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靜笑出了聲，手指順著葉宋的頭發，“所以，這不就是了，我不勉強你，你也不要勉強我。但是知道你還活著，我就要更努力地活著，因為我想給你一切你想要的好生活。除了我自己，把你給任何一個男人我都不放心，只有我親自呵護著才放心……”他開玩笑似的又說道，“你知不知道，只要一想到我不在了，你會嫁給別的男人，會和別的男人兒孫滿堂，我就是閉上一只眼也會睜開來的。”

他說得很輕松，可是葉宋聽了很心酸。

口里的白像月，幽幽送下來幾片單薄的雪花。葉宋便知道，外面又開始下雪了。但是覺得這里很溫暖，只要抱著蘇靜，就不會覺得孤單了。

葉宋道：“那我們都活著吧，或者都死了吧，反正我現在已經找到了你，沒有什麼是更重要的了……我不會丟下你了，你也不要丟下我好嗎？”

蘇靜沒有回答。

葉宋便從他懷中仰起頭，看著他的臉。能到他現在很虛弱，忽然間腦海里就回想起一句蘇靜說過的話，他說他不會輕易答應他做不到的事。這樣一想，葉宋忽然就從蘇靜的懷里爬起來，蘇靜順手撈了撈，卻撈了個空。

險些都忘了查看蘇靜的傷勢。

葉宋蹲在旁邊去扶他，因為哭過，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問：“你還能不能？與其在這里等著援兵來，能的話不如我背著你爬上去，我們都不會死的……”

蘇靜無聲地笑了笑，又試圖把葉宋拉進懷里，但葉宋執拗著不，他拗不過，只好嘆了一聲，道：“實際上，我不能了。”

不等蘇靜說明白，葉宋就去檢查他的全，然后發現他半邊肩膀全部濡了，而那只肩膀被頭頂的石頭給著，本也不了！葉宋站起來就往上著手臂去撐石頭，用力撐了幾下，石頭卻依然巋然不。

蘇靜道：“別費力氣了阿宋，就這樣吧。”葉宋不停，一個勁兒地繼續撐，蘇靜拉了拉的角，“你這樣用蠻力，一會兒上面塌下來了，我倆就真的沒有活路了。”

葉宋這才狼狽地收手，猝不及防被蘇靜一手攬進懷，抱著。

“阿宋，如果這次我們都能活著回去，往后你的一輩子，由我來照顧好嗎？”

“好啊。”葉宋側臉著他的膛，手拂在他的襟上，答應著他。

蘇靜又道：“那你嫁給我好嗎？”葉宋默然，他笑著說，“現在還想知道，當初那道長神仙給我泄的天機是什麼嗎？”頓了一會兒，不見葉宋說話，“他對我說，以后你會嫁給我，為我的妻子，與我兒繞膝白頭到老。”

葉宋心頭一悸，輕聲道：“他真的這麼說了？”的腦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家里上下張燈結彩紅綢漫天，不是為了別人的喜慶，而是為了自己的，從前不怎麼期待，現如今聽到蘇靜說了起來，竟有些的期待。

要嫁人，是怎樣一種心呢？

蘇靜道：“那時沒有告訴你是怕你有負擔，但我不會騙你，你知道我忍得有多辛苦麼。我本不信命，我只相信自己的努力，可是因為你，我相信了天命安排，并因為那樣麗的安排而暗自竊喜著。將你扔出去的那一刻，我忽然覺那老神仙在忽悠我，只是拿我一時開心，如果我們相隔了，我怎麼有機會娶你……”

“我也不信命，真正開始相信的時候，是你回到我的過去找我的時候。那時我就想，可能這一切早就是注定了的吧，原來小時候你就那麼用心地在守護我了。我那時不能看見你，卻能夠覺得到你。”

蘇靜道：“你在轉移話題。”

葉宋張口就否定：“我沒有，是你先說起這一茬兒的。”

“那你還沒有給我一個確切的答案。”

葉宋只是更地摟著他的脖子，臉著他的脖頸，許多話明明就可以口而出，但是不可以。承諾的重量究竟有多重，是深有會，一直在還承諾的債，不能在這樣不負責任的況下再給蘇靜任何承諾。

蘇靜手順著葉宋的發，挽發的發帶松了，長長的頭發流瀉了滿肩。蘇靜低低道：“不急，我還可以等，我還可以給你時間慢慢考慮，等你想好了再告訴我答案也行。只是我想，既然你不離開我，為什麼就不能嫁給我？但這也只是我想而已……”

