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桃眼睛都紅了，把頭埋進了張老太的懷裡。

張二舅娘說完才覺得自個說錯話了，唉，算了，一個大人，哪裡好跟孩子送歉，算了算了，不說就是了。

對蘇玉說道：“別管小桃，咱們走吧。”

蘇玉有些擔心的看著張小桃：“小桃姐是不是在哭啊……”

張小桃聲音悶悶的傳來：“我沒哭，我就是難！”張小桃說完一下子坐了起來，瞪著娘道：“我哪裡不想瘦，可是這喝口水都胖，我讓你咋辦？”

張二舅娘白了一眼：“放屁，你明明就是吃太多，還以爲我不知道。”

張小桃鼓了鼓，沒再說話了。

張老太趕張二舅娘道：“好了，別跟孩子嗆聲了，趕帶著二妞去張木匠家吧，這都啥時候了，還在家。”

張二舅娘嘆了口氣：“娘，就是你們太慣著了，才養這疲懶的子。”

張老太眼睛一瞪：“說讓別說聽不到啊，趕走。”

張二舅娘無奈的出了屋子，蘇玉跟張老太說了一聲，也跟了上去，白凡跟高平對視一眼，也跟在蘇玉的後走了過去。

四人就這樣出了門。

走了一段路，張二舅娘指著前面門口有顆兒樹的說道：“前面那家就是，瞧見沒有。”正說著，旁邊卻是走過了兩個人，其中一個看到蘇玉，卻是站住了。

蘇玉扭頭看了過去，一怔，竟是蘇大伯孃。

蘇大伯孃看到蘇玉，笑瞇瞇的開了口：“二妞，你家搬到哪去了，可讓人好找，我家桂花就下月就要親了，你們家卻是不見人影，我想通知都沒地說去，還好在張家村著了。”

蘇玉冷淡的說道：“照理說咱兩家是不需要走的。”

蘇大伯孃對旁邊那婦人笑了笑，說道：“瞧瞧，這就是我二弟妹養出來的閨，唉，還是沒男人在啊，閨都不懂事，也不懂得尊敬長輩。”

旁邊那婦人是張秀才的婆娘，是個大方臉，眉眼倒是正的，不過眼角的細紋卻是不，還有鼻邊的法令紋也重得很，看著有些刻薄。

的眼睛在蘇玉的上掃了一下，之後就扭頭對蘇大伯孃說道：“既然這樣扶不上牆的親戚，你就別走了，我可不想讓這樣的人沾我家的。”

蘇大伯孃點頭道：“說得也是，既是這樣，那親那日我就不那一家過來了。”

張秀才的婆娘點點頭：“這纔是正理。”

蘇大伯孃幸災樂禍的看著蘇玉，說道：“哎呀，既然桂花的婆家不願意見著你，二妞啊，你跟你娘就別過來了。”

蘇玉卻是嗤笑一聲：“大伯孃，你就放一百個心吧，就算你用八擡大轎請我，我也不會去的。”

說完，便對張二舅娘說道：“舅娘，你說說這人奇怪不奇怪，明明是自個上來的，非賴著跟我說話，倒像是佔了便宜似的。”

張二舅娘看著蘇大伯孃兩人，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張秀才的婆良臉都綠了。

蘇玉又道：“舅娘，咱們走吧，免得人家又非纏著我說話。”

張二舅娘憋笑道：“好，走。”白凡跟高平卻是打量了蘇大伯孃兩人好幾眼，這纔跟著蘇玉一道離開。

等離那兩人有些遠了，蘇玉這纔開口：“奇怪，怎麼會遇見們？”

張二舅娘指著張木匠右邊第三家的青磚大瓦房道：“那是張秀才的家，他們離得近，咱上不奇怪。”

蘇玉點點頭道：“原來是這樣。”忽然又問道：“這樣說，那張秀才的兒子病好了？”

張二舅娘略有些猶豫：“說是好了，不過他沒去水庫，也沒怎麼出門，我們跟他家不，並不清楚是不是徹底好了。”

