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 棺材鋪
張馬氏撲在張良木的上,邊哭邊罵道:“都是殺千刀的蘇家人,要不是他們,我兒也不會死,相公,這事可不能就這麼算了!”
張秀才也是難過得很,他看著兒子漸漸變冷的,心裡也恨上了那蘇家人。
張家其他人也在抹眼淚。
張馬氏猛的站了起來,厲聲道:“我兒雖然死了,那親事未退,依然作數,我不能讓我兒就這麼孤伶伶的去間,日後連個燒紙的人都沒有!”
張馬氏說完,又咬牙道:“要不是因爲這次的迎親,我兒也不會被氣死,這都是蘇家害的!”
張惜木低聲道:“娘,咱們跟那蘇家已經惡了,他們非要說下個月嫁閨,我哥可等不到那個時候,下個月,只怕都要爛了。”
張秀才沉聲道:“明個一早,你去鎮上將棺纔跟壽買好,先將良木的後事安排好,其他的以後再說。”
張馬氏心有不甘:“難道就這樣便宜了蘇家人嗎?”
張秀才冷笑道:“便宜不了,咱們記著呢,良木的後事最重要,咱們若是要那蘇家將閨嫁過來,肯定又不得安生,我不想擾了良木的清靜。”
張馬氏紅著眼眶道:“好,明個我就鎮上買。”
這天晚上,張家人對張良木守了一夜的靈,夜半,張秀才讓張馬氏去休息了,說是明天還有得忙,免得沒力氣,張馬氏不肯,說要陪著兒子,後來還是張惜木將被子抱了過來,讓他娘在靈邊小瞇一下,一家人都在邊守了一夜。
次日,天剛亮,張馬氏就拿著銀子帶張惜木去了鎮上,還請了幾個村人一道去幫忙,張秀才則是在家中寫喪文,還要通知村人親戚兒子死去的消息,他們都忙。
蘇家人的事暫且被放到了一邊。
張馬氏是借了驢車去的,們到鎮上的時候城門還沒開,張馬氏在城門等了一會,等城門開了,帶著兒子跟村人正在進去,卻是被守城的兵攔了下來:“把驢車揭開看看,裡面裝了啥東西?”
張馬氏道:“沒裝東西,我們是空著手來的。”說著,還將驢車的簾子掀開了。
士仔細看過之後,又問了一個問題:“你們是哪裡的人,來鎮上做什麼?”他竟開始盤問起來。
張馬氏心裡覺得奇怪,卻不敢不答,老實說道:“我們是張家村的人,來鎮上買東西的。”
兵聽到這話,又問了一句:“買什麼東西,該不會是買藥的吧?”若是村裡過來買藥的,那得嚴查!誰知道是不是吃死豬染上的病!
幸好縣太爺嚴查了死豬的事,那些吃了豬的人都被隔離了,聽人說,那些被隔離的百姓大部分都病了,發高燒不說,全都沒力氣,吃藥都不管用!
