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宋搭著的肩，笑得自在道：“你是怕蘇賤人會知道？估計他一回王府就直奔芳菲苑，應該沒空會知道。”

沛青弱弱道：“奴婢是怕我們天黑后回去，王爺會把門鎖了……”

這是一個嚴肅的問題。葉宋嚴肅地告訴沛青：“不怕，我們可以爬墻。”

“啊？”小姐可是將軍府里的小姐，要帶著一個丫鬟干爬墻這種事，沛青想都不敢想。

盡管葉宋和沛青去到梨園的時辰尚早，但外面已經有不看客在等候，可見這戲班子是有多麼的歡迎。因著梨園外面的空地有些大，但進去的門口卻只有那麼一個，當所有看客都往那門口涌進時就顯得特別的擁。

葉宋和沛青幾乎是被后面的人給推搡著前進的。眼看著快要到門口了，忽然葉宋腳下是踩到了什麼不穩的東西，控制不住就要往前撲倒。

這時沛青已經被開葉宋邊，中間隔了兩個人的樣子。驚了一驚，出聲來。可這個地方人聲鼎沸沒人聽得見，就是想去扶葉宋也有心無力。

葉宋很淡定，一點也不擔心。這麼多人怕什麼，就是撲倒了，前面也有人給當人墊子，摔不出什麼大問題的。

可預想中的摔倒一大堆人的結果遲遲未來，忽而手臂被一力道托起，葉宋心下一沉，順勢看過去。這一看，整個人都愣住了。

古代遇男可是穿越的定律之一。還真被葉宋給上了。雖然寧王府里的蘇賤人長得也不差，但在葉宋心里還不能把他歸類為人。

眼前扶著的黑青年，目淡然，眉目如一幅極好的水墨畫，眸子漆黑如墨，有些幽寂，像是冬夜里的寒星。青年面無表，語氣疏離中帶著隨和，道：“姑娘請小心。”

遇到的第一個男啊。男子邊還有一名黑侍從，幫他隔開擁的梨園看客。再一看之下，就覺得黑男子有些眼了。

葉宋笑瞇瞇地道了一聲“謝謝”，然后隨大流功地被進了梨園。

梨園里頭豁然開朗，好大的一個場地，場地上都擺著桌椅，陸陸續續地坐上了人。仰頭看了看，發現這梨園還是兩層樓，二樓的座位很，視野更加的好，只零零散散地坐了些富家子弟。

沛青氣吁吁地跑過來說：“小姐，你沒事吧？媽呀，真是死老娘了！”自從跟了穿越的葉宋，口一句比一句順溜，并且自得其樂。

葉宋看著方才扶一把的那個黑男子上了二樓，便問沛青：“那人是誰？”

沛青細看了一眼，道：“可不是茶樓里喝茶的茶客麼，就是靠窗的那桌。幾個***閑言碎語，被他的隨從給弄跑了的呀！”

葉宋恍然大悟：“難怪我覺得他的隨從頗有些眼。走，咱們上二樓去。”

二樓的座位比一樓的要貴許多，不擁又能看好戲。但這對于懷揣著大把銀票專門出來趕集的沛青來說本算不了什麼。葉宋走在前頭，便有白凈的小哥笑臉迎了上來，還不等那小哥說個只言片語，沛青直接掏出一張銀票遞給他，老氣橫秋道：“不用找了，剩下的給我們小姐上茶和點心，挑個好點兒的位置。”

小哥很斯文地收了銀票，帶著葉宋去了一個看景好的座，然后退下去準備茶果點心。不一會兒便送上來一桌，擺得滿滿當當的，附贈瓜子花生各一碟。

這麼多吃的，葉宋和沛青兩個人怎麼吃得完。是以小哥道了一句“兩位姑娘請慢用”之后還沒來得及退下，葉宋便思忖了一下，又見二樓的那位黑男子桌前只有一壺茶，便指了指幾樣點心：“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送去那桌的公子那里，穿黑的那位，你看見了嗎？”

于是小哥麻溜地把幾樣點心送了過去。因隔得有些遠，葉宋聽不見那位黑男子與小哥的談容，當方才說那句“姑娘請小心”的嗓音真真是清清淺淺悅耳至極。只見男子淡淡了，隨即便抬起眼簾，朝這邊看了過來。然后微微一點頭，算是致意。

