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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奉打更人》第五十九章 獸金炭

京城。

昨夜下了場大雪,今早起來,院子裡銀裝素裹,薄薄的積雪覆蓋了花圃、青石板鋪設的地面。

嬸嬸的清晨,是被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吵醒的。

下意識的去推邊的丈夫,發現他已經起牀當值去了。

嬸嬸蹙著緻的眉,在溫暖的被窩裡坐起,舒展腰肢,屋炭火熊熊,睡在臥屋的丫鬟每隔一個時辰,就會添一些金炭。

這種炭燒起來沒有一點菸味,反而有松枝的清氣。

今年冬天格外的冷,長公主恤翰林院庶吉士許新年,特命人送來三十斤宮中用的金炭。。臨安公主也恤庶吉士許新年兢兢業業,勞苦功高,特命人送來三十斤金炭。

於是嬸嬸就用上了這隻有天潢貴胄才能的好東西。

嬸嬸就很高興,吃飯時重點表揚許二郎,十年寒窗厚積薄發,非但得首輔賞識,還得兩位公主如此重視。

許二叔就笑嬸嬸還是太年輕,公主賞賜用的東西講究一個名正言順,許家只有一個二郎上得檯面。

二郎只是兩位公主照拂許家的一個工

當然,這些話許二叔是不會告訴嬸嬸的。

“吵吵嚷嚷.......”

婦人穿著單薄的裡,青,搭配著迷迷糊糊的表,竟有幾分憨。

哐當.......嬸嬸推開門,寒風迎面而來,打了個哆嗦,僅存的睡意頓時沒了。

然而,眼前的一幕,讓連冷都忘了。

院子裡,一大一小兩個丫頭,正滿地打滾,在雪上出一道道痕跡。

麗娜說:“這就是雪,我這輩子第一次看到雪。”

許鈴音說:“這是我這輩子第很多次看到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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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渾沾滿雪沫,就像兩個雪人。

“許鈴音!”

嬸嬸尖道。

嚴寒天氣,敢這麼玩的,不是傻子,就是不要命了。

小豆丁嚇了一跳,昂起小腦袋,往嬸嬸這邊看了一眼,大聲道:

“不好,娘發現我們了,我們趕走吧。”

麗娜連忙說:“好的。”

然後兩個人滾遠了。

...........

許玲月睡到自然醒,早就聽見外頭蠢妹妹和的蠢師父鬧騰,沒搭理而已。

今兒要去王府做客,應付一下王府的眷,因此得好好打扮一番。

“大小姐,今兒去王家,穿什麼衫合適?”丫鬟歪著頭,做思考狀。

“穿的素雅些,王家闊氣慣了,咱們打扮的花枝招展,說不準人家心裡嘲笑我們小門小戶就是顯擺。”

許玲月對鏡梳妝,銅鏡裡,瓜子臉,大眼睛,五很有立,又緻又清麗。

穿了一件淺藍的襖子,蓬鬆的羅,外罩織錦鑲斗篷,玉足穿的是一雙繡金線雲紋的羊皮小靴。

既不顯得花枝招展,又穿出大家閨秀的氣質。

“把東西給我帶上。”

“好的。”丫鬟脆生生應道。

旋即帶著丫鬟離開房間,在廳吃了早膳,此時的許鈴音已經換了一乾淨的衫,並洗了個熱水澡。

小豆丁還是一如既往的髻,像是兩個包子,但穿上了漂亮的小子,頗有幾分淑模樣。

只是和清麗俗的姐姐站在一起,也就勉強稱一句可而已。

嬸嬸看了眼擺在廳的水,催促道:

“該出發了,二郎啊,你記得多照拂一下妹妹們。玲月,你別總是這副誰都可以欺負的樣子,你現在代表的不是你自己,是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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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音,到了王家別貪吃,別胡鬧,聽明白沒。”

今天休沐,許二郎要去王家找王首輔議事,與妹妹們一道過去。

兄妹仨放下碗筷,用鹽水漱口後,離開許府,登上馬車。

車伕在佈滿堅冰的溼漉街面,小心翼翼的緩緩行。

從許家到王家,需要兩刻鐘,因爲道路溼難行,用了半個時辰纔到。

許二郎躍下馬車,轉攙著許玲月下車,而許鈴音已經從另一頭蹦了下來。

兄妹仨在管事的帶領下,直王府深

..........