蘇玉聞言，便不再問了。本想將死豬的事跟蘇大伯孃說的，可是瞧大伯孃這模樣，還是算了吧，反正告訴栓叔了，等栓叔告訴里正，里正就會告訴村裡的，不過是早晚的問題罷了。

蘇玉本來準備就這樣算了的，可是腦中卻突然浮現了蘇老婆子送東西給小寶的一幕，咬咬牙，忽然回頭，對蘇大伯孃喊道：“大伯孃，你回去告訴，村裡那八文一斤的豬不能吃，那是從南邊過來的病死的豬。”

蘇大伯孃微微一愣。

張秀才的婆娘皺皺眉：“那丫頭在說什麼？什麼病死的豬？”

蘇大伯孃心裡一，說道：“沒事，那死丫頭在瞎說呢，誰知道在說什麼，以前是個傻的，這病時好時壞，你瞧瞧，剛剛暗裡罵我呢，這又自個跟我說上話了，誰知道這瘋孩子想幹什麼呢。”

張秀才的婆娘這才放心：“我還以爲你送到我家的豬是死豬呢。”

蘇大伯孃趕說道：“怎麼可能，我一個村都買了，早上殺的新鮮豬，不信你晚上去煮煮，紅燒最好，那一個香啊！”

張秀才的婆娘笑道：“哪有不香的，我良木也是奇怪，不吃，非要吃那一點滋味都沒有的瘦，你這次算的多，的瘦的都有，能讓他吃個夠了。”

蘇大伯孃笑得格外開心：“婿是讀書人，這讀書人跟我們這樣的就是不一樣。”

張秀才的婆娘道：“誰說不是呢。”

蘇玉多了一句之後，就跟著張二舅娘去了張木匠家，再也沒提過那死豬的事，那樣一說是求個心安。

張二舅娘悄悄問蘇玉：“你蘇家村的人還不知道這事啊？”

蘇玉道：“我跟栓叔說了，叮囑栓叔去跟里正說，這事是急事，里正晚上肯定會跟大夥說的。再說了，我說的話肯定不如里正的管用，還不如里正說呢。”

張二舅娘一聽是這個理，點頭道：“說得也是。”

張木匠的媳婦姓柳，人稱柳嫂子，柳嫂子看到張二舅娘帶著三個眼生的人進院子，就迎了上來，問道：“夏嫂子，你這是？”

張二舅娘本姓夏，村裡比張二舅小的都喊夏嫂子。

張二舅娘笑道：“這是我外甥，我帶著過來看看書桌，櫃子啥的，小柳，你這有現的不？”

柳嫂子聽到這話，喜道：“有，有。”

張二舅娘道：“我們不要刻東西的，要便宜的。”

柳嫂子聽到這話，笑得更開心了：“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我家那位最近忙得很，書桌櫃子啥的都來不及刻花呢，都在南屋擺著，走，我帶你們去瞧瞧”

柳嫂子帶著蘇玉四人進屋了，柳嫂家南屋是最大的，通風又好，專門擺傢俱的，蘇玉在屋裡轉了一圈，指著兩個乾淨的書桌問道：“這個怎麼賣？”

柳嫂子咬咬牙，說道：“算你七十個銅板吧。”

張二舅娘不幹了：“這你還沒雕花呢，禿禿的，哪裡值這個價？”

柳嫂子苦笑道：“這木頭可是好木頭啊。”

張二舅娘指著村那邊的山說道：“再好的木頭還不是去山上砍的，只需花人力，又不需要銀子，你可別哄我。”

柳嫂子嘆氣道：“好，這樣，六十文，拿走。”

張二舅娘瞪眼，“就便宜十文啊？”

柳嫂子說道：“小本買賣，掙得真不多，我家那口子忙死忙活，我總不能一點都不掙吧，夏嫂子，你說說，是不是這個理。”

蘇玉又問：“你這椅子怎麼賣？”

柳嫂道：“椅子便宜，這樣的十五文，這樣的十文，還有這個，是五文的，看你查啥樣的。”

張二舅娘拉蘇玉拉到一邊：“椅子就別買了，等你舅有空回來，讓他打一張就是了。”

蘇玉小聲道：“桌奇是給小寶寫字用的，不能全長長凳。”