外面不知道怎樣了，口里落下的雪停了，依稀的一地白慢慢化去，又斷斷續續積累了白，化了白。

葉宋和蘇靜，誰也沒再說話。聽著彼此沉穩的呼吸，以此為依靠。

后來，蘇靜似睡著了，葉宋蹭了蹭，見他的頭靠在后的石壁上，覺得那樣頭一定會很涼，于是繞到他側面去坐下，掉了上堅冰冷的盔甲，手輕輕地扶過蘇靜的脖子，讓他的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用自己的溫給他溫暖。

葉宋臉著他涼涼的額頭，鼻子一酸，道：“值得嗎？”

良久，蘇靜才恍恍惚惚道：“能不能答應我，就算不嫁我，娶你的那個男人也不能是我大哥蘇若清……”葉宋子一僵，他像在說混話一樣，絮絮叨叨地說道，“因為他是皇帝，永遠也不可能把你看做是最重要的……他不能給你獨一無二的，橫在你面前的永遠有江山更重要……我真怕你，不會快樂……”

葉宋倒一口涼氣，眨了眨眼睛，便又不控制地掉了眼淚，“你在說些什麼傻話？”

蘇靜彎了彎角，若有若無地笑了一下，道：“阿宋，我忽然覺得有些冷……”

他這話一出，葉宋去他的手，他的臉，發覺全都是冰冷的。那袖子上的濡也早已經凍了冰渣一樣……連忙把蘇靜的盔甲也了下來，把有冰渣的袖子扯掉了，俯下去，用自己的子著他的，他只有一只手能，用力地從葉宋的腰間橫過。

“我怕，你再不回答我……以后會沒有……”

葉宋不想聽，不想聽他接下來會說那些不吉利的話，因而打斷了他，伏在他耳邊呵著氣低啞地說：“你會介意嗎？”

“介意什麼？”

“我在最好的年華里嫁給你三哥當了寧王妃，我了一個與王爺和離過的下堂妃，還有蘇靜……”好像很張，張到聲音抖，眼角水漬上了蘇靜的鬢發，“我又和你大哥好上了，我把我一切的好全部都給了他……我算是個什麼人呢，這樣的人有什麼是值得你留的呢？我所剩下的，就只有這傷痕累累的，和一顆依舊跳著的心，但……”

“有那最后一樣就夠了。我要的不過就是你的心。”

“是因為那顆心里有你麼？即便是這樣，我也配不上你。”葉宋喃喃道，“就算沒有那顆心，你也可以娶一個貌如花、保留著一切好并且你的人做妻子……”

“那你會介意我的過去嗎，過去我和你一樣也有過人，還和別的人糾纏不清，你會介意嗎？”

葉宋一頓，忽然間發現，心里沒有多余的一點點空間去介意，只會更加的心疼。

“我認定你葉宋便是你葉宋了。我們兩個，都是有故事的人，但是這一點也不丟人，也不會為追逐幸福的絆腳石，因為有故事才有了得失，才會更加地珍惜眼前，我為什麼要介意？”他道，“我若是介意，一開始便不會那麼你。”

葉宋笑了兩聲，聽起來像是在笑，卻還帶著哭音，道：“你總是說得這麼有理。”

“那我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你也不嫁嗎？”蘇靜故作輕松，一點兒也不輕松，“你再不說，可就沒機會了啊……”

“我若是答應你了，你會好起來嗎？”

蘇靜認真道：“我發誓，我一定不會就這麼死去。”葉宋抬注視著蘇靜，他低垂著眼，角似還含著笑，有些狡猾又有些較真，“我知道你不喜歡人威脅……”

話沒說完，他瞠開了桃花眸。

只見葉宋摟著他的脖子，忽然湊上前去，閉上了眼睛吻上他的……吻得同樣認真，鼻尖著他的呼吸，小心翼翼地了他的，很輕，像是對待絕世僅有的珍寶，罷后稍稍離了離他的，呼吸也變得有些熱了起來，對他說：“你威脅我也沒關系，我不會生你的氣。如果你能好起來的話，等我該做的都做了就嫁你，好嗎？”

蘇靜許久才回過神來，然后著自己的，吃吃地笑了，像個討著了糖吃的孩子，一下子就變得有了些氣神，問：“能不能再來一次，剛剛我沒在狀態。”

“……”葉宋默默地去理蘇靜的傷勢，當做什麼都沒聽見。

從小石里進來的線，由雪白刺眼漸漸變了昏暗，若仰頭外面看去，還能看見深青的天空，夜空無云，點綴著星子，澄澈極了。

葉宋不知道蘇靜還能撐多久，盡管蘇靜一直笑著說沒事，無論如何他也會撐下去，葉宋好不容易答應了那麼好的事，他的努力和付出好不容易換來了令人欣的回報，他不會舍得就那麼死去。

蘇靜說，那麼多的艱難都過來了，這次也會和前面的一樣，只要熬過去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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