臥室裡,王首輔站在屏風邊,由王夫人領著丫鬟替自己更

“我記得思慕說過,那許家小姐是個不好惹的,老大媳婦勢利,老二媳婦小心眼,待會見了人,你在旁看著些,莫要讓鬧不愉快。”

王首輔說道。

倆眼窩子沒那麼淺,會把握分寸的。”王夫人笑道。

有些驚訝老爺竟對這些細枝末節的事上心。

“老爺,許大人到了。”一名僕人站在房門外,朗聲彙報。

“請他去書房吧。”

王首輔看了一眼銅鏡前的自己,前的褶子,看向王夫人,道:“禮備齊了嗎。”

王夫人笑著點頭。

..........

廳裡,王思慕捧著茶盞,品嚐著芳香的茶水,聽著兩位嫂嫂喋喋不休的嘮叨。

大嫂嫂李香涵,父親是戶部郎中,不大,卻和銀子掛鉤,因此有些勢利。

二嫂嫂趙語蓉,父親的位更小,只是大理寺的主簿。

按理說,這樣的家世是高攀不起王家的,即使二哥是個做生意的,地位不顯。

說起來此中還有兩段淵源,王貞文宦海沉浮,未發跡前,曾有過幾次低谷,其中一次遭政敵陷害,獲罪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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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語蓉的父親當時任職大理寺,與王貞文關係較好,花銀子上下打點,疏通關係,最終了過來。

大嫂李香涵的父親,對王貞文也有類似的恩惠。

因此王貞文發跡後,兩位嫂嫂便嫁了王家。

大嫂李香涵說道:

“思慕啊,上次你去許府,那許家主母可有給你立規矩?”

王思慕搖搖頭。

二嫂趙語蓉看一眼,笑道:

“想來是有的,你不是說那許家主母是個手腕高超的嗎。思慕,別不好意思說,這新媳婦進門,婆婆總是要立規矩的。

“我和嫂子當年進門時,不也被婆婆敲打過嘛。不過你和我們不一樣,你是王家的千金,將來和許二郎親,那是下嫁。

“許二郎得依仗我們王家才能平步青雲,以後你去了許家,簡直可以作威作福。咱們這次啊,得給許家小姐也立立規矩,讓知道許家和王家的差距。”

誰給誰立規矩還不一定呢,就你們也想和許玲月那丫頭掰手腕.........王思慕心裡嘀咕著,搖搖頭:

“不必如此,玲月妹妹聰慧著呢,犯不著招惹。”

大嫂李香涵以過來人的姿態,出優越十足的笑容:

“思慕這是沒經驗啊,親前兩家眷來往,聯絡只是其一,更重要的還是相互試探。你當婆婆心裡沒有這樣的念頭?

“那許家姑娘今日在這裡的所聞所見,都會帶回去告訴許家主母。咱們稍稍敲打一下,好讓警告許家主母,將來莫要欺負了你。”

自古婆媳關係可以用“明爭暗鬥”四字概括。

爭的,是管家的大權。

越是豪門,財政、家政大權的爭奪就越激烈。

“這,不好吧.........”

王思慕強忍住挑起角的衝,蹙眉道。

大嫂笑道:“放心,嫂子們知道分寸的。”

王思慕無奈道:“也罷,既然是約定俗的規矩,那就依兩位嫂嫂的意思吧。”

說著,端起茶盞,做出飲茶姿勢,掩蓋微微翹起的角。

兩家婚事,不管男雙方如何,家與家之間的“博弈”都是存在的。

婆婆給未過門的媳婦立規矩,媳婦孃家則展現出足夠深厚的底蘊,“警告”夫家要善待自己的兒。

都是人之常

王思慕見兩位嫂嫂如此熱衷,頓時就放心了。

上次去許家做客,許玲月這個死丫頭沒從中作梗,做初一,王思慕就做十五。

正說著,廳外走來一對姐妹,妹妹的個頭還沒到姐姐的腰,被牽著小手,是個有些憨憨的小丫頭。

至於姐姐,倒是讓兩位嫂嫂眼睛一亮,披著織錦鑲斗篷,蹬著羊皮靴子,修剪整齊的劉海將小臉修飾的清麗可人。

給人的覺是弱、溫婉的小家碧玉。

看到許玲月的瞬間,王家兩位嫂嫂就知道吃定了,就這種養在深閨裡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小家碧玉,恐怕自己稍稍表現出不悅,就會誠惶誠恐,手足無措。

稍稍問一些刁鑽的問題,就會憋著了臉,兩隻小手無安放。

欺負這樣的小丫頭,著實無趣。

至於那憨憨的孩子,當然是被兩位嫂嫂無視了。

“玲月妹妹來啦。”

王思慕起相迎,介紹道:“這是我大嫂,這位是二嫂。玲月妹妹隨我吧。”

許玲月細聲細氣道:“玲月見過兩位嫂嫂。”

大嫂李香涵笑道:“真是個俊俏的姑娘,將來不知道哪家的爺能娶到咱們的玲月妹妹。”