張二舅娘聽到這話，有些吃驚：“你家小寶去學堂了？”

蘇玉點了點頭。

張二舅娘眼底有些複雜，過了會，才道：“既是這樣，那就挑那把十五文的吧，咱們跟說說價，若是十文能賣，就再好不過。”

蘇玉笑著點了點頭。

之後，蘇玉開始認真的挑了起來，挑了三張桌子，三張好椅子，還有四個櫃子，都是大櫃子，蘇玉問：“這東西能送到鎮上嗎？若是能送我就全買下。”

張二舅娘目瞪口呆。

柳嫂子連連點頭：“能，能！肯定能送啊！”

蘇玉聞言點點頭，之後開始跟柳嫂子談價，張二舅娘這纔回過神，準備勸蘇玉不要買那麼多的，可才張，蘇玉就跟柳嫂子談好了價：“一共580文，送到家門口再給錢。”

柳嫂子笑道：“沒問題。”這蘇玉的娘是張家村出去的，大夥都認識，人肯定是跑不了的，再說了，這張大天不是還在嗎。

蘇玉又道：“明日早上送。”

柳嫂子沒有二話，一直點頭。

談好價，蘇玉這才與張二舅娘一起回了張家，張二舅娘腦袋還有點蒙：“二妞，你買那麼多東西幹啥，又不急著用，何必費那些錢呢？”

蘇玉道：“新搬的宅子空得很，得買櫃子，那書桌是三個不同高度的，小寶現在還矮，以後要長高的，這桌子他用得上。”

張二舅娘直嘆氣。

蘇玉心道：要不是牀架有些小貴，說不定也一道買了，其實買得起，就是怕帶回家被蘇阿孃跟蘇大妞說。

張大舅他們晚上都沒回去，張二舅娘派了小桃去問，那邊說是在水庫湊和一晚，這水庫今晚通宵就能全部修好了，索一次弄完，也就懶得來來去去。

蘇玉跟張小桃湊和睡了一睡，白凡跟高平則是睡了張二舅兒子的屋子，天一亮，蘇玉就醒了，此時纔想起一件事，這村子裡有零散死豬的事衙門的捕快是知道呢，還是不知道呢？

琢磨著，應該是知道的，早上出鎮子的時候，那四個捕快不是駕著馬去尋剩下的豬了嗎，應該是知道的。

蘇玉想了一會，便沒將這事撇到了一邊。

有一件事蘇主覺得奇怪，張二舅娘待特別好，特別熱，這態度跟……說不上來，反正就是覺得怪，難道，張二舅娘有事求？

可是，直到蘇玉離開張家，張二舅娘都沒說出蘇玉腦補‘有求’之事，蘇玉搖了搖頭，算了，不想了。

蘇玉跟白凡高平是搭著張木匠家的便車一起走的，櫃子桌子多，柳嫂子不知從哪弄來了三輛牛車，車駕特別大，除了放東西還能坐人，柳嫂子駕著一輛，另兩輛車則是柳嫂子的哥哥在駕，柳嫂子婆家住得近，這人一就來了。

要不是這樣，柳嫂子還真不敢應下早上就送的差事。

蘇玉帶著新傢俱走了。

——

張秀才家。

張秀才的婆娘端著粥去了兒子的屋，大兒子還沒醒呢，一兒子的額頭，滾燙滾燙的，手裡的粥都嚇掉了。

站了起來，衝屋外喊道：“相公，相公，良木的病又發了，快讓人去大夫過來。”

張秀才聽到這話，急急的跑了過來：“怎麼又發了呢，不是說能撐一段時間嗎，昨天能都下地走了，這好端端的，怎麼就發了呢？”

張秀才的婆娘道：“他這病就是這樣的，來得快，去得也快，就是好不徹底，要不我把之前開的藥熬上，你再派人去找大夫過來瞧瞧。”

張秀才點頭道：“好。”

張秀才的婆娘去熬藥了，途中，大夫來過一回，給張良木把過握了，只說是舊疾復發，按之前的方子吃就行。

熬好藥，張秀才的婆娘便將藥端給兒子喝了，張良木喝了藥之後，燒似乎退了些，他又沉沉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