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習容看來，并非要在今日取了的命，他把這場戰爭當做一場游戲，要跟他們玩到最后，再以勝利者來欣賞他們的丑態。他們是北夏的英雄，而讓一個英雄失去他的一切、敗到后無退路，遠比要了他們的命還要令他們痛苦。可葉宋如此瘋狂，南習容若是不認真對待，無法代，遂道：“本想留你到最后，沒想到是你自己要跑來送死，那就別怪本宮不客氣。”

話一說罷，南習容加強了攻勢，一把長劍，削得葉宋遍鱗傷。葉宋的眼神卻越發地兇狠，毫不畏懼、退。

蘇靜從南瑱的士兵圍攻中出了來，就在南習容手飛速地翻轉，挽住了葉宋的鞭子猛地往前一帶，葉宋瞬間被南習容拉至了前，同樣是兩雙桀驁的眼神冷冷對視，從對方的眼神里看到了自己，南習容飛起一腳便向葉宋的腹部踢去，那一腳卻因為看見了葉宋眼中的自己而稍稍有片刻的遲緩時，蘇靜冷不防眨眼的一瞬間就出現在了南習容的后，揚掌劈向他的背心。

南習容心下一凜，顧后而失前，來不及管葉宋了，劍松了玄鐵鞭，轉便去應付蘇靜，與他兩掌相對，各退數丈。

葉宋的在空中翻轉幾周，穩穩落地，與蘇靜一前一后夾著南習容。那落地的瞬間，鞭子末梢往地面上掃了掃，帶起黑的泥漿，濺在了南習容的臉上，南習容卻因為太過專注，而本沒留意到。

火閃爍間，戰勢一即發。

只見蘇靜腳下一蹬，南習容幾乎同時也朝他沖了過去，刀劍相之際，雙方打了一個滿懷，誰也不讓誰，然而兩人卻是旗鼓相當勢均力敵。葉宋瞅準時機，幾鞭子招呼過去，南習容為了躲開，一下子便被蘇靜占據上風，上了兩劍。

葉宋在夜火之下，再度舉頭朝上去，那十字架上的人無聲無息，仿佛在默默觀賞著這一場戰役。他低著的頭的頭頂，又仿佛星子垂得很低，他背后是圣潔的輝，而他手便可。

葉宋瞇了瞇眼，隨后揚臂揮鞭，十字架被從中間斬斷，木屑飛揚，而上面的人失去的支撐，也倒往下掉。

葉宋站在下方，就在那人堪堪落到地面上時，背過去，讓那人功地落在的后背上。

很重，重如泰山。

險些支撐不住，往前踉蹌了兩步，但咬牙了下來，絕不放下。

背上的人的盔甲上，滿是污濁的凝固了的跡，他的頭發散遮住了臉頰，無力地垂在葉宋削瘦的肩頭。上散發出來的濃重腐朽的異味，充斥著葉宋的鼻子，熏紅了的眼睛。回頭看了他一眼，發之下曾經的廓若若現，只是再也沒有曾經的風采與活力，只是閉著眼睛沉睡著。

葉宋啞了啞，對他輕聲說著：“陳明，對不起，我來遲了。”但一定會把他帶回去。會讓那些給他辱和傷害的人，加倍的痛苦。

當是時，南瑱四散的軍隊察覺了這個地方有打斗，又迅速地整理好隊形前來支援。那批大軍，將山口都堵得滿滿當當。

南習容一見，得意之形瞬時爬到了臉上，讓他面容變得有些扭曲起來，他知道葉宋和蘇靜不能久待了，否則必然是有來無回。他趁著打退蘇靜的瞬間，回頭看了看葉宋以及上背著的人，這種時候還笑得出來，十分妖異，道：“就這樣你便想帶他走，本宮沒讓他葬山林永無人知，把他帶到這里來還頗費了些力氣，你難道不應該拿點兒什麼來換嗎？”

葉宋上負重，半抬起頭，依舊那麼傲氣，抬起雙眸，眼珠沉沉，忽而如鬼閻羅一般勾起角，所浮現出來的妖異之毫不比南習容遜，帶著子有的英氣，南習容目一斂。道：“好，那我便拿點東西來跟你換。”說著，從盔甲里掏出了一捆炸藥，那是最原始的炸藥，是和蘇靜在這短短的三天時間里才研制出來的，能夠炸垮一座山。

接著又掏出火折子，往自己的盔甲上一，點燃了引火索。

南習容仿佛知道想要干什麼，臉劇變，回頭看著那些沖進來的南瑱大軍，下一刻立即下令他們撤退。只可惜，當時環境太過嘈雜，南瑱大軍在某位將軍的帶領之下護主心切，直如山河呼嘯一樣地沖過來，哪里聽得見南習容在下令。

