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靜搖了搖，皺起了眉端，吐了兩口水，睜開眼睛，長緩出了一口氣，抬眼看著渾的蘇靜。那冷琉璃的澤，染上熹微的霞，臉有些蒼白，看起來麗不已。

蘇靜口起伏著，涼薄的下上水滴晶瑩，卻道：“對不起。”

等眾人起出來一看究竟時，葉宋和蘇靜已經各換了干，就是頭發還的，正慢條斯理地吃著早飯。見葉青和歸已來了，蘇靜連忙招手笑道：“早啊，快過來吃，我們也剛吃。”

葉青看看蘇靜，又看看一臉淡定的葉宋，疑道：“你們，怎麼頭發都啦？”

蘇靜笑睨了一眼葉宋，道：“早上巧，起來一起洗了個頭唄。”他及時跳轉這個話題，問葉青，“你知不知道歸已他其實有夢游癥啊？”

葉青半信半疑：“真的假的？”

歸已木著臉道：“蘇公子還是吃你的飯吧。”

一桌四人，都筷子了，才發現了一個。蘇靜回頭去看，見英姑娘穿了一火紅的裳，正白著臉站在那里不敢過來。

蘇靜挑眉，道：“過來吃飯呀。”

英姑娘搖搖頭，他便笑開了：“怎麼，怕我們吃了你？”

“你們……”早看見歸已從他自己的房間出來時就知道計劃失敗了，這里又看見蘇靜和葉宋在一起，兩人又都頭發著，心里就涼了一大半，這豈止是失敗了，還是不蝕把米。英姑娘看著蘇靜和葉宋，眼里登時包了兩包眼淚，扭頭便跑回了房間，道，“我不吃了，你們吃吧！”

葉青看著的背影，不屑道：“這大清早的哭給誰看呀，真是晦氣。蘇四，是哭給你看的嗎？”

蘇靜聳聳肩：“我只過來吃飯而已，這也錯了？”

“不是你的錯那是誰的錯，就是你招惹來的。我看著就心塞。”

吃飽以后，葉宋和蘇靜都不約而同地各自回房補覺去了。葉青看得更加疑，剛想問歸已一句，歸已還在別扭，木木道：“我沒有夢游癥，你別聽他瞎說。”

葉青抿樂呵呵地笑起來，手了歸已的腦門，道：“你有沒有都沒怎麼樣，我又沒介意。”

蘇靜翹著二郎，枕著雙手在床上躺下，睜著桃花眼著上方的蓬頂。說是睡覺，實際上大半宿沒合眼，眼下他也了無睡意。只要一閉上眼睛，腦海里浮現的，全部都是昨夜瘋狂的畫面，他第一次見到葉宋那般挑逗***的模樣，全然不是平時冷冷淡淡的樣子，不由無奈地勾一笑。

只怕，是對待蘇若清，才會那樣。

葉宋推門回到自己的房間，還有些虛無力。泡了那麼久的冷水，不冷才怪。

舉目一自己的房間，一片狼藉混。桌上茶杯碎了一地，茶漬把木地板沁出一道道深深的痕跡。桌布，半掀半落，窗扉大開，上面拴著自己的鐵鞭，風一吹，發出輕微的響聲。走過去，把鐵鞭從水里撈起來，一圈一圈挽在手臂間收好，再回頭一看床榻，床單被褥都折皺得不樣子。

有關昨晚的記憶，還零零碎碎地記得一些。和瘋***綿的男人，除了蘇靜還會有誰。總不會是蘇若清真的來了，定是覺得蘇靜和蘇若清有兩分相似，錯把蘇靜當是他了。這要錯，也不是蘇靜一個人的錯，也有錯。即便是后來看清是蘇靜，居然……

葉宋默默地整理好床鋪，耳微微發燙。一頭倒下，閉眼便睡，心中默默念著蘇若清的名字，想著他的模樣，安然睡去。

下午時，葉宋睡飽了，一腳踹開了英姑娘的房門。英姑娘嚇得不輕，站起來便往墻邊躲：“你、你想干什麼？”

