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 排隊

時間匆匆而過，轉眼，已半月有餘。

蘇玉一臉頭痛的看著門外排了長隊的人，苦笑道：“那醋真不能冶瘟疫，你們興許是弄錯了。”

排在第一個人的卻是瞪大眼睛說道：“蘇姑娘，你可別那麼說，那衙門都用的是那東西，還能不管用？哎呀，蘇姑娘，你就行行好吧，你說個價，我家老孃一把年紀了，我總得買點給防著啊，你就開個價吧！”

說到後來，他已經是苦苦哀求了。

蘇玉解釋道：“是這樣的，這醋只能預防，……”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隊伍中的一個人打斷了，那人說道：“瞎說，我明明瞧見有個人倒在了衙門，眼看著就不行了，那衙門的捕快餵了他一口這醋，他立刻就醒了，還能走能跳了！姑娘，你們別是不想賣，拿話哄我們吧！”

蘇玉臉都僵了。

這醋就算能冶病，也是冶小病，哪有這些人吹得那麼厲害。真是無語了好嗎，不知道從哪裡傳出來的消息，說家有一個‘醋’的新鮮玩意，可以冶瘟疫，可管用了，這說了不算，還說那衙門的人白日都用爐子燒醋，瞧瞧，那衙門的捕快日日跟患病的人打道，竟沒一個病的！

還有捕快家傳出來的消息，說是他們當差的捕快若是覺得子不舒服了，似有染病的癥狀了，就不出勤，只管在衙門呆幾天，過後保證啥事也沒有。

這話一出，鎮裡那些覺得子不舒服的人（或者心裡覺得自己可能得病的人）就在衙門外蹲著，鼻子使勁的聞那從衙門裡散發的‘藥味’，那人還真不，當然，也有不在蘇玉家門外堵著的，也有厚臉皮的曾想賴在蘇玉家不走，結果被蘇玉趕了出去。

隔壁就是張捕頭家，這自然是嚇得住人的。

那醋能救命的話一出，那鎮上的人真是瘋了，他們花了好些時間總算打聽清楚醋是從蘇玉家出來的，他們一個個跟打了似的，拿著銀子就找上門來了。有第一個，自然有第二個，第三個……

這時間一久，越來越多的人堵在蘇玉家門口，只要不颳風下雨，他們就在門外守著，他們覺得，總有買到的時候。再說了，這小姑娘一家也不像個心黑的人啊，若不是顧忌隔壁就是捕頭大人家，他們恐怕早就闖進蘇玉家將銀子一扔，將醋提走了。

蘇玉本就不知道這事是怎麼傳出來的，開始的時候還暗喜，若是趁機將醋的名聲打出去，那真是好事，所以開始的時候，是賣過醋的，一小罐一小罐的那種，賣了幾罐之後，事就朝著一個詭異的方向發展了。

瞧瞧，門外排著隊的這些人都是過來買醋的，那隊伍從蘇玉家門口都排到西街了，隊伍可長了。

可現在的問題是，本就無醋可賣啊，新醋還沒出來，還得幾天了，再說了，那醋沒功也不知道啊，不到開醋那天也拿不準。

蘇玉看著門外的長隊，腦中又想起張捕頭的話了，張捕頭昨日天黑也過來一趟，他說得可明白了，衙門的醋沒了，他要買，一兩銀子一小壇他也買！關鍵是衙門缺這個，衙門的醋已經燒完了，城隍廟還有鎮外的村子那病越發的嚴重了，每日都在死一兩個人，本就沒法子，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患病的人死去，衙門的人日跟病患打道，自然是極容易染病的。

張捕頭一直覺得，若不是這些醋，他們可能早就跟那些患病的人一樣了，所以，他非常肯定這些酸能冶病，能救人！

他覺得這是好藥，若不是蘇玉家存貨實在不夠，他恨不得再搬些在城隍廟還有村裡去燒，肯定有用。

可惜，蘇家的醋不多了，本就沒法用到別，張捕頭這才放棄了這個想法。

蘇玉嘆了口氣，正在此時，白凡從院裡走了出來，他走到蘇玉的邊，說道：“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蘇玉看了看他，點頭道：“好。”說完看了院外一眼，那人羣一眼不到頭，真是讓人頭痛得很，蘇玉正回屋，那排在第一個的那位急忙拉住：“蘇姑娘，你去哪，你可不能不管我們啊！”

後面的人聞言，似要衝上來抓住蘇玉一般，蘇玉眼角微，道：“我這沒多醋了，明天下午再來吧，那時纔有新醋。”

站在第一位也就是門口那位，他聽到這話眼睛就亮了起來，他激道：“明日就可以賣我們醋了嗎？”

蘇玉與白凡對視一眼，點頭道：“是，不過數量不多，能賣多隻能看天意了。”

那人面上喜道：“無妨，我就站在門外等著，我總能買得到的。”後面排在前十的人臉上都喜著喜意，他們排在前面，自是不用擔心的，只需等到明日便。至於那隊尾，就沒聽蘇玉的話。

話落，蘇玉轉就要回屋，正關門，驚訝的發現門外的人並沒有靜，問：“不是說讓你們明天再過來嗎？”

站在隊頭的那人說道：“不必，在這守一夜不妨事，現在若是回去了，那可真是前功盡棄了。”

站後他後的幾人連連點頭，他們的站在原地，生怕別人佔了他們的位置。

蘇玉無奈的搖了搖頭，問道：“晚上溫度低得很，你們在這守一夜，就不怕凍病嗎？”

