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步天下傷 獨步天下 看書窩
?痛……
略微一,背上就火辣辣的如同被火在燒。
“別……”悉的聲音諳啞在耳邊響起,灼熱的呼吸細細吹拂我的鬢髮,我j□j著睜開眼。
蒼白的臉,深刻的棱角,清晰的五……他的脣抿著,瞳眸黝黑如墨,有痛有怨,同時也有無盡的悲憐。我不明白一個人的眼睛裡怎麼可能包含那麼多複雜的愫……但他眉心攢出的皺痕,卻著實令我的心臟狠狠的痙攣了下。
“爺您終於可以放心去了……”悉的聲音,悉的場景,我眨了眨眼,有些吃驚卻並不算太意外的看到一道窈窕的影。
“歌玲澤!”
“奴婢在!”
“好生照看著……”簡簡單單五個字,底下卻含了千斤重的分量。
歌玲澤不經意的抖了下,小臉低垂,僵的蹲了蹲:“是。”
我嗓子乾,剛張了張,披甲冑的皇太極已然旋離去,頭也不回的逕直出了房門。我的一顆心猛地往下跌落,呆呆的著門口,眼睛酸得發脹。
“主子!醫說箭鏃不深,未及要害,只需按時敷藥……”
“安生!”我猛地一懍,不覺打了個哆嗦,牽背上的一陣陣搐,“安生呢?安生呢?”
“主子別,傷口會迸裂的!”
“安生……孩子!那個孩子呢?”我著急的大喊。
“主子!您冷靜些,奴婢不知道您說的什麼孩子……”
安生……安生……我伏在枕上,眼淚洶涌流出。安生……小安生!牙齒狠狠的咬上自己的手背,我悲痛絕。
那一箭,力達我背,小安生……只怕不能倖免!
“啊——”我啞然失聲,嚎啕大哭。我最終還是沒能保住!最終還是……我如何對得起黎艮,如何對得起扎曦妲臨終的託付,如何……
“主子,出了……天哪!”
一通忙,醫們進進出出,好容易消停了,我漸漸止住了哭泣,腦袋昏沉沉的發悶。歌玲澤表怯怯的站在一邊,小聲說:“主子,福晉來了!”
我剛開始沒聽明白,茫然的看了一眼,低聲再次重複:“是四貝勒爺的大福晉博爾濟吉特氏,來看您……”
一口氣嗆在了肺裡,我險些沒緩上來:“這裡……究竟是哪裡?”
歌玲澤愣了下:“這裡是四貝勒府啊。”
眩暈越來越重。皇太極把我從吉林崖救了回來,居然明目張膽的將我帶到了赫圖阿拉的家裡!他這是……想做什麼?!
“皇太極呢?”
“爺出征了!”
出征?!啊,是了,現在是大金國生死存亡的危急時刻,大明十萬兵馬正在進赫圖阿拉!
我輕輕吁了口氣,有點理解爲何皇太極會來去匆匆,先前還因爲他的冷漠而生出的那點傷,現在已然釋懷。
“今兒初幾了?我……昏迷了幾天?”
“回主子話,今兒初三。主子您是爺昨兒個晚上從城外帶回來的……那時主子上滿是鮮,嚇得奴婢……”
初三!原來已經初三了!我記得吉林崖杜鬆軍隊遇襲是在初一,想不到自己居然已經昏迷了一天一夜!
“主子!大福晉……還在門外等。”
我皺眉頭,心裡極不痛快,就好像被什麼東西堵著悶著:“你回說我還沒醒……”
歌玲澤甚是機靈,我話還沒說完,已然明白,小聲說:“是,奴婢知道了。主子您先歇著!”說著,一溜小跑出門。
我趴在牀上,只覺得背上脊樑骨那裡又痛又麻,於是轉著僵的脖子,慢慢藉此整理混的思路。
皇太極出征,不知道這仗會打多久,雖然他把我丟在家裡,可以避開城外紛的戰禍,但是這個家,何嘗又能讓我得到平靜了?
事怎麼就會發展這樣了呢?我刻意逃避的問題,在兜兜轉轉了兩年後,命運竟然再次將我兩難的難堪境地!