葉宋一句廢話也不多說，揚鞭便朝甩去。英姑娘大駭，慌忙撒出一把銀針來，鐵鞭在空中快速地盤旋，紛紛把銀針掃落，往房間四面八方釘去，最后一枚直反向刺了英姑娘的臂膀，英姑娘臉慘白，連忙忍痛取出銀針，從懷里掏出一枚藥丸含下，怒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葉青等人都被引了過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蘇靜讓他們都不要靠近，便只好不遠不近地看熱鬧。葉青問：“二姐為什麼突然發這麼大的脾氣啊？”

蘇靜認真道：“可能是因為英姑娘喜歡我，你二姐吃醋了。”

“呸。”

英姑娘見外面大家都站著，卻沒有一人出來阻止，葉宋又揚鞭朝擊來，左躲右閃，銀針也撒完了，挨了幾鞭子，痛得眼淚都出來了，又道：“你何必跟我一個小姑娘計較！你勝之不武！”

“這個時候來跟我說你只是一個小姑娘，不嫌太晚了嗎？”葉宋不客氣地再往英姑娘什麼招呼了幾鞭子，“我來教教你，怎麼做一個小姑娘。”說著鞭子便把英姑娘捆得結結實實，去船頭那了一麻繩來拴在鐵鞭上，伴隨著一聲慘，英姑娘一腳被踢出了船外，水聲四起。

“你干什麼把我推進江里！你這個惡毒的人！”

葉宋角勾起一抹冷淡的笑，其余三人見葉宋這模樣，都避而遠之，惹不起。英姑娘平時太不招葉青喜歡，別說為求了，還沒鼓掌幸災樂禍就很不錯。而歸已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蘇靜更是覺得應該給這小姑娘一點教訓，給葉宋消消氣也好。

船沒有停下前行，而英姑娘被繩子拉著也跟著前行。不管會不會游泳，葉宋可不會心，英姑娘要麼掙扎，要麼被淹，葉宋決計不會拉一把。葉宋把繩索栓在了船欄桿上，英姑娘為了避免多喝幾口江水，不得不雙抵著船使頭跳出水面，可這樣不一會兒就會麻，順著繩索往上攀沿，船又很，試了幾次，還沒爬到一半呢人就又噗通一聲掉了下去。如此反反復復，英姑娘再也不了，大哭了起來。

葉宋斜倚在欄桿上，低著眼簾往下看。英姑娘起初還連哭帶罵，后面沒力氣罵了，哭的聲音也漸漸小了下來。葉宋道：“你在水里好好冷靜冷靜，什麼時候意識到自己錯了，再我。”

英姑娘提氣又罵了一句：“你個丑人，我才沒有錯，是你先搶了我喜歡的男人！”等抬頭時，甲板欄桿上哪里還有葉宋的人影，已經走開了。看來是來真的。

英姑娘只好大聲喊蘇靜，蘇公子、蘇哥哥等各種親昵的稱呼都換了個遍，蘇靜才掏了掏耳朵，爬在欄桿上，一張臉笑得如春花明，江風揚了揚他的發，他瞇著眼睛看向遠方，嘆了嘆氣，道：“風太大聽不太清啊，剛才是你在我麼？你是不是了？我去拿吃的給你。”

相對于葉宋的無，蘇靜這般溫，讓英姑娘得哭了。結果很快，蘇靜又回來，手里拿著一個饅頭，卻沒有要把拉上來的意思，而是用手指把饅頭撕了一粒一粒的面屑，像喂魚一樣直接往下面撒，還好心又無辜道：“來，你張接著。”

“嗚嗚嗚蘇哥哥，求求你拉我上來吧……”英姑娘被江水嗆得上氣不接下氣，快崩潰了。

蘇靜停止撕饅頭了，微微笑道：“我做不了主，我們家都是我媳婦做主。”

英姑娘抓狂，蹬著溜溜的船，道：“你一個大男人，怎麼可能做不了主！你這個耳朵，怎麼能被人制嘛，你騙我的！”

蘇靜好笑道：“你明明認個錯就可以上來了，犟什麼呢。”

英姑娘咬牙切齒道：“讓我向那個人認錯，這輩子都沒可能！”

蘇靜便對豎起了大拇指：“嗯好骨氣，反正離姑蘇最多不過兩天的行程了，相信我，你撐得住的。”說著便悠閑地啃著手里的半只饅頭，咽了兩口，又悠悠道，“你知道嗎，能這麼對你，說明你委實是個小姑娘，沒有跟你真計較。不然，可能連這綁你的繩子都沒有，直接踢下江去，你要麼游回昏城，要麼游去姑蘇，淹死了也不會管你的。”

