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別是青衫落拓的劍客,僧樸素的和尚,小麥皮的妙齡,以及穿道袍清麗子。
“我道是誰呢,原來是你們!”
淮王嗤笑一聲,連連搖頭:“就憑你們幾個土瓦狗,也敢攔朕去路?”
他還以爲許七安有什麼底牌呢。
就這?
楚元縝李妙真和麗娜,或回頭或扭頭,看向苦大仇深的恆遠大師。
“阿彌陀佛。”
恆遠雙手合十,沉聲道:“施主在楚州屠戮三十八萬百姓,貧僧痛心之至,奈何當初沒有機會教化你做人.........”
楚元縝笑著打斷道:“大師,莫嗶嗶了,直接手吧。我們幾個的任務可不只是拖延一刻鐘,還得儘量消磨他的戰力。”
恆遠沉沉:“有理!”
與罪大惡極之人,確實沒必要多費脣舌,當以金剛怒目之姿使其屈服。
恆遠頭頂浮出一枚舍利子,綻放澄澈和的金。
接著,他從懷裡取出一張紙頁,抖手引燃。
祝祭核心能力——大召喚!
冥冥虛空中,一道穿袈裟,慈眉善目的影降臨,與舍利子融合後,這道不夠真實的虛影瞬間凝實。
這是一位羅漢,佛門二品,羅漢!
當然了,召喚而來的英魂,哪怕有舍利子加,也不可能和一位真正的羅漢等同。
但以恆遠爲主力,李妙真等人輔助,勉強能拖住一位三品巔峰的武夫。
淮王見狀,眉一揚:“無需一刻鐘,就能解決你們。”
表面輕蔑,心打起警惕。
恆遠大師雙手合十,垂首唸誦經文,一個個宛如實質的金佛文,從他口中飄出,匯聚金的“河流”,朝著鎮北王奔涌而去。
鎮北王軀一個踉蹌,頭疼如裂,產生了強烈的輕生念頭,再無法浮空而立,朝下方疾墜。
七品法師,最擅長超度!
若是亡魂,會在超度中得到解,重歸天地。
若是活人則會產生強烈的輕生念頭,想把自己變亡魂,如果你不想死,佛門會說:不,你想死。
率先躍下飛劍的是麗娜,南疆小黑皮打架永遠衝在第一,像合攏手腳,像一道利箭向大地,靠近鎮北王時,猛的展開四肢,繞到鎮北王後。
此時的淮王還在頭疼裂,世界一片灰暗的狀態裡,麗娜雙勾住三品武夫的虎腰,雙手反抱住他的兩條大臂,斥一聲,用力把他雙臂往後拉。
不愧是力蠱部的天才,竟與淮王角力,僵持了幾秒。
咻!
楚元縝出腰間那柄尋常鐵劍,激而去。
李妙真則擡起右手,掌心朝著鎮北王。
格拉拉........他上的甲冑,裡的,腰帶,鞋子等等,盡數背叛,或勒腰部,或收領口,讓淮王行不便,變相了幫助麗娜。
楚元縝的鐵劍旋即抵達,刺在淮王眉心,沒有發出強大的氣機,因爲這一劍是心劍。
心斬靈魂。
天地會衆人默契出手,打了一波控制,生生控制住這位三品巔峰武夫超過五秒。
恆遠作爲主力,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一邊口誦“不得殺生”,一邊揚起鐵鍋大的拳頭,疾風驟雨般的攻勢落在鎮北王上。
羅漢果位的“戒律”,足以強控淮王很長一段時間。
噹噹噹!
拳頭砸在三品武夫的魄上,砸起能隨意震死銅皮鐵骨境之下武夫的氣浪,砸的鉗制淮王手臂的麗娜不停喋。
砸的淮王氣息都難以穩固。
轟!鎮北王上的甲冑炸裂,麗娜斷線紙鳶般拋飛,武夫霸道的氣焰摧枯拉朽,將周遭的一切震開,包括恆遠大師。
麗娜雙臂扭曲彎折,骨頭刺出,當場喪失戰力。
從一開始,天地會衆人的任務就不是狙殺淮王,這並不現實。
首先,恆遠請來的是當年羅漢的英魂,實力肯定不如真,而就算是羅漢真親至,也很難殺死一名三品巔峰的武夫。
其次,這道英魂只能維持一刻鐘,一刻鐘想殺又臭又的高品武夫?
