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宋隨手拭干了自己眼角流出來的淚,淡淡道:“我也曾安過我自己,那都是因為你的不得已,你有許多許多的苦衷和無奈。直到現在,我都沒有怪過你。”
“至于蘇靜麼”,葉宋想起蘇靜來,眼里含著淚又有著無比溫的笑,道,“他就是那樣的人,玩世不恭的,手腳的。和他一起逛花樓喝花酒一起砸賭場吃烤串的時候,那是我過的一段最無憂快活的日子,從心底里到輕松,那時我便覺得這世上沒有誰有他那樣跟我合拍了。鬼醫是他幫我找到的,去江南是他陪我一起去的,一路上也是他在照顧著我和阿青,他占人口頭便宜,有時候手腳,我覺得他無恥,卻時常從他上試圖找到你的影子……如果不是后來上了他,我想他會是我這輩子最為激的人。可你是怎麼對待我的恩人的呢?但如果不是他因此而失憶,我會不到那種痛苦。”
“但那些都是過去了,有的我會記得并且記掛在心上,有的我會徹底放下。”葉宋對他說道,“我希你健康,希你也能幸福。而不是決定全的時候,自己卻悄無聲息地躺在病床上。若是你的心病在于我,我可以等你醒來我們再好好談過,如若……如若是你后悔全我了,我也依你。我們就當那天的話不算數,沒說過。你若得像現在這樣,那我這樣的人,也不配得到幸
福吧。”
后來蘇若清的燒熱退下去了,但他人依舊沒醒。
外面有說話的聲音響起,葉宋只怕是再不出去,便會有人沖進來了。把巾放在水盆里,然后走過去打開了房門。
寢殿門口,蘇靜果然是來了,正和歸已說著話。葉宋一開門的時候,他兩人卻又一句話都不說了。
李如意一直沒離開,急忙問:“皇上的況怎麼樣了?”
葉宋道:“我不是大夫,不知道他病的好壞,娘娘不放心的話,還是著太醫進去看一看吧。”
李如意果真讓太醫進去給蘇若清把脈。
葉宋看了看李如意,吁了一口氣對蘇靜道:“皇上昨夜病重,來將軍府找我了,本是想等著你來給你打聲招呼,可沒等到你來,就先進宮來了。”
蘇靜抬手捋了捋葉宋耳邊的發,道:“我道是巷子里怎還會有另一輛馬車,卻原來是從宮里去的。皇上的況還好嗎?”
葉宋道:“我不知道。”
“沒關系”,蘇靜對安地一笑,僅是這一笑容就令覺得無比的安心和踏實,他道,“你是應該第一時間來看皇上。冬天才開始,要隔些日梅花才盛開得最好,到那時我們再一起去欣賞也不遲。”
見蘇靜和葉宋在門前說著話,雖聽不清兩人在說什麼,但李如意在里面看著卻忽然間覺得有些羨慕,走了出來,道:“皇上還不知何時能醒,但你來了之后他便睡得安穩了。不如,你就在宮里小住幾日,多照顧皇上幾日如何,這樣他也能快些好起來。”
蘇靜替葉宋應下道:“皇兄昨日出宮,可能了風寒,這多與阿宋有些關系,阿宋留下來照顧他是責無旁貸的。但阿宋是本王未過門的妻子,娘娘既然這麼說了,在這皇宮里就得保全阿宋,等幾日后本王再來把完好無損地接走。”
葉宋看向蘇靜,那廓和眸,都顯得無比認真。葉宋心里喟然,他知懂,若是蘇若清不好起來,心也難安。
李如意知他話里的意思,道:“賢王請放心,只要皇上一醒來,本宮立刻通知賢王來接人。”
“如此甚好。”蘇靜又半低頭看著葉宋,握了握的手,笑給看,道,“過幾日我來接你可好?”
葉宋點點頭,道:“好。”
他微微彎,手指往葉宋的鬢發上輕輕拂過,在耳畔道:“阿宋,什麼都不用擔心。我會告訴所有人,你是我未婚妻。既然你好不容易來到我邊了,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再放手了。”他當著歸已和李如意的面,當著外面守著的宮人的面,握著葉宋的雙肩俯頭就一個吻落在的上,笑得風流俊雅道,“好好照顧皇上。”
葉宋一直目送著蘇靜的背影轉離去,走過前方重重抑高大的宮門,最后變一個很渺小的紫點。他走路的作瀟灑而隨意,僅僅是看著也是一種。
至此,
賢王與葉家二小姐的流言坐實。相信不日,滿城就會傳得沸沸揚揚。只不過,葉宋不再是上京第一貌丑的人,但嫁過人的這一事實仍還是會被上京無數仰慕賢王貌名的子所詬病。
他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承認葉宋是他的未婚妻,就算是背負千古罵名,也不會在乎。
李如意看著蘇靜走出這座宮殿了,方才回頭看向葉宋,說:“皇上暫時需要休息一會兒,相信二小姐也乏了,不妨隨本宮下去休息吧。”
葉宋還沒表態,歸已便出一副警惕戒備之態,顯然是不想李如意把葉宋帶走,以免發生以前那樣的事。
李如意微微有些嘲諷,道:“你們每個人都怕本宮將怎麼著,難不本宮是老虎嗎,還會吃了不?”
