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忘了麼？他，忘了麼？

何圓月劇烈的咳嗽起來。

蔣長斌嚇了一跳，急忙轉到何圓月後，小心的幫疏通氣息。

良久後，何圓月的氣息平穩下來，喃喃道：“他，還有幾千年，可以用來忘；如果突破了化雲，那就還有萬年時，可以用來忘。”

“而我可以用來忘的時間，已經不足一年了。”

“現在提醒他，讓他重新記起我，另一個我，將另一個我的印象重新烙印進他的記憶之中，那對他纔是殘忍！”

何圓月閉著眼睛，靜靜地問道：“長斌啊，我再痛苦再自私，也就只剩下不到一年的時間了，但你想要讓他，將那份痛苦延續到什麼時候呢？”

“他不是能在這裡久留的人。他遲早還是要回日月關的，他只是回來，來度過他心中的執念，當我真的不在了，他的希破滅了，執念也就不存了！”

“我能做的，就是不要讓他的執念，在這麼多年的淡化之後，轉化死結。甚至是持續千年萬年的死結。”

“蔣長斌啊……”

“難道我要用他幾千年的思念痛苦爲祭品，只爲了滿足我臨死前生命中不留憾麼？”

何圓月悠悠道：“你……莫要讓我，死不瞑目啊……”

……

蔣長斌走了，來的時候躡行潛蹤，沒有任何人發現，走的時候更加無聲無息。

但是等他坐到自己車子上的時候，卻忍不住深深嘆氣，久久不息。

將腦袋放在方向盤上，靜靜地待了許久。

真有些心力瘁的覺。

爲自己，心力瘁。

爲老校長，也覺到心力瘁。

……

另一邊。

何圓月在蔣長斌走後，將藍姐了進來。

蔣長斌臨走的一番話，令到何圓月那顆沉寂許久的心靈險險失守。

藍姐都進來半小時了，何圓月仍舊還是呆呆的坐著不。

形枯瘦，白髮蕭然。

“藍姐，以你看來，我還有多長時間？”

有過半晌之後，何圓月神恢復安寧的聲問道。

藍姐踟躇了一下，輕輕嘆息。

“直說無妨，我自己也有大致的估量，只是想要知道得更確切一些。”

藍姐沉了一下，道：“若是……沒有任何的大的變……小姐您這，還能再住世一年零三十七天，我可以保證，至是這個數目。”

何圓月眼神凝定，看著窗外，喃喃道：“藍姐，你說，人，真的有來生麼？”

藍姐沉默。

“若有來生……”

何圓月悠悠嘆息：“……該多好啊。”

藍姐沉默著，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麼好。

世人都說前生來世，但所有人也都知道，那，是騙人的。

何圓月淡淡的笑了笑，瞬間將所有思緒全都了下去，輕輕道：“藍姐，我知道你發現了府的線索……只是怕我更耗心力，纔不想跟我說的……”

藍姐一如既往的沉默。

“你是在一年前就有所發現了吧？那是你唯一一次，離開我邊超過三天的時間。”

何圓月悠悠道：“一年零三十七天，藍姐，你就忍心眼睜睜看著我，就那麼慢慢的癱瘓下去，一點一點的死去麼？”

“一直到死，什麼都不做？就只是天天等著？”

藍姐眼神稍微閃了一下。

“你知道，我這些年一直都只是在強撐而已，唯一的放不下的就是府的現世。”

何圓月輕聲道：“這是我人生中最後一件大事，若是不能完就死，我死不瞑目。”

藍姐輕聲道：“關於府的確切位置……我真沒找到。”

何圓月緩緩道：“至有線索吧！”

“……上次我失蹤的三天，連續深了附近周圍所有的山脈地下……”

藍姐淡淡道：“完全沒有找到任何線索，跟你說也是徒然。”

“不可能！”何圓月斷然道：“既然有脈，就必然有府的存在！”

“我也是這麼想的。”

藍姐道：“所以，我懷疑，府……或者是在城也說不定！”

何圓月突然間霹靂臨一般的愣住了。

“城？”

“不錯，不錯……”

何圓月喃喃自語：“我一直想著，氣總是說山川靈秀……有龍宮府；所以我一直以來的著眼點都是在外面，卻忽略了凰城本！”

“但風府要是真座落在城的話……”

何圓月目猛然間犀利起來：“藍姐，你想要說什麼？”

藍姐沉了一下，猶豫道：“我懷疑，這府的座落地點，應該是……早就被人注意到了，只不過是用建築給蓋住了，至也是有所作的。”

何圓月目凌厲起來：“直接說你的懷疑吧。”

藍姐道：“寧家還有夢家，都有嫌疑。”

“寧家？夢家？是他們的嫌疑何在，機何在？”

“寧家家主寧隨風，他的實際年齡應該快二百歲了，據我的調查，他有幾個沒有道修行的子，很久之前就老死了。而今年十九歲的寧傾城，卻是寧隨風的親生兒。”