最後,三品和四品是雲泥之別,實力差距太大,對手可以失誤無數次,而己方失誤一次,也許就是團滅。
淮王是個心狠手辣之輩,深諳趁人病要人命的道理,並不因爲對方是一介流而手下留,拳蘊氣機,正要一拳結果了那個南疆蠻。
恆遠大師雙手合十:“不得犯殺戒。”
淮王拳勢一頓,再難出拳。
李妙真抓住機會,掌心對準麗娜,用力一甩,將遠遠甩飛。
並不擔心麗娜的傷勢,力蠱部的高手防沒有武夫這般變態,但他們擁有極強的恢復力,正常來說,只要不死,傷勢都能恢復,修復時間據傷勢嚴重程度而定。
麗娜當初在地宮裡,曾被重創,致命傷,睡了一晚,便安好如初。
天地會四缺一,只剩三人。
楚元縝和李妙真不愧是天地會的中流砥柱,一人以人宗心法駕馭數百柄飛劍,一人甩出招魂幡、攝魂鍾等法,將淮王困在陣中。
以恆遠爲主力,雙方打的如火如荼。
激鬥中,數百柄飛劍耗盡,或碎鐵塊,或熔鐵水,李妙真從宗門裡帶來的法也終於徹底耗盡。
淮王氣息已有明顯降低,但於這個境界的武夫而言,不過吐納半刻鐘就能恢復的耗損,無關要。
不行啊,這樣不行啊..........楚元縝心裡喃喃。
他們四人的任務是拖住淮王一刻鐘,並消磨他的戰力,有羅漢舍利子在,拖延一刻鐘不難,但要重創淮王,難,難如上青天。
若是讓淮王以巔峰狀態支援貞德,二者合一,許七安必敗無疑。
一名三品巔峰和一名二品高手的融合,會發生質變。
淮王眸冷冽的盯著青衫劍客,嗤之以鼻:
“楚元縝,好好的狀元不當,練什麼劍?練了這麼多年,練出一堆不疼不的繡花針。朕歷經兩朝,俯瞰朝堂近一甲子,如你這般自以爲書生意氣之人,見過太多。
“書生意氣是最無用的東西,辭練劍,看似瀟灑,實則愚蠢。你這些年,練出什麼東西來了?你不滿朕修道,又能如何?你手裡那三尺青峰,能傷我分毫?”
此人當年才華橫溢,高中狀元,春風得意馬蹄疾,可惜因爲一件小事,對他這個一國之君心懷怨恨,從而辭練劍。
而今泯然衆人矣。
可笑至極。
淮王一邊說話,一邊用冷冽的目盯著他,眸幽幽,擇人而噬。
單對單的被一名三品高手鎖定是什麼覺?
楚元縝會到了。
他愣愣的站在那裡,肩膀像是扛了兩座山,寒直豎,手腳微微發抖。
淮王“嗤”的一聲,四品與三品,宛如仙凡之別,他本沒把這位棄書練劍的狀元郎放在眼裡。
“阿彌陀佛!”
恆遠大師步前行,佛門獅子吼:“殺賊!”
殺賊果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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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融於他的羅漢浮出,當空做金剛怒目法相,璀璨的輝在法相表面構築出玄奧的圖案。
至剛至猛的氣息充盈天地間。
法相雙眼驟金,將淮王罩其中。
明明已經預到危機的淮王卻無法躲避,像是中了定咒,下一刻,他眼球噴而出,臉龐出現兩個鮮淋漓的黑。
他的鼻孔、、耳朵同時沁出鮮。
七竅流。
淮王宛如被人一子敲在額頭,整個人猛的後仰,踉蹌跌退。
這一擊之後,舍利子落回,恆遠整個人的氣神迅速下跌,顯然是餘力耗盡,再無一戰之力。
淮王發出不堪忍的痛苦咆哮,這一擊對他造的創傷極大,他捂著臉,彎曲了脊椎。
李妙真降下飛劍,俯衝向恆遠,試圖帶他離開。
但是失去了羅漢舍利的牽制,才知道三品武夫是何其的可怕,不了了。
淮王五指虛握,就讓李妙真再難彈一下,想來五指握實,這位天宗聖就會碎骨。
楚元縝睜大眼睛看著這一幕,後背那柄遊歷江湖以來,從未出鞘過的青鋒劍,忽然震起來。
淮王正要“握殺”李妙真,似有所覺,猛然轉頭,看向後。
青鋒劍抖已是劇烈至極。
“哦?你楚元縝還想出劍?”
