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怕影響食,每每到了吃飯的時候便英姑娘幫他封了一部分自己過分靈敏的嗅覺,讓他只能嗅到眼前飯菜的香味,等到飯后再回復,這樣也不至于讓外面戰爭的氣氛影響他的食。
只可是,才吃了兩口,他了鼻子,忽然聞到除了飯菜的香以外還有一獨特的人香。他抬起頭,確定那人香就是來自于四夫人的上。
四夫人拿筷子的手頓了頓,自然而然地笑趣道:“包子兄弟,你這樣看著我是為何?”
包子搖搖頭,鼓著道:“我是覺得四夫人做的飯菜真好吃,聞起來真香!”
因為宅子很大,飯后,四夫人便將蘇宸安置在另一個單獨的宅院里。
蘇宸簡單地洗漱了一番之后,便解了外搭在屏風上,準備休息。這時,外面的門卻被叩響了。
蘇宸打開房門一看,見是四夫人正站在門口,手里端著托盤,托盤里放著一碗羹和兩碟點心,一抬頭便進蘇宸的眼眸里,有些無法自拔的樣子。屋中燭火映襯著的臉頰,有兩分明的蒼白。
蘇宸見一說一句話,便看了看托盤挑眉問:“夫人有事?”
四夫人回過神來,笑了笑,垂下的雙眼里卻含著淺淺的水,道:“我料想這個時候大家都還沒睡,便做了些夜宵給大家送來,晚上的時候可以吃的。王爺若是不嫌棄的話,可否讓妾把這個送進你放你去?”
這說話的語氣似柳枝輕水面,饒有余韻,且一字一句的口吻和語氣,竟讓蘇宸莫名地覺得悉,仿佛以前常常聽過這樣的話語。可他又是第一次見到眼前這位四夫人。
蘇宸沉了一下,還是側讓開,四夫人便端著托盤進屋了。把食放在桌上,細心地介紹了下:“這羹是我親手熬的蓮子羹,清熱解氣的,這點心是我蒸的海棠和芙蓉糕,王爺趁熱吃吧。”
蘇宸聞起來,覺得那香味未免有些悉。可是多聞兩下又會覺得膩了,本不是他喜歡的口味,遂道:“你放著吧,多謝,一會兒了我會吃的。”
四夫人便輕輕點了點頭,道:“王爺舟車勞頓一定非常辛苦,夜里還請早些歇息,有什麼需要的盡管和妾說便是。”
“好。”
四夫人便準備告辭了的樣子,往門口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眼神落在了蘇宸高大的背影上,隨后又移到了旁邊的屏風上,看見了他的裳。蓮步輕移地走了過去,擅作主張地把蘇宸的外取了下來抱在懷里。蘇宸一回頭看見了,擺明了一臉不爽的樣子,但又不好發作。
四夫人便道:“妾看王爺這件服臟了。王爺不嫌棄的話,就給妾,幫王爺洗了之后晾干,等明早就又能穿了。”
蘇宸聲音冷了兩分,道:“不用那麼麻煩,放著吧,出門在外,沒有那麼多講究。”
四夫人斂眉道:“是妾失禮了,大家每日都在努力斗著,我只是一個手無寸鐵的婦道人家,想幫忙卻又什麼都幫不上,唯一能做的就只有這些了。所以還請王爺見諒,諒妾的一片苦心。”
最終蘇宸還是讓四夫人把他的外拿走了。可能是他生來優越,過慣了有人服侍的生活,見這四夫人如此要求,便也沒有拒絕。
四夫人退出門口,很周到地替蘇宸合上了房門。待轉之時,臉上全無笑意,清淡的月照得的臉越發蒼白。垂頭看了看手里的服,抬步走出了院子,前腳出院子時,幽幽嘆了一聲:“還以為一輩子都等不來你,沒想到你還是來了。”
“篤篤篤。”
葉宋房間里的燈也未熄,窗戶微微闔著,只出微敞的一條。這時有人在窗欞上悠閑地叩了兩三聲,葉宋不用抬頭便知道出自誰人之手。果真外面蘇靜的聲音隨之響起:“里面沒有我見不得的畫面吧比如正換服什麼的,我推窗了噢。”
窗戶未鎖。葉宋牽了牽角,已經對蘇靜這樣不要臉的行為見怪不怪了。比起他的正正經經、拒人千里,葉宋打心眼里覺得,還是他這樣更為妥當一些。是以葉宋一抬眼簾便看見蘇靜蘇靜從窗戶外面探進半個子來,道:“大半夜的你不睡覺,來這里干什麼?”
“你不也沒睡麼?”