而蘇靜也快速，在葉宋旁落下，了一聲口哨，奔馳的駿馬往相反的方向跑來。他從葉宋上接過陳明，便放在馬上。葉宋扔出了那捆炸藥，手揚長鞭，一鞭將炸藥拋出很遠，直直落到了南瑱士兵群中。

接著，“砰”地一聲巨響，無數南瑱士兵被炸飛。

蘇靜回頭，眼神清冷地看了南習容一眼，下令道：“撤！”

他們帶來的一小支隊伍，得到了命令，立刻撤退，紛紛騎馬奔跑離去。

葉宋和蘇靜同樣分別騎上了馬，陳明就在赫塵的馬背上，低頭看了陳明一眼，抿似下了極大的決心，才舍得調轉馬頭跟著一同撤退，但手上卻沒有歇著，那枚火折子尚有余，被揚鞭拋到了后，正中南習容的方向。

南習容抬劍便將火折子劈了兩半，火星四濺。

然而，他忽略了很重要的一件事。自己四周，不知什麼時候起竟是被葉宋用鞭子有意無意地帶了滿地的黑泥漿，連他的角上也沾上了不。

盡管是細微的一點火星，一落到了地面上，跐溜一聲，就燃起了大火，將南習容包裹在中間。

南瑱大軍中發出嘯：“保護太子殿下——”

可是那火，豈是那麼容易被撲滅的。

赫塵奔跑間，葉宋回頭去，見火中的南習容正力地撲火，抬眸間看向的方向，迸發出強烈的殺意。

不夠，遠遠不夠。他不死，難解心頭之恨。可是他就這樣死了，也難解恨！

蘇靜和葉宋很快便絕塵而去，徹底地消失在了夜里，連帶著他們帶來的那小支干練的兵隊伍一起。

南習容覺自己渾都快被燙掉了一層皮，上穿著的盔甲被燒紅，他掙扎著用手解開上的盔甲，盡管雙手被烙得直冒青煙，也好比被燒灰好。他的頭發也起了火，沒想一下不慎，一小團火往臉上撲去，恰恰點燃了他臉上的那一滴污跡，他痛得大，一手捂臉，盔甲掉落瞬間，人就往地上撲，在地上來回滾了數圈，到都是小火苗。

他上的煙，久久不歇。

南習容就那樣趴在地上，久久沒起來。

南瑱的士兵過來，將他圍住。領頭的將軍一下馬就跑過來，問：“殿下沒事吧！”

南習容只抬了抬手，止住他的作，同時也告訴大家，他此刻還活著。良久，他才抬了抬頭，狹長的雙眼里滿是猩紅的嗜殺，他捂著左臉的手緩緩撤開，雖是半低著頭，但火映襯著他的廓，將他臉上的傷痕照得萬分猙獰可怖，手上也被燒掉了一層皮，只見那下眼瞼的部位，有一滴模糊的烙痕，似一個窟窿淺往下凹，幾乎能看見他的顴骨，半張左臉，也都是手上高溫的燙傷，滿是水泡。

南習容手握了拳頭，恨極，低低道：“葉、宋。”

一夜之間，葉宋他們以最小的損失大破南瑱大軍，讓南瑱損失嚴重，是這麼多天來的唯一一件讓人值得高興的事。昏城里的將士們的士氣，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鼓舞和振。

他們覺得，只有葉宋和蘇靜聯合，才能創造一個又一個的奇跡，他們才有勝利的希。

那天晚上，葉宋和蘇靜騎馬回城，一路往北沒有停歇。直到跑到了郊外。

蘇靜都只是默默地跟著，兩人在一清凈的山坳里停了下來。葉宋仰頭，看了看天上的稀疏的星辰，再看了看遠方夜下朦朧的山影。

黎明快要來臨了。

葉宋手挽著鞭子，長長吁了兩口氣，抬手指著正前方，對蘇靜說道：“那里，會有日出升起吧。”

所指的方向，是兩座山的夾角，正東面。

蘇靜道：“是的。”

葉宋便翻下馬，在一顆樹下，撿了地上的石塊蹲下，開始刨地面。一下一下，刨得很認真，似在虔誠地做著一件事，帶著懺悔。

蘇靜蹲在邊，想和一起做，葉宋卻道：“你別，我自己來。是我，該親手送他這一程。”

蘇靜便沒有繼續，而是起去周圍給找了更方便刨土的木，削尖一頭遞給，道：“如果這樣能讓你不那麼難過的話，我只陪著你便是。”

遂葉宋只一個人刨坑。刨著刨著便哼出了聲，不僅僅是因為耗力氣而息，而是想將心中淤塞的緒全部都發泄出來，低著頭，肩后長發全部至前，遮擋了的臉，遂看不清的表，但聽的聲音，卻像是在悶悶地哭泣，聽得蘇靜的心一陣一陣地痛。

可是他什麼也不能幫做，唯一能夠做的便是陪在邊，不離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