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方這一突然衝出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盡皆嚇了一跳。

難道要對老校長不利？

蔣局長與孫局長訝異之餘，第一時間擋在了那老婦人面前，聯袂面對秦方，將那老婦人遮得嚴嚴實實，同聲怒吼：“秦方，你要幹什麼？！”

而在這兩人後，被遮住嚴嚴實實的老婦人眼底閃過一抹異，隨即便恢復了平靜，並未做一聲。

下一刻，更多的人齊刷刷的站了出來，擋在椅之前。

這其中甚至包括有李長江在，盡都用充滿了敵意的看向秦方！

這些人意思很明顯，你要想老校長，就從我們上踏過去！

這老婦人在二中，在凰城，堪稱是最最德高重的存在！

沒有任何在朝在野的勢力或者權力，但只要說一句話，在某些程度上，甚至比凰城總督大人說話還要有效！

據說從年輕的時候，就來到了凰城，以一人之力，將凰城的教育系統一點一點的改善，一手創建了二中；更將一生的韶華盡數奉獻給了二中，奉獻給了二中的學生！

終其一生，未曾談論婚嫁！

並無任何修爲在，就只是一介普通人，卻做到了無數武者都做不到的事。

的學生，幾乎遍及大陸，乃是名副其實的桃李滿天下！

在執教期間，每一個二中的畢業生都將當做了親生母親一樣來戴。

每一天，都有許多學生寫的信，雪片一般的飛進校園，向彙報自己的況，升職了，結婚了，有孩子了，要上戰場了，要去執行任務了……

就像是一個個兒子兒，向自己媽媽彙報，自己的點點滴滴。

這樣的人，在凰城，就是一位活著的神明。

星盾局蔣局長，也是當年親手招進學校的學生，當年的蔣局長，因爲家境貧寒，本無力支撐修煉，不要說學費，幾乎連服都穿不起；正是老婦人的一力支撐，資助他晉升到了武師，能夠做任務養活自己並且換取足夠多的修煉資源爲止。

而只要學生擁有了自己養活自己的能力，就會就此放手，從此不聞不問，就像不認識對方一樣。接著去幫下一個，下一批……

但被幫過的那些個學生，只要不是冷心之人，又有誰能忘得了？

就算到了二十多年前，因爲不堪重負，再無法執教課堂，只能退居幕後，但是仍舊沒有中斷資助學生。

蔣局長後來步步高昇，本可以去大城做星盾局局長，但卻堅持要求留在凰城，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爲了，爲了留在左近，照顧年邁的恩師。

“我要留在這裡，何老師年紀大了，我不放心。”

“我怕我走了，有人欺負我的老師。”

這個理由說來可笑，縱使很質樸，卻實在不像一個僚，一個政客該說的話。

但他就用這個理由，死活不走，留在了凰城，直到今時今日。

……

就是這樣子的一個人，秦方居然突然跳了出來喊話，意圖不明……

說意圖不明都是建立在秦方二中老師，以及他有份破此次巫盟謀的前提上，若是換另一個人，那就不是意圖不明，而是圖謀不軌了，甚至當場被擊殺也不是不可能的！

事實上，這一刻的所有人都是極端憤怒的——

“秦方！”李長江怒喝：“你要幹什麼！”

秦方的膛急劇起伏，一張臉漲得通紅，使勁的一口一口嚥著唾沫，死死地盯著老婦人的方向。

但這會老婦人的影現在已經被人羣完全擋住，他本就看不到半點蹤影。

但他仍舊不放棄的死死的盯著看著。

聲音嘶啞，就像是嚨早已經被撕裂了一百年，啞聲道：“我只想問……這是誰？什麼名字？認不認得……我？”

他的眼角，因爲竭力睜大眼睛，都已經有些撕裂了，不再是睚眥裂，而是真的裂了。

蔣局長站在他面前，氣勢空前，全功力已經提升之極致，赫然是拼死力戰的派頭，上瀰漫著極度危險的氣息，顯然只需要一言不合，就會全力出手。

他沉聲道：“秦方，是誰，什麼名字……這些，你憑什麼要知道？”

“是我們所有人共同的母親，最尊敬的人，你算老幾？居然跳出來問話？！”

武教局孫局長同樣憤怒地看著秦方，大聲道；“秦方！退下去！”