許玲月矜持一笑,低頭,說道:“鈴音,快嫂嫂。”

許鈴音擡起頭,皺起兩條淺淺的眉:“爲什麼也是嫂嫂?們也要嫁給二哥嗎。”

四個人臉陡然一僵。

二嫂趙語蓉立刻看向許玲月,見憋紅了臉,竟忘了訓斥妹妹,只得乾笑道:

言無忌,言無忌。”

王思慕看了一眼許玲月,不的笑道:

“娘應該起了,我們去給請安吧。”

這是要帶許家姐妹去見老夫人了。

於是,由王思慕帶著,一行人往王府更深走去,穿廊過院,來到一間大屋裡。

有兩張塌,鋪著鬆溫暖的羊毯,塌上擺著四方小案,案上則是乾果、脯、餞、糕點等吃食。

左邊的塌上,坐著王貞文的原配——王夫人。

王夫人年過五旬,保養的卻很好,不胖不瘦,氣紅潤,眼角細的魚尾紋增添歲月積澱出的魅力。

“娘!”

“婆婆!”

“老夫人!”

紛紛行禮,只有許鈴音有些拘謹,不習慣這種氣氛。

小豆丁從小生活在無拘無束的環境裡,沒有那麼多的規矩束縛。

王夫人慈祥的點頭,目落在許家姐妹臉上。

“這是許家小姐兒?”

王夫人想起了許二郎俊無儔的姿容,再看看許玲月清麗俗的可人模樣,沉一下,笑道:“姐妹倆各有千秋。”

說完,招呼著座。

大嫂李香涵喝了口熱茶,嘆口氣,開了個話題:

“這見鬼的天氣,去年這個時候,炭火燒一整晚,我就悶的難。現在,不燒一整晚,得被活活凍死。”

二嫂趙語蓉搭話:“誰說不是呢。”

這時候,發現小豆丁盯著半人高的炭爐發呆,裡頭燒著的是無煙的金炭。

這孩子多半是沒見過這種不冒煙的炭..........二嫂子心裡一,笑道:

“所以啊,陛下賜了我們王府十斤金炭。這種炭沒有煙味,燒起來還有清香呢。”

二嫂子頗有優越的看了一眼許玲月,卻發現面帶微笑,沒什麼反應。

莫非是不知道金炭是什麼.........二嫂子補充一句:“是用的東西。”

許鈴音手裡握著餞,大聲說:“我們家也有。”

............

書房裡。

王首輔坐在案後,手裡捧著茶盞,茶蓋輕輕磕著杯沿,聆聽未來婿的彙報。

“首輔大人,今年冬天,百姓必定難捱,尤其是經過旱災、水災的地區。當地百姓如何捱過這個冬天?”

許新年慷慨陳詞:“我上書陛下,要求覈實各地糧倉,提前做好賑災撥款的準備,您爲何扣了我的摺子。”

王首輔耐心聽完,抿了一口茶水,道:

“辭舊,爲者,大事,首先得拔高眼界,看得到大局,才能提前佈局。你只看到這個冬天百姓難捱,卻看不到朝廷的難。”

他放下茶盞,把一堆摺子推到許新年面前,“看看吧,戶部的摺子。”

許新年展開摺子,一目十行,迅速看完,他臉大變。

王首輔嘆息道:“朝廷已經沒銀子了。”

許新年喃喃道:“怎麼會?”

“先帝折騰了二十年,國庫本就空虛,浮華之下,大奉基早已搖搖墜。數月前,十二萬大軍支援妖蠻,魏淵率領十萬軍隊攻陷靖山城。

“雖說大捷,可糧草、戰馬、裝備,哪一個不是在消耗銀子?國力孱弱,支撐那樣規模的戰爭,消耗之巨大,不是你能想象的。”

王首輔出雙手,靠近炭爐,一邊烘烤冰冷的手,一邊說道:

“原本還能苦苦支撐,熬過今年就。等來年秋收,就能穩住大局。誰知人算不如天算,老夫活了幾十年,從未經歷過如此嚴寒的冬天。”

朝廷部沉痾難掃,天災不斷,國庫空虛,爛攤子........許新年心頭沉重,問道:“可有解救之法?”

王首輔盯著火爐,半晌沒有說話。

“時間。”他說。

沉默許久,王首輔又道:“烹魚煩則碎,治民煩則散,知烹魚則知治民。若無外患,時間可平一切。”

許新年低聲道:“若有外患?”

天亡大奉.........王首輔轉而說道:“有他的消息嗎?”

許新年知道王首輔指的是誰,搖搖頭:“至今爲止,大哥未曾有信送回府上。”

..........

PS:碼下一章。可能要凌晨以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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