歸已不語,葉宋便對他道:“你好好看著皇上,有什麼事及時通知我就是。”
隨后李如意便帶著葉宋離去了。宮里冷清毫不比宮外差,花園里都是積雪,宮人們也稀稀疏疏地值守著。穿過了花園,宮里還有一暖閣所在。
所有如意宮的宮人都在暖閣外止步,李如意帶著葉宋進了去,找了一臨水的亭子落座。有個把宮近前送上致的糕點和浮綠的茶,便安靜地退下去了。
亭子外面有輕紗遮擋著,從水面拂上來的風也是暖的,這個時節,過薄紗往外看去,只見那水面上竟還盛開著朵朵亭亭玉立的蓮花。蓮花形
態各異,有的如子,有的世獨立盡顯清貴。
李如意見葉宋看著亭外的蓮,便道:“這一方春暖池,是以天然溫泉灌溉而,及時是寒冬臘月,這暖閣也溫暖如春。冬日里的蓮,也就只有這個地方能夠看得到。”
葉宋沒有說話,也覺得并沒有什麼驚奇的。李如意轉而又看了一眼,悠悠道:“只不過這蓮花再好看,也沒有你鬢發里的那朵梅花好看。”
葉宋一愣,不由抬手了自己的鬢發,不想那上面居然真的別著一朵梅花。取下來放在兩指間,花瓣雪白,散發著一道淡淡的香氣,忽而想起方才蘇靜確實是過的頭發,而這朵梅花也是他別上去的。
葉宋神悠然地把梅花重新別在了自己的耳廓邊。葉宋道:“你賞你的蓮,我喜我的梅,你我互不相干。”
李如意卻道:“蓮只可遠觀不可玩,而梅可以被你拈在手心里。”
“怎的,現在才開始羨慕了。”
“我一直都很羨慕。”李如意嘆道,“可你一定是只看到了我的嫉妒,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你究竟哪里好,為什麼他不看我一眼,卻連睡著了都著你的名字。”
葉宋不客氣道:“當你在花時間去想清楚這個問題的時候,我已經做出了我的選擇。”
“對,這就是你勝過我的地方。”
“像你這種人,就應該一輩子被鎖在這深宮高墻。”
“那又如何呢”,李如意
說,“這里有我的人,就算一輩子被鎖在這里,一輩子和他冷眼相對,我也甘愿。一旦出了這皇宮,我連一個去所都沒有,我連生存都不會。所以就算他讓我家破人亡,他不我,我也離不開了。我不像你葉宋,還可以重頭來過,還可以不輸男兒建功立業,當年我李家一心指我的時候,我給他們的就只有失。”再看葉宋的時候,眼神里流出無法掩飾的恨意,但一顆心卻早已經沉寂了下來,雖然恨,卻也無可奈何,“我真是嫉妒你,現在竟然比我要幸福。”
葉宋淡淡笑了,道:“我跟你不是一路人,也同樣恨過你嫉妒過你,但現在我覺得我應該謝你。若不是你,我興許還在痛苦中掙扎。一世長痛不得快樂,不如一時撕心裂肺的短痛。”
李如意道:“是,當時那麼恨你,為什麼不選擇接納你,讓你宮,讓你擁有卻永遠無法徹底擁有,讓你一輩子看著他在人當中周旋,要想折磨你不應該奪你所,而是讓你用一輩子的時間來認清你所的是什麼。那樣對你來說才是最殘忍痛苦的。”
“只可惜你沒那麼做。”葉宋挑眉道,“那你現在才來說這些又有什麼意義?”
“我一直以為是你搶走了他”,李如意苦笑連連,“那時一心想著只要讓你遠離他邊,他就會回來,重新寵我我。后來我明白,讓他寵我的不
是因為我本人,而是因為李家的權勢和地位,就算是沒有你,他也不會屬于我,不會屬于任何人。我恨他,但我更他,打從嫁給他的那天起,他就是我這輩子唯一認定的男人,就算是如今形同陌路,起碼也還是同住在一個屋檐下,我也心滿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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