這事鬧得人心惶惶。
後來又傳出消息,說縣外的村子也有人買了死豬,府的人一聽,便派了人去查,可是查來查去,只查到開始買的幾個村子,後來的村子都說沒見過那賣豬的人,沒買過豬,除了偶有一兩個村子搜查出死豬,將村人隔離了,其他的村子裡愣是沒一點證據,沒辦法,只能算了。
不過,自從那之後,村裡進城的關口卻是嚴了許多,進城出城都是,查得可嚴了。
張馬氏連連搖頭道:“不是,我們是去城北。”
那兵打量著張馬氏,發現並沒有說謊,便將人放了進去,同時還叮囑道:“城隍廟那邊不要去,鎮上的染病的人都被放到了那一片,可千萬避開,你們若是在鎮上染了病,那可就出不了鎮子了。”
張馬氏連連點頭,心裡爲兒子的事傷心著,並沒有問染病是咋回事,沒那個心。
張惜木扶著道:“娘,別想了,咱們進去吧。”
張馬氏又坐回了驢車上,張惜木駕著驢車進了鎮子,張馬氏的眉從昨日開始就沒有鬆開過,一直皺得的,平白添了年紀。
他們進直接去了城北的棺材鋪,留下一人守著驢車,其餘四人則是進了棺材鋪子。
讓張馬氏意外的是棺材鋪的生意竟然不錯,進去的時候還有二個人正在跟棺材鋪的老闆談價錢,那棺材鋪的老闆道:“咱們這生意不講價,您若是覺得價錢不行,那就去別家看看,我這是小本買賣,講不起價。”
那二人並不是一起的,其中一人定了一口小棺材,另一人則是轉走了。
生意談妥之後,這棺材鋪的老闆才注意到張馬氏,張馬氏正在看棺材,棺材有大有小,有好有壞,張馬氏買不起最貴的,卻又不想兒子用最便宜的,正在挑呢。
棺材鋪的老闆笑盈盈的走了過來,問道:“客,你想要挑什麼價錢的,我這裡都有。”
張馬氏問:“你這裡有沒有木材好一點,價錢又便宜一點的。”
棺材鋪的老闆眉頭一挑,笑道:“你過來瞧瞧這邊的這幾副怎麼樣,這些可是香杉木製的,瞧瞧這副,畫的是百壽圖,還有這個,是百福圖,還有這個……你瞧瞧喜歡啥樣的,這邊的棺材不算貴,六兩銀子就。”
六兩!
張馬氏覺得這價錢真的不算貴,有些糾結:“沒有好一點的棺材嗎?”
棺材鋪的老闆笑道:“有是有,不過都是楠木做的,咱店最好的是一副金楠木的棺材,不過那得幾百兩呢,您看……”
張馬氏心裡一,又問:“那一邊的楠木啥價錢?”
棺材鋪的老闆笑道:“怎麼著也得幾十兩啊。”
張馬氏說道:“這麼貴?就沒十幾兩的嗎?”
棺材鋪的老闆搖頭道:“十幾兩的也有,也是杉木的棺材,不過是油沙杉木做的,店裡沒有現貨,您要是要的話,我給您定製,不過怎麼著也得要七天。”
張馬氏想了想,搖頭道:“來不及,算了,就給我杉木的棺材吧。”
棺材鋪的老闆笑道:“好嘞。”他說完又順問了一句:“你這棺材是給家中的老人用的嗎?”
張馬氏搖頭道:“是給我兒子,你這有壽吧,帶我去瞧瞧。”
棺材鋪的老闆聽到張馬氏的話,先是一愣,等他聽到後一句的時候,卻是笑了起來:“有,有,你跟我來,這邊。”
張馬氏看了一會壽,棺材買不起最貴的,壽卻是挑了一件最貴的,不過店裡最貴的壽也不過二兩銀子,因爲一般大富人家都是有繡孃的,本就不需要從棺材鋪買壽,會在這裡買壽的都是平頭百姓,一件壽若是過了五兩,那肯定是賣不出去的,所以啊,這棺材鋪的老闆做壽的料子也只是中上等。
張馬氏買了壽,挑剔道:“這尺碼有些大,這裡能改改嗎?”
棺材鋪的老闆點頭道:“可以,我們這裡有繡娘,您跟我來,你把尺碼告訴,讓照著你的尺寸改。”
說完,他便帶著張馬氏幾天去了後面的隔間,繡娘正在那裡制壽,棺材鋪的老闆將張馬氏帶了過去,讓們自個商量,之後,棺材鋪的老闆又道:“你們也了吧,我去找人送壺茶水過來。”
說完他就去了後院,他一進後院,就將制棺材的夥計了過來,他捂著在那夥計耳邊說了些話,那小夥計連連點頭。
過後,小夥計從後門悄悄的溜了出去,棺材鋪老闆則是一臉笑容的端著茶水去了繡室。
張馬氏拿著改好的壽,用手比了比尺寸,不大不小,正好,滿意的點了點頭,喝了口茶,便站了起來,與棺材鋪的老闆說道:“你這棺材能送貨上門吧。”
棺材鋪的老闆皺著眉道:“這,若是在鎮上的話倒是可以,你不像是鎮上的人吧。”
張馬氏的臉一下子垮了下來:“你這還區別對待啊,做生意可不能這樣。”
棺材鋪的老闆苦著臉道:“可是這村子有遠有近,有的遠的,走上一天都到不了,我們這裡的夥計也就那幾個,遠的實在是送不了啊。”
張馬氏道:“我們是張家村的,關不遠,駕著車去的話,來去只要二個半時辰,近得很。”
棺材鋪的老闆瞇著眼,原來是張家村的,這張家村的壯小夥無緣無故的就死了,肯定有古怪,莫不是跟那死豬有關?