對於我這個陌生的“侵者”,哲哲,這位皇太極的正妻,又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態前來探我的呢?
天命四年,明萬曆四十七年,大明國爲鎮大金勢力,從各地徵調兵馬,連同葉赫部、朝鮮李氏王朝士兵在共計十一萬餘人。爲擴大聲勢,對外宣稱統兵四十七萬,於春二月十一在遼誓師,兵分四路,企圖合擊大金都城赫圖阿拉。
西路爲主力,由山海關總兵杜鬆率兵三萬人,由渾河兩岸蘇子河谷,從西面進攻赫圖阿拉;東路由遼東總兵李如柏率兵兩萬五人,由清河出鶻關,從南面進攻赫圖阿拉;北路由開原總兵馬林率兵一萬五千人,自開原出三岔口,從北面進攻赫圖阿拉;南路由遼總兵劉鋌率兵兩萬五千人,自寬奠,從東面進攻赫圖阿拉。遼東經略楊鎬坐鎮瀋指揮。
三月初一,明西路軍突出冒進,通過薩爾滸山谷時,杜鬆分兵爲二,留兩萬人在薩爾滸紮營,自率一萬人突襲界藩城。傍晚,金國大貝勒代善、四貝勒皇太極等率兩旗兵至界藩城阻擊杜鬆,大金汗努爾哈赤則親率六旗兵力,猛攻薩爾滸明軍大營,將其殲滅。得勝後,努爾哈赤揮師轉向吉林崖,與代善、皇太極等合擊明軍,杜鬆被殺,明西路軍覆沒。
當晚,明北路軍到達尚間崖和飛芬山,聞杜鬆敗,懼怕之餘乃就地紮營。初二清晨,金軍未加休整,由吉林崖直撲尚間崖,北路軍慘敗,副將麻巖戰死,總兵馬林隻逃回開原。
夜晚八旗軍退守赫圖阿拉,皇太極正是趁此短暫時機,將昏迷的我,匆忙送回家中。
初三,明南路軍抵達阿布達裡岡,北距赫圖阿拉約五十里,努爾哈赤率四千人留守都城,命衆貝勒率主力日夜兼程奔赴南線,迎戰劉鋌部。
初四,代善命士兵喬裝明軍,接近南路兵營,突然發猛攻,同時,皇太極自山上馳下擊。最終劉鋌戰死,部衆被殲。
初五,朝鮮兵在富察戰敗,投降金軍。楊鎬驚悉三路喪師後,急令東路李如柏部火速撤退。該部在逃回途中,自相踐踏死傷千餘人。
城外戰捷的諜報先是源源不斷的送回城皇宮,然後再由各貝勒府的管事奴才將平安的喜報帶回府中。
雖然我每日故作鎮定,毫不驚慌,專等著歌玲澤將打探回的最新向轉告於我,但是心深卻仍是暗自爲皇太極擔憂著。
背上的傷口未曾傷筋骨,養了兩日我便已能從牀上坐起,下牀略略走,也因此才弄明白爲何那日哲哲前來探我,居然還要人通稟——只因此刻在我的房門之外,竟是一溜排開站了十多名正白旗侍衛。
托腮著窗外來回晃的人影,我大爲氣悶,無論我把傷養得多快、多好,都不可能趕在皇太極回來之前跑出四貝勒府去,我已被他足!這間屋子,哲哲固然是進不來,我也同樣休想出得去!
初六,戰事終結,大金國大獲全勝,八旗將士班師回朝。想著不多會兒就可再見著他了,我不忐忑難安,一整日都過得心神恍惚。到得傍晚,仍不見有任何靜,我突然覺得心緒不定,眼皮突突直跳。
“主子!主子——”歌玲澤迭聲驚呼,從走廊外一路飛奔而至,我原本就張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貝勒爺回來了——他負了傷……”
腦子裡嗡地一聲轟鳴,我從椅子上彈跳而起,扯得背上傷口一陣劇痛:“他……在哪裡?他現在在哪裡?!”