淮王哂笑的問道:“螻蟻,敢對朕出劍嗎。”
四品,與螻蟻何異。
楚元縝的手腳兀自抖,瞳孔呈現渙散,往事如煙,今日紛紛揚揚的涌上心頭。
楚元縝自便是孤兒,被一對無兒無的夫婦收養,那對夫婦病故後,他拜在一位大儒座下讀書。
他的理想、學識,皆來自那位在金鑾殿撞柱而死的大儒,老師學問一流,可惜不會做,油鹽不進的臭脾氣讓他在朝中舉步維艱。
平時教導楚元縝,說的最多一句話就是“你別學我”。
元景27年,科舉,楚元縝高中狀元,授業恩師喜極而泣,拍著他的肩膀,說的第一句話,還是“你別學我”。
歷屆狀元,皆是前途無量之輩。只需要油一點,記得和同塵,還怕將來難以施展抱負?
楚元縝有了老師的前車之鑑,自也並不迂腐,心頭一片火熱。
同年,雍州大旱,百姓顆粒無收,朝廷賑災不利,以致殍遍地。
偏就是這個時候,元景帝開爐煉丹,一季一大丹,耗銀兩十數萬。
那位被同僚嗤笑爲食古不化的讀書人,在金鑾殿上痛斥元景帝,字字如刀,而後以頭撞柱子,垂死。
帝言:卿仗義死節,快哉。
無人敢救。
臨死前,授業恩師死死抓住楚元縝的手,最後言仍是那句:你別學我.........
但楚元縝還是走了,離開了朝堂,從此青衫仗劍走江湖。
因爲意難平。
終究意難平!
楚元縝大聲道:“出鞘!”
“鏘”的一聲,背後的三尺青峰沖天而起。
這把劍,終於出鞘。
今日把示君,誰有不平事?
轟!
地面隆起,土塊、黃沙、碎石,紛紛沖天而起,跟隨著青鋒劍一起騰空。
僅是剎那,楚元縝後便出現一條長達百丈的土龍,直衝天穹,龍頭就是青鋒劍。
起劍,便已經是這般氣魄。
“去!”
楚元縝並指如劍,刺向淮王。
那道聲勢浩大,扶搖直上的土龍,猛一低頭,落回主人側,遊走三圈,而後隨著楚元縝的劍指,呼嘯而出。
淮王已經意識到此劍的強大,在楚元縝遞出劍指時,他疾速後撤,形忽左忽右,快如鬼魅。
這個時候,這位不走尋常,以武夫爲基走人宗路子的劍客,他,和他自創的養意訣,展現出了極其不講理的一面。
青鋒劍離“龍”,一閃而逝,復一閃而現,遠,竭力躲避的淮王停了下來,愣愣的看著口的大。
一劍穿心。
十年書生意氣,今朝吐盡。
鎮北王淒厲慘,面容扭曲,像是在承極端得,可怕的痛苦。
很難想象,一個三品武夫會因爲疼痛而慘出聲。
口的大久久無法癒合。
淮王氣息,終於從三品巔峰跌落。
他滿懷信心的重出江湖,試圖大殺四方,手刃仇人,不料被幾個四品的螻蟻打的實力跌落。
而那些螻蟻.........
鎮北王強忍痛苦,扭頭看向天邊,那隻剩黑點的幾道影。
螻蟻興的跑了。
雖說這些傷勢最多半個時辰就能恢復,可他等不了那麼久。
他得趕去支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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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星樓。
監正笑道:“不妨打個賭,許七安殺貞德要多久。”
薩倫阿古臉沉:“你對他真如此自信?”
............
PS:今天手機摔壞了,氣的我差點不想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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