這種況下，請問應該怎麼回應呢？葉宋沒個概念，支著下心澎湃隨心所地就對著黑男子吹了一聲口哨，十足像個紈绔調戲人家大姑娘。

男子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不喜不怒。

很快，好戲開場了。

上臺的戲子們，上了妝之后就連男戲子都如此嫵人。此行上演的是一臺婉轉哀怨的苦戲，講的大抵是一位弱書生看上了一位家小姐，兩人私定終之后無奈被小姐的家人所發現于是棒打鴛鴦。書生立下誓言，待功名就之日定回來迎娶小姐過門。他從此棄文從武當一個有著強健魄的鐵男兒，考下武，恰逢兩國征戰他將披甲上陣英勇殺敵。臨去戰場前，兩人依依惜別，定下婚期。怎料這一戰，竟拖了八年，八年之后書生凱旋歸來，已經是兵馬大將軍，可再回從前的離別小巷見故人時，才發現故人早已嫁做他人婦，兒雙繞膝。

這臺戲演得跌宕起伏肝腸寸斷，尤其是男戲子那堪比子一般弱婉轉的腔調，唱得臺下多人潸然淚下。

沛青不斷地抹自己紅紅的眼圈兒，哽咽道：“這他媽誰排的戲，太慘了！”

葉宋面上看起來沒什麼容，依舊是支著下。只是那雙眼睛，失去了平時無懈可擊的笑意，有些悠遠。應是也了戲，并且深刻地覺得這戲委實不錯。

這才是國粹！比頤和園里的那些在臺上轉來轉去打打鬧鬧結果臺下觀眾看不懂的戲曲強太多了好嗎！

一臺戲結束了，還有不看客們遲遲逗留不愿離去，他們大多是想瞧一瞧戲子們的真實面目，但戲子不愿相見，也只好惋惜一陣依依不舍地離開了。可有些有錢的公子哥們鍥而不舍，人家不愿出來相見，那他們直接鉆后臺得了。

葉宋跟沛青出來時，天兒已經黑下來了。沛青抱著從梨園打包回來的吃食邊走邊吃，還不忘說兩句自己的觀后。葉宋聽得一半認真，時不時從沛青手上拈了幾顆梅子塞里。

斜的最后一縷芒漸漸沉淪了下去，葉宋臉上映著的霞緋也暗淡了，街上亮起了幾盞冷清的燈籠。北夏這個朝代，暫時還沒開放夜市，只有每逢佳節時才會在夜晚里熱鬧一番。

沛青由衷地道：“要是也有那麼一個深的男人愿意一心一意對小姐好，就好了。”

葉宋笑了一聲：“只有戲里面才會有的吧。”

沛青堅持道：“現實里肯定也是有的，不然怎麼能被當做題材編進戲曲里面呢。不然人家都說人生如戲都是說著玩兒的麼。”

葉宋挑了挑眉，道：“人生是自己的人生，那戲子演的戲是他們的人生嗎？若是全憑演技就能夠演好人生，那人活著也太容易了些。”

沛青沉默了一會兒，悶悶道：“小姐說得太深奧了，奴婢聽不懂。奴婢只愿小姐這輩子能夠平安幸福。”

葉宋了沛青的發髻，笑而不語。

這一主一仆這般趁著夜閑晃晃地歸去，時不時還你一句我一句相互討論一番。起初街上有稀稀散散的行人，大抵是些同樣看戲看晚了的看客吧，后來倆轉過街角，那是回仿佛的一條長街。白日里這長街就冷清得很，一到了夜晚，就更添冷清了。

連淡淡的月照下來都有些涼薄的味道。

起初兩人沒在意，吃著零兒走著路。可是慢慢地，葉宋就發覺了不對勁。覺后有人跟著。可是一回頭過去，卻又一個人影也沒有。這長街兩邊隔十丈就是一條小巷深，就是有人影也能立刻躲進巷子的墻角里。

沛青比較神經大條，扭過頭去看了一遭，問道：“怎麼了小姐？”

葉宋收斂了懶散的笑意，正道：“沒事，我們走快些。”

葉宋和沛青越走越快，這時沛青也聽到后有腳步聲了，零零碎碎的也是越來越快，沛青慌了：“小姐，有人、有人跟蹤！”壯著膽子就想回頭看一眼。

葉宋低喝：“別回頭，一，二，三，快跑！”

兩人箭步齊發，卯足了勁兒朝前跑去。怎料這時后的人突然追了上來，他們比葉宋和沛青跑得快，很快就追趕到了，前前后后把兩人圍了起來。

那是四個男人，穿的服很普通，面上都掛著猥瑣的笑。有人道：“總算是逮到你們了，可讓哥兒幾個好等！”

沛青先認出了他們，大驚失：“你們是茶樓里的那些人！”

一只爪子急不可耐就過來想一葉宋的臉蛋兒。葉宋臉頰無幾兩，但好歹也曾是千金小姐、現在的寧王妃，好，眉眼五雖比不上南樞的多嫵但十分標致，是個漂亮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