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已蹲下，把包袱取下來，打開來一看，是一個普通的木盒子。但木盒子的尺寸與書案上那只蟠龍八爪金盒差不多大小。他只掀開一條細小的看了看，便對蘇若清點了點頭。

蘇若清走到黑人面前，緩緩蹲下，那冷清的氣質中帶著強大的迫，讓黑人那吊兒郎當的笑都慢慢地收了起來。他手到了黑人的面部廓，忽而手指一挑發現了破綻所在，往黑人面皮上一揭，霎時就揭下了一層薄薄的人皮面，出了本來面目。

不難想象，那是一個清秀好看的男子。只不過在蘇若清的面前，就顯得有點小家子氣了。

蘇若清淡淡道：“百面玉公子。”

黑人聞言笑了起來：“皇上英明，沒人見過我真面目，皇上見一眼便能認出來，小人倍榮幸。”

蘇若清看著手里的人皮面，道：“你認識這張臉的主人？”

黑人道：“不認識，偶然在街上到過，覺得很贊。”

“那朕的玉璽你覺得很刺激？”

黑人恬不知恥：“能神不知鬼不覺地走再神不知鬼不覺地還回來，那才是真的刺激。”

這話聽起來，好像是這個百面玉公子為了挑戰自己的極限，天下最不可能被到的東西，然后等到快要天下大的時候再還回來，他覺得很有趣。

蘇若清把人皮面丟在了百面玉公子邊，道：“宣寧王進宮，夜審此案。”

歸已帶人把他被押走，在去大理寺的路上時，歸已取出一枚小巧的發夾在他眼前，道：“你了寧王妃的，這是寧王妃的發簪你認得麼？”

百面玉公子有竹道：“但凡是我見過的人兒，連的一頭發兒都記得。”他看了一眼那發夾，“只不過這個嘛，我見人兒的時候巧沒戴這個。”

“那就是說你也沒戴過了？”歸已問道。

百面玉公子臉一頓，似乎發現自己被歸已套了話，他回答沒戴過不是回答戴過更不是。怎麼樣都是破綻重重。歸已看了他一眼，把發夾收起，一不茍地押送他去大理寺。途中百面玉公子想要逃跑，歸已毫不手地捉住他，挑斷了他的手筋腳筋。

歸已把百面玉公子提著走進大理寺，木著一張俊臉，道：“做一件事，就要負一次責。”

書房里，蘇若清把木盒子里的國璽取出，手指輕輕地著下面印章部分的紋路，指尖沾上淡淡的朱砂紅痕。這是真的國璽，失而復得。很快歸已就回來了，蘇若清站在桌案前，背對著他，問：“是同一人嗎？”

歸已道：“不是。”

這大半夜的，葉宋睡著正香呢，外面就有響吵到了，心想該不會是哪個半夜里犯了案子被關進來的獄友吧？整個大牢里的氣氛都隨著這位新員的到來而變得有些不一樣，更加肅殺。

約約有話語聲，有鐵索聲，還有抑的悶哼，都像是在上演一出獄中慘案。葉宋閉著眼睛，混混沌沌地想睡，可越想睡思緒越加清醒，細細聽著那邊的話語聲，突然坐起來，掀開被子，道：“媽的是蘇宸！”

葉宋跳起來便哐當哐當地搖鐵門，道：“蘇宸，你他媽能不能小聲一點，你吵得老子睡不著覺！”

起初蘇宸沒理會，獄卒見狀，連忙過來阻止，但又不敢冒犯葉宋，捂著耳朵哭著臉道：“王妃娘娘您別搖了，王爺正在里面審案呢！”

葉宋問：“審案？這大半夜的審什麼案？”

獄卒道：“今晚宮里送來了一個犯人，聽說是夜闖皇宮被抓到了。”

葉宋一聽，整個人都興了，搖門搖得越發賣力，那鐵門的哐當聲在整個大牢里來回作響，大聲道：“蘇宸你給我出來！你他媽審案也有老子一份！”

終于蘇宸不了一臉沉地從拐角走出來，姿拔，銀灰的角隨著走路的作而浮。他站在牢門外垂眼看著葉宋，而葉宋站在牢門里面微微踮了踮腳尖過去，臉上難掩喜：“抓到那家伙了？”

蘇宸很不爽，可是當葉宋湊過來，眉眼間帶著喜悅的笑意時，他又無法對葉宋發泄出他的不爽。是以安靜地看了一會兒，才道：“是抓到了，你先安分地等在這里，本王審好了案子就放你出去。”

葉宋：“我跟你一起。”

蘇宸一口拒絕：“不行。”

