神中流出欣喜的神：“可否請大人仔細講講，為何道家最適合治國，以學生看來，道家的無為而治，是一種愚民政策，本不能稱之為一種治國的綱領。”

易土生搖頭道：“老子曾經說過，治大國如烹小鮮，這話是非常有道理的，凡事你越是折騰，越是不利，事都有著正反兩麵，也就是說，你在得到一樣東西的同時必定會相應的失去另外一樣東西，這東西很可能在一段時期之不會被你所察覺，但時間長了，日積月累了，你就會發現，你失去的和得到的一樣多。齊家治國平天下的儒家政治，和一切有為而治的政治，都無法避免這一點，早晚有一天，人類會毀滅在自己一點一滴創造出來的世界中，他們將失去空氣、失去水、失去火焰，失去地球，失去一切一切。這就是不斷進取而帶來的惡果。當然儒家丙部主張進取。進取是法家的意義。但儒家的崇古政治，也是非常荒謬的，一切往後看，令人無法接。所以，本認為隻有道家纔是治理天下的妙諦。”

易土生說著這番話，實際上是對五百年以後的地球環境變化的慨，他覺得人類越是發達，距離死亡就會越進一步，這都是不斷地進取造的，如果像道家一樣‘卑弱自持’也許不會發展到日後那個無法挽回的地步。

窮酸聽的一知半解，但心裡約約的被及了，似乎悟到了一些什麼，突然歎道：“關中百姓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盼到一個有學識的人做父母了。”

易土生見他牽著驢子要走，連忙攔住他說：“你似乎是有話想要對本說，有什麼話，但說無妨，本能做的一定不會推辭。”

窮酸全一震突然轉過來，作揖拱手：“學生賈奉雉，本來是西安府的生員，負海深仇狀告無門，因為聽說陝西來了個新總督，就像看看大人是不是真有才學，剛纔失禮冒犯，還請大人海涵，學生這就告辭了。”

易土生笑道：“你戲弄本冇有關係，本隻想問問你，你到底有什麼冤，你的才學如何？！”賈奉雉道：“學生日夜苦讀，十年寒窗，自問還算是通曉諸子百家二十四史，不知道人何故有此一問！至於冤，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本見你麵貌清秀，膽識不凡，很想把你留在邊，暫時做個行文師爺，不知道你願意還是不願意？”

“承蒙大人看得起，學生乾部從命！”賈奉雉趕忙下拜。

“既然如此，你跟我到滋水縣縣衙走一趟，本還有很多事要仰仗你，需不需要回去通知你的父母！”：

“學生孤一，無父無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