葉宋道:“我正準備睡。”
蘇靜兩只手臂擱在窗欞上,笑瞇了一雙桃花眼,說道:“我還想夜晴朗,打算邀你出來散散步的。外面星星可多了。”
葉宋沒有說話。
蘇靜便又道:“這兩日也沒再見那只流浪貓兒在房頂上嗷了,不知道它跑到哪里去了,難道你就不想知道嗎?”
葉宋側頭看著他,微微攏起雙眉。
蘇靜所說的那只流浪貓,打從葉宋頭一晚喂了它一碗羹以后,第二晚和第三晚都回來了,并且在屋脊上落魄地兩聲,似等著葉宋的投喂。而葉宋也每晚備上一碗羹等著它來。
今晚此時若不是蘇靜提起,葉宋都還差不多忘了,已經過了流浪貓該來的點兒了,而桌上放著的那碗羹沒有,外面也沒有聽到任何的貓聲。
葉宋看了看桌邊的那碗羹,問:“你看見它了?”
蘇靜正了正,站在窗外,道:“無意中看見的。”
隨后葉宋走過來關掉了窗,吹熄了房間里的燈,開門便走了出來。蘇靜仍舊還站在院子里月下等著,聽到了開門聲便回過頭來對著笑。
葉宋瞇了瞇眼,覺得這幾夜的月似乎格外的圓潤,抬了抬頭看向夜空,蘇靜說得不錯,星星可多了,如寶石一樣點綴著夜空,很是漂亮。
葉宋走下臺階,道:“走吧。”
蘇靜知作不知:“去哪兒?”
葉宋借了他的話:“夜晴朗,散散步什麼的。”
謝家老宅很大,葉宋很去后院,不想蘇靜卻是帶著往后院的方向去。后院里有一方池塘,池塘里的水很干凈,因為外出打水燒飯燒菜很不方便,因而暫時都是用池塘里的水做飯。
池塘的四周,鋪就了一塊塊平坦而的青石,青石的一部分沒到了水中,在外面的石頭爬滿了涼涼的青苔。整個水面十分平靜,一明亮的圓月倒映在水中,與天空中的相差無幾。正是在這樣平靜的水面上,一旦有什麼漂浮著的東西,一眼也就能夠發現。
此刻,那水里,便浮著黢黑的一團什。
英姑娘、白玉和包子住在一個單獨的院子里。一來是白玉需要靜養,英姑娘不會讓任何人打擾,二來所在院子里常有小東小西出沒,一般人還是去的好。平日里,包子就主擔起里幫白玉煎藥的工作。
屋檐下的爐子正冒著淡淡的青煙,藥煲里沸騰起苦的藥氣,包子聞起來就覺得實在是太苦了并且陣陣泛嘔。
英姑娘一般很晚才睡下,此刻便和包子一起守著藥煲。見狀道:“這藥就那麼難聞,比外面尸腐爛的氣味還難聞嗎?”
包子鼻子,眼睛紅紅的,道:“那倒不至于,只不過我鼻子太靈,聞到的味道比一般人聞到的要放大兩倍不止,實在是有些熏人。英子姐姐你不要在意。”
英姑娘不茍言笑,儼然一個小大人,道:“我又不會嘔,我不會介意。”
包子頓了一會兒,忽然道:“今晚吃飯的時候,我在四夫人上聞到了悉的味道,是我以前聞過的。”
英姑娘用筷子攪拌了一下里面的藥,“然后呢?”
包子道:“每個人上的味道不同,即便是人了同樣的胭脂水香,但也各有不同。但那香氣我以前聞過,那就說明我以前一定見過那個人。”
英姑娘便放下筷子,看了看他,道:“你以前來過江南?認識謝明老爺?還見過他的夫人?”
包子搖搖頭。
“那你說說你從哪里見到的?”英姑娘問。
包子還是搖搖頭,但堅定道:“可我就是覺得悉,我覺得那四夫人可能有點兒問題。”
英姑娘平靜道:“如果連你都覺得四夫人不對勁的話,葉姐姐也應該是早就察覺了。但是如果你不放心的話,你可以和葉姐姐蘇哥哥說一說這件事。”
隨后包子就坐到了一邊,苦思冥想,時而自言自語道:“到底是誰呢……”他越往深想,追溯的往事就越多,那剝繭般的思緒一點一點地指引著他去靠近真相。
就在英姑娘一煲藥煎好了,端起來將藥倒進碗中。包子突然發神經一樣地拍著大站起來,一臉天快塌了的一樣凝重的表,扭頭就往外面跑去,邊道:“我知道是誰了!一定是,就是!”
包子一刻不停地跑去葉宋和蘇靜的院子里,敲了半天的門,發現兩人都不在房中,不由急得滿頭大汗的,撓頭又往外跑去,“他們都去哪兒了呢,真是急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