秦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這一口氣好長好長！

亦是與此同時，蔣局長等人齊齊覺到四周的空氣，幾乎被秦方一口吸盡，儼然有一種真空窒息的覺。

這會的秦方，好強！

強得出乎意料，超出所有人對秦方的實力認知！

所有人心中登時愈發的戒備了起來！

秦方的實力與平日不符，這意味著什麼，又說明了什麼，可以聯想的實在太多太多了，耐人尋味之餘，卻又讓人不寒而慄！

“你們所有人共同的母親？那也該有個稱呼吧，就算是神明，在這人世上也當有尊諱，只是一個名字，難道我還不能問了麼？”

秦方滿臉的哀大莫過於心死：“我沒有惡意的，就只想問一個名字。”

“退下！”

蔣局長又再度厲聲斷喝道，殺機四溢，顯然……若是秦方仍舊不肯後退的話，他就要出手了！

“稍等等。”

後面老婦人的聲音一派和地傳了過來。

“秦老師，我知道您，您來到二中已經好些年了，您一直都在學校勤勤懇懇的教書，教出的學生質量很高。你雖然平常冷著一張臉，但對每一個學生都很負責，更資助了不家境貧寒的學生。”

老婦人此際的聲音顯得很輕，言語間還夾雜著全無掩飾的欣賞：“這麼多年，你除了維持正常生存生活之外的錢財，所有的收全都資助了學生，你是個好老師，我很欣賞，也很喜歡。”

“只是你的做事方式，我不敢茍同。你拒絕學生激你的方式，是等他們能自己賺錢了，一個個的要求學生還錢；我知道那些錢到手後，你又都拿去資助新的學生了，但這樣的循環，對您本，實在太不公平了……”

“只是不知道，您找我有什麼事呢？”

老婦人的這段話說出來之後，所有人看著秦方的眼已然與之前迥異。

變得警惕之中，還有著濃濃的尊敬。

這樣的老師，的確是值得所有人尊敬的。

但這樣一位值得人尊敬的老師，卻又怎麼會在這時候做出這等事呢？

衆人愈發的難以理解，疑竇更甚。

秦方嘶啞著嗓子，喃喃道：“我很抱歉我的冒昧衝，我的妻子，在八十二年前，與我失散了……我到現在都沒有找到……我剛纔看見您，我……”

老婦人輕輕的笑了，道：“難道你竟以爲，我就是你那位失蹤了八十二年的妻子？”

對方的聲音如此淡定，甚至還包含有一哭笑不得的荒謬。

秦方心下登時爲之搖，目從痛苦變得驚疑不定：“是的，這……”

“我知道秦老師的目的了，請秦老師過來吧，沒關係。”老婦人說道。

“老師……這……”蔣局長很猶豫。

“小蔣，你爲星盾局局長，怎地連這樣一點識人之明都沒有。這樣的癡人，這樣的好老師，於老而言，得見也是一樁幸事。退一萬步說，就算他是細，刺殺我這個即將土的老太太又有什麼益？”

看到蔣局長與孫局長還在猶豫，老太太臉一沉，喝道：“蔣長斌，孫雲鶴！難不是你們倆想要拘老麼？”

“不敢，不敢。”

聽到老婦人的呵斥，兩人終於不甘心的閃開了，出來老婦人的真容。

那一張，早已經青春不在，韶華全無，皮鶴髮，頭髮稀疏，遍佈老人斑的蒼老面容；乾癟的就像是一木乃伊，似乎一陣風就能將之吹走。

唯有眼睛仍舊還有些明亮；但與正常人相比，卻已經黯淡得太多了。

此時此刻，的眼睛，靜靜的，溫和的，猶自帶著幾分笑意，注目於秦方，以一種近乎戲謔的語氣說道：“秦老師，您看我，像您的妻子麼？”

秦方只覺腦子裡一陣混沌。

面前這張面孔，於自己印象中芊芊的面容，相差實在太大了。

芊芊臉上，在左眉心有很小一顆痣，面前的老太太沒有；芊芊是雙眼皮，而這老太太乃是單眼皮。

即便說臉部廓，也是全然不像，並無半點相似。

但剛纔我的心裡，爲何會生出這樣的悸？

那是一種深沉的……讓人想要流淚的悸！

“敢問您……”

“我姓何，何圓月。人可何，月有晴圓缺的圓月，其實這真不算什麼，二中的老校友都知道。”

老婦人微笑道：“秦老師，不知您還有什麼要問的麼？”

秦方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不是。

他不是芊芊？

原來就是何圓月！

凰城的神！

被數百萬凰城人所尊崇的共同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