葉宋便道：“那你現在就放了我，我是無辜的。我自己先回去，不想等你審完了才回去。”

“你敢威脅本王？”蘇宸瞇了瞇眼，直勾勾地盯著葉宋。

葉宋無謂道：“各取所需。”

蘇宸冷然地勾笑了一下，然后干脆地轉，道：“本王就是不放你多關你幾天又如何。”

“那就要看我配不配合了。”說罷，蘇宸只走了兩步，葉宋在后開始繼續搖鐵門，哐當哐當的很是扎耳。蘇宸每往前走一步，就使勁地搖兩下。要是不放出去，即便是走到里面的牢間了，蘇宸也本沒有辦法專心審案嘛。

走出不過五步，蘇宸深吸一口氣，又轉回來，對上葉宋的熠熠笑眼。他從獄卒手中奪過牢門鑰匙，便利索地打開門，葉宋不不慢地走出來，站在門口大大地了一個懶腰，大模大樣地往大理寺牢房外面走，邊道：“你一定不是走路來上班的吧，你繼續審案，要不要先把你的馬借給我騎回去呢？”

且莫說一個子夜里回家有多麼危險，眼下葉宋只著了白的中，雖不至于春外但也相當單薄，外面霜降正寒，不得冷壞。

眼見著葉宋走出十步開外了，蘇宸抿了抿三兩步跟上，一把牽住葉宋的手，不客氣地把往回拽。他走得快，葉宋跟在他后面顯得有些踉蹌。拐過幾間牢房，兩人就走到了一間室前，應該是關押特別犯人的室牢房。

蘇宸冷不防地停下，結果葉宋一頭撞在他堅筆直的后背上。他轉過來，看見葉宋捧著額頭一臉的苦大仇深狀，不心稍稍放晴了一些，隨手下自己的外袍便裹在葉宋上，說話的口氣仍舊的冷冷的：“是你自己要來，一會兒別怕了。”

蘇宸推開石門，里面的空氣冷而寒，首先便是一濃重的腥氣襲來，帶著厚重鐵銹味的覺，讓人心里很不舒服。葉宋再想拒絕也無門了，蘇宸牽著的手把帶了進來，墻上的燭火有些暗，他腳尖一勾，勾過來一張椅子，按住葉宋的肩讓坐下，道：“好好欣賞。”

的正前方不足三丈的距離，有一個十字架，一個人被綁在了十字架上，穿了白囚，渾都染上了鮮的，分外凄慘奪目。兩邊分別站了一個模樣冷酷的獄卒。這景果然跟電視里演得是相差無幾啊。

此人正是先前在皇宮里還吊兒郎當的百面玉公子，只是早已經看不出他俊秀的樣子。他現在與一般的犯人沒什麼兩樣。聽到石門響，他慢慢地抬起充的眼珠子，一眼便看見椅子上坐著的葉宋，笑了起來，聲音虛弱無力：“人兒來了。”

葉宋環視了四周一眼，目落在玉公子上，很快就淡定了下來，道：“這里刑多的，一一嘗試了下來你得了嗎？”

玉公子道：“多謝人兒關心，在下尚且還能得住。”

葉宋挑挑眉：“我是跟你有仇？你怎麼會想到冒充我去東西？”

“并非是有仇，只是對人兒印象比較深刻而已。”

“哦？在什麼地方？”

“素香樓。”

葉宋笑了：“那你還是一個蠻會的人。”葉宋定定地看著他，“你說說，你在哪一日哪一個時辰于素香樓見過我？”

玉公子角漫不經心的笑意微微頓了頓，被那一縷鮮紅的所代替，道：“我記不大好，忘了。”

葉宋心下一沉，這個人到底有沒有見過覺得很懸，但是一定是有認識葉宋的人接過他，不會相信這個陌生人僅僅是因為對印象深刻就假扮的模樣去行竊。

換了一個話題，又道：“我還以為你是一個人，結果居然是個男人。男人也能把我扮得那麼像，你也是蠻拼的。”

“過獎。”

“你用什麼扮的？人皮面麼？”

蘇宸站在一旁，道：“他是江湖百面玉公子，善攻喬裝易容、改頭換面。”

葉宋又問：“那你為什麼要去國璽？”

玉公子不可一世道：“越是難的東西越是想要到，要不斷地突破這樣人生才有趣。”

葉宋順著這個話勢道：“可你還是不夠有把握，所以你選在皇上生辰的第二天晚上南瑱特使定下了回程日期、皇上去行宮跟南瑱特使夜談的時候，皇上不在宮里，那時守衛才足夠松懈。”

玉公子不屑地嗤笑一聲，道：“我百面公子向來都是撞日，不是擇日。那天剛好興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