藍姐道：“寧傾城的天賦，星魂九七。”

何圓月的臉慢慢難看起來。

“還有就是夢氏集團的夢天月。”

藍姐慢慢的說道：“若是我沒記錯，夢天月也有一百多歲了。他當年從南薊城來到凰城，赤手空拳打拼，打下了夢氏集團的江山，爲凰城首富。”

“而他的兒子夢沉天……據說是拜了高人爲師，一直不在邊；前些年纔出現，對外號稱是三十三歲，但我總覺此子的年紀不像三十三的，倒像是八十三的。”

藍姐緩緩地說道。

何圓月的眼神愈發晦暗起來。

“而那夢沉魚，今年卻是真的只有十八歲，九五星魂！”

藍姐淡淡道：“若是我所懷疑的前後串聯起來的話……寧隨風自言當年老牛吃草，與寧傾城的母親結婚，生下寧傾城這件事……”

“還有，年過百歲的夢天月找了一個漂亮的普通人子，生下夢沉魚……若是細究的話，骨子裡都是很蹊蹺很古怪的事。”

“固然可以說是功名就的男人喜歡年輕人給自己充門面，但若是將脈一併劃計算的的話，就是另外一回事，無論寧傾城還是夢沉魚，都可以是承載脈之力的極佳人選。”

“而且這資質，實在是太好，凰城這麼多年出現了這麼多天才，能達到這個資質的，有幾個？但若是將兩質，歸類於府或者脈直接催發，就能解釋。”

“而且年齡上，時間上，都能對的上。那樣，也就有了機！”

何圓月臉沉，道：“但是府卻只得一座，這兩家之中總有一家無辜的吧？”

“未必。”

藍姐搖頭。

何圓月沉思起來。

藍姐也不再說話。

“這麼多年，你還是第一次開口說這麼多話。”

何圓月輕輕嘆息。

“而這一次說了這麼多，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想讓我放棄麼？”何圓月道。

“是的，這兩家與巫盟之間，就現在看起來，似乎沒有什麼關聯。如果他們只是單純的爲了脈，只要他們與巫盟沒關係，沒有勾結就行……而寧傾城與夢沉魚，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都是您的弟子。”

“脈衝魂，不管是靈念，還是夢沉魚，又或者是寧傾城……其實，只要有任何一個功了。就仍然是星魂大陸的勝利！”

藍姐道：“我知道您最看好靈念，但現在的況實在是太險惡了……將所有投注都放在靈念上，或者會失之東隅，夢沉魚與寧傾城的命格，也是星魂大陸天道氣運護佑的。”

“我也很看好靈念。”藍姐道：“最喜歡的也是這個丫頭。”

“但是我們都明白，這脈衝魂，關係到天道氣運的一角，萬萬不能用事，勉力爲之。就現在的現實而言，不管是這三個娃哪一個功，咱們都可以放心，只要不是巫盟拿走，咱們就是勝利的！”

“或許夢家和寧家都有自己的目的存在，但只要不是與巫盟勾結，我覺得在大前提下，都可以接。畢竟三個比一個更加安全。”

“我們爲的是大陸安全，而不是爲了一個娃娃安全。”

藍姐說完這些，就閉上不再說話了。

知道，一切都已經說的很清楚很明白了。

剩下的，就看何圓月如何抉擇。

而何圓月不管如何抉擇，藍姐都只會無條件的支持！

“我現在無法確定，他們兩家與巫盟有沒有關係，這一層也很關鍵。”

何圓月眼神之中的疲倦寥落之更濃重了。

藍姐靜靜地站著。

“有幾件事，你儘快幫我查證確認。”何圓月的聲音近乎冰冷沒有任何。

“小姐您說。”

“第一件事，夢家，寧家，與巫盟之間是否存在關係。”

“第二件事，府，究竟座落在兩家之中的哪一家？”

“第三件事，夢沉魚與寧傾城的生辰八字，要們的真正生辰八字，這個是重中之重，必須儘速取得。”

“第四件事，夢沉魚與寧傾城的親生母親下落。”

“第五件事，我要見穆嫣嫣。”

“第六件事，我要見左小多。”

“第七件事……凰城的洪瞎子，我要跟他見上一面。”

“第八件事，這些一遍之後，我要分別見一見寧隨風與夢天月。”

“第九件事，今晚會有大雨，久旱之後，天地匯，泰，乃是龍騰之時。零點後，雨停風住，天洗碧空，你再帶我去一次回頭，我要再看看凰城的勢。順便，今晚讓左小多也去。”

“第十件事……夢家與寧家，在那段時間裡，從二十年前開始，到十五年前這五年時間裡，一共出生了多孩子？有多是家主嫡傳？寧隨風與夢天月在這段時間娶了幾個老婆？分別怎麼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