“才……纔回府,奴婢不是很清楚……”
我顧不得了,腦子就只一個聲音在囂——見他!去見他!馬上……
闖出門去,門口的侍衛攔住了我,我怒火中燒:“我不跑!你們不放心儘管跟了來!我現在要去見爺,哪個敢擋我,仔細先掂量你們脖子上扛的腦袋有多重!”
衆侍衛被我喝斥得均是一愣,歌玲澤從旁叱道:“依主子的話做就是!”他們這才恍然,急忙恭行禮。
歌玲澤扶著我一路跌跌撞撞的順著迴廊往前走,侍衛們不敢輕忽職責,呼啦啦的全跟了來。我們這一行人浩浩的在偌大的貝勒府裡橫衝直撞,直把沿途的丫頭奴才嚇得連連閃避。
這個府邸比之十多年前已不知擴大了幾倍,若非歌玲澤在前邊帶路,我多半會像個沒頭蒼蠅般撞轉。這心裡一急,更是完全忘了該有的顧忌和收斂,在走到離主屋沒多遠時,冷不丁遠竟傳來一個清麗的聲音高聲叱道:“這難道是要作反不?還有一點半點的規矩沒有?”我一愣,腳步不由收住,口上下起伏,扶著歌玲澤的胳膊,略略的氣。
拱門口慢悠悠走出來三個人——一個主子模樣的人,後跟了兩小丫頭。主子約莫二十五六歲的年紀,臉盤略圓,面上打著薄薄的胭脂,一雙細眉飛雲鬢,眉黛畫痕很濃,顯得與的那張臉不大協調。
“主子!”歌玲澤面大變,低聲在我耳邊提醒,“這是爺的側福晉鈕祜祿氏……”
“我知道。”我冷冷一笑,當年皇太極娶過門時,我曾見過這個額亦都的兒一面,只是當時不曾見到我罷了。這十多年下來,樣子變化不大,只是材有些略略發福,福晉的架子端得也比當年更加像樣。
“你是何人?”鈕祜祿氏蹙著眉尖,面上帶著警惕,“居然敢帶著侍衛在府裡闖,你還有點規矩沒有?你眼裡還有沒有主子?”
我吸了口氣,儘量讓自己做到心平氣和,現在我整個心思都記掛著皇太極的傷勢,沒有閒逸致來跟扯淡。“歌玲澤!爺可在這屋?你去問問……”一路狂奔,牽背上傷口噝噝的疼,我屁一挪,往邊上的石墩子上一坐,自顧自的平復紊氣息。
“你——”鈕祜祿氏氣得臉孔扭曲,五擰在一塊,若非顧忌著我後一票侍衛,絕非是擺來當花瓶看的,多半會仗著主子的份給我一掌。
“側福晉息怒,這是我們扎魯特博爾濟吉特主子,平素只住在別苑,前幾日因戰才搬進府裡來住……所以,還不太適應府裡的規矩,您……”
“啪!”歌玲澤的話未講完,鈕祜祿氏蓄勢已久的一掌終於落下。我心頭一跳,怒火終於還是被的盛氣凌人給勾了出來。
“不懂規矩的野丫頭!”冷言一掃,倨傲的看向我,“我這也算是替你管教下人了!你進門也有三年,怎麼還是半點長尊卑都分不清?你在別苑住著可以另當別論,如今進了園子,就該懂得這些禮數。爺是當今四貝勒,滿朝員的典範,如何……”
“你什麼份?”我不冷不熱的開口,歌玲澤垂著腦袋,咬著脣角滿臉委屈,我掃了一眼,重新將目轉回鈕祜祿氏的臉上。被我打斷訓話,憋得滿臉通紅,我冷眼打量,輕笑,“請問,你什麼份?”
“什……什麼意思?”
“你是貝勒爺大福晉?”我呵呵一笑,“好像不是吧?”
啞口無言,怔怔的著我。
我緩緩站了起來,輕輕拍了拍歌玲澤的肩膀:“行了,別杵在這兒,去問問爺可在主屋?我和側福晉還有些己話要講……”
歌玲澤驚異的看了我一眼,我衝微微一笑,這才遲疑著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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