還好他聰明,讓夥計去衙門找捕快,這樣就可以拿到衙門的賞錢了。
縣太爺說了,舉報有賞,可白拿一兩銀子呢!
不過啊,這事得屬實才行,而且,現在最重要的是將人留住,若那捕快來了,這人走了,那不是白舉報了嗎。
棺材鋪的老闆一邊暗中攔著張馬氏的路,一邊看向鋪子外面,這人呢,怎麼還不來?
張馬氏見棺材鋪的老闆不答話,急了:“你到底是送還不是送啊,若是不送,那我去別家了!”
棺材鋪的老闆立刻說道:“送,送,您家在張家村哪邊?”
張馬氏道:“是現在送還是啥時候送?”
棺材鋪的老闆眼睛一轉,道:“店裡的夥計出門了,估計會晚點送去。”他突然想到,這人走了,這要送棺材,他自然就知道位置了,這人是跑不了了,他暗暗的放了心。
張馬氏黑著臉道:“不,我們要得急,今天一定得送過去,若是能等,那我們自個在村裡找人做了不就了,哪還需要來你這裡買。”
棺才鋪的老闆連連點頭道:“好,好,下午送,不過啊,我不知道這地,您是留個人帶我去過去,還是……”
正說著,門外傳來了喧鬧聲。
棺材鋪的老闆擡頭一看,原來是那小夥計帶著兩個捕快過來了。
只見那小夥計道:“就是他們,說是張家村的,這婦人死了兒子,這事肯定有古怪,沒道理一個大男人無端端的就死了,也不知他們村是不是吃過死豬。”
棺材鋪的老闆對小夥計使了一個眼,可不許說是我們店裡的人,不然這生意可不好做下去了。
那小夥計自然是明白的,在去衙門之前老闆就跟他說過這事,所以啊,他現在只是以一個普通百姓的份報的案,並不是以店夥計的份。
那兩個捕快看到棺材鋪,步子一頓,這跟棺材扯上關係太晦氣了,他們可不起進去,本來查案子跟那些病患接得多,他們已經很不高興了,如今又看到這棺材鋪,心裡別提多煩了。
他們站在門外,冷臉道:“張家村過來買棺材的,出來說話。”
張馬氏拿著壽,聽到這話心裡一驚,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這捕快是在跟說話,連拿著壽出了鋪子,賠著笑說道:“爺,您是找我嗎?”
捕快邊打量著邊問道:“你就是張家村的?”
張馬氏點頭道:“我夫家姓張。”
捕快皺眉道:“聽說你兒子死了?怎麼死的?是不是病死的?”這位捕快也是新來的,說話一點都不客氣。
張馬氏聽到這話,心裡有氣,卻是不敢出來,解釋道:“我兒子是病死的。”
捕快眼睛盯著:“吃了豬才病死的?”
張馬氏開始搖頭,後來想到兒子確實吃過粥,還喝過湯,眼睛飄了起來,另一個捕快眼睛厲著呢,看到張馬氏這樣,立刻大聲道:“到底是是還是不是?”
“將抓出來,咱們去張家村瞧瞧。”
張馬氏聽到這話,立刻慌了,還是張惜木鎮定些,他站出來說道:“我哥是病死的,不過卻不是吃死的,他病了有半年了,我們這半年來一直在慈善堂抓藥,那店裡的夥計跟掌櫃都認得我們了,您若是不信,可以去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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