說著蘇靜便去拉了拉欄桿上的繩子，英姑娘滿懷期待，結果蘇靜又壞笑著放了手，逗得英姑娘哇哇大哭，“壞人！你們都是壞人！”

蘇靜吃了兩口白面饅頭便覺索然無味，他順手就往江里拋去，加上之前的饅頭屑，惹來了不爭食的魚群，嚇得英姑娘慘連連。蘇靜欣賞著的反應，手指叩著木欄，輕笑兩聲，道：“這都上了好些天的賊船了，才知道我們壞麼。”說著表突然冷了下來，眼里淌過淡淡的寒意，“幸好你只是個小姑娘，不然就算阿宋給你留條活路，不代表我會給你留活路。就把你抹了脖子丟江里喂魚，我認真起來也毫不帶馬虎的。”

那一刻，英姑娘害怕地噤聲。著蘇靜直起，離開了欄桿，怔怔回不過神來。隨后淚如雨下，哽咽得不聲。還以為蘇靜是個不會生氣，總是帶著笑的溫男子，沒想到是自己沒惹到他罷了，惹了他他就會很兇，要殺人。

真是瞎了眼了，居然被蘇靜的外表所蒙騙。

傍晚時，英姑娘在水里已經一聲不吭了。這夏暑漸消，水雖不算寒冷，長時間泡下來人還是不住。英姑娘是一會兒昏睡一會兒醒的。

蘇靜在甲板上安了小灶，大家烤魚吃。蘇靜翻魚時，葉宋就很配合地在上面撒鹽和胡椒，兩人既淡定又悠閑。葉青很久沒聽到英姑娘的聲，心里有些虛，道：“二姐，……不會是被淹壞了吧？”

話音兒一落，英姑娘又一次被江水浪花給潑醒，緩過一口氣，冷得舌頭都打結。再也不了了，沒有了先前那不屈不撓的狠勁兒，張口就大哭大喊：“我錯了！嗚嗚嗚嗚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們拉我上去！”

等喊了一陣，葉宋才不急不緩地走到欄桿旁，頭往外瞧了兩眼，見小姑娘臉被凍得烏青，便問：“哪里錯了？”

英姑娘咬牙，承認道：“我不該，我不該給葉姐姐和歸哥哥下藥！我就是不喜歡蘇哥哥圍著你轉！”

葉宋手在欄桿上，先不急著拉起來，而是問：“你是怎麼下藥的？”著了道也便算了，歸已夜游的事蘇靜已經告訴了，他那麼高的功夫也能不知不覺地著了道，看來這小姑娘委實是有兩把刷子。

英姑娘就原原本本地從實招來：“我在你們的窗欞上放了迷藥，風一吹就擴散，只要吸進一點點就中招……”

葉宋不置可否地挑眉：“你確定你給我放的就只是迷藥？”

英姑娘要哭要哭的，可憐道：“還有、還有一點點藥……”

一點點。一點點藥就險些讓葉宋失控，泡了一晚上的冷水？

葉宋再問：“你這些鬼把戲哪里學來的？”

“是我娘，我娘教的……”英姑娘囁喏道，“我娘是江南鬼毒……”

這話一出，葉宋不由回頭看了看蘇靜，蘇靜也同樣抬頭看著，桃花眼里的流滟瀲。鬼醫和鬼毒，可是江南一帶并排一列的，只不過江湖上素有人知道這鬼醫和鬼毒的關系。蘇靜低低笑道：“那不就是鬼醫的兒了麼，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聽蘇靜這話，鬼醫和鬼毒是夫妻？

葉宋勾起角，隨手拉起了繩索，便把水下的英姑娘給拽了上來。英姑娘站在甲板上，渾，瑟瑟發抖，那模樣要多凄慘有多凄慘。再也不敢惹葉宋和蘇靜了，這輩子再也不想泡澡了！

剛來得及嚎了兩嗓子，聲淚俱下，葉宋便打斷道：“回房，換服，干頭發，出來興許還趕得上吃烤魚，你確定你要先哭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