那人咬咬牙道：“沒事，等會家裡來了人就讓他們帶牀被子過來，用被子一捂，不會冷的。”

後面亦有人道：“是啊，家裡還是有棉的，穿上棉就不冷了。”

反正不管怎麼說，他們是絕對不會走的，眼見著醋就要到手了，現在走，那不是犯傻嗎？

蘇玉見勸不，也懶得再說，關上門，白凡隨既將拉到一邊，說道：“我恐怕得離開一趟。”

蘇玉問：“回白家嗎？”這事他們之前商量過，之前已經決定跟白家合作，索就將醋的功勞安在白家的上，不想牽扯其中，這醋被這些人如此推崇，之後會怎麼樣真是不敢想啊。所以，之前與白凡說過，將這事告之白時安，再看白時安如此決策。

白凡道：“是。”白凡朝院外的方向掃去，說道：“我覺得這次是一個機會，既然他們覺得醋有如此作用，我想我家爺也不會放過這次機會。”

蘇玉道：“明天醋與不就能揭曉了，你不如明天再走？”

白凡的眉頭先是一皺，而後鬆開：“好，那我明日再走。”是，再急也得看看醋的結果，尤其是這次還有白醋。

蘇阿孃的聲音從廚房傳了出來：“二妞，飯好了，快過來端。”

蘇玉應道：“好。”說完，便去了廚房，蘇阿孃一見蘇玉便問道：“外面那些人走了嗎？”

蘇玉搖搖頭：“沒有。”

蘇阿孃愁道：“這可怎麼辦啊？我看著那排隊的人多得很，咱們家哪有那麼多醋啊，這新醋還沒好呢。”

蘇玉安道：“娘，不用擔心，張捕頭家就住在隔壁呢，那些人不敢來的，這新醋也快好了，明日就賣一些給他們。”

蘇阿孃聽到這話，更愁了：“若是賣了，那些人更是知道咱家有醋了，那日日守著可咋辦啊？”

蘇玉想了想，說道：“沒辦法，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蘇阿孃苦笑道：“哎，早知道這樣，咱就不在外院燒醋了。”

蘇玉說道：“若是不燒，萬一咱們家真有人染上病可咋辦，那不是因小失大嗎？”

蘇阿孃一想，還真是這麼回事，就將這話題止住了，指著竈上的麪條說道：“二妞，快將面端到屋裡去吃吧。”蘇阿孃說完，忽然低聲音說道：“二妞，不如咱們去趟張家村吧，你二舅說了，張家村到是沒有多染病的，咱們不如趁著這個機會，躲一躲。”

蘇阿孃眼睛了院外。

蘇玉搖頭道：“娘，明日那醋就能好了，咱們若是走了，那醋誰管？再說了，您沒聽說嗎，出城容易進城難，那城外滿是人，有病患，有流民，還有村人，雜得很，守門的兵越來越多，最近進城可是難得很啊！娘您想想，咱們出張家村容易，可是進得來嗎？”

此時蘇大妞也進了廚房，聽到這話，也說道：“娘，你瞧瞧二舅，直到現在都沒能將姥姥舅娘弄進來呢，這可難了。”

蘇阿孃喃喃道：“我是這樣想的，既然張家村沒事，不如咱們就暫時住在張家村，這鎮上也不安穩啊。”

“娘，話可不是這麼說，若是這鎮上真不安穩，那外面的人何必非要進來呢？”蘇玉說完又道，“王捕快都說過了，南邊的過來的流民越來越多，雖說多是往京城趕，可也有路過咱們這邊的，鎮子外面就有呢！”

蘇阿孃驚到：“流民都來了？”

蘇玉一臉沉重的點頭道：“王捕快說過這次，張捕頭也說過，常知縣已經寫了奏章，將這事上報給朝廷了，可能會軍隊過來。”

蘇大妞卻是第一次聽到這話，睜大眼睛問道：“派兵過來？有這麼嚴重嗎？我可聽說鎮外的那些人安分得很啊。”

蘇玉道：“現在是安全，因爲縣太爺每日都拔糧熬粥，等鎮上的糧沒了，你看那些人會如何。”民爲食爲天，一旦絕了口糧，那等於是要命，誰願意等死？

蘇玉只希那朝廷派人軍隊早些過來，流民北上，的肯定不止這裡。

蘇阿孃聞言呼吸一，的握著蘇玉的手道：“你姥姥他們都還在村裡呢，這可咋辦啊？”

蘇玉安道：“二舅心裡有數的，那張家村既然沒病，壯年男子也多，二舅可是提過要巡夜的，若是這樣，一般的流民是沒法打張家的主意的。”

蘇阿孃這才鬆了口氣。

蘇大妞在一邊忽然說道：“不知蘇家村咋樣了。”悄悄的看了一眼蘇阿孃跟二妞的臉，二妞的臉倒是如常，蘇阿孃的臉卻是變了又變，都忘了蘇家村的事，更是忘了蘇家二老的安危。

蘇阿孃擔心道：“大妞，二妞，你們爺爺不會出啥事吧。”

蘇玉跟蘇大妞都沒說話，他們又沒去過蘇家村，這事誰知道啊。

蘇阿孃越發的擔心了，咬咬牙道：“二妞，咱們家跟老蘇家雖然不對付，可是這人命關天的事，咱們得去打聽一下，免得……”

蘇玉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肖捕快不是管著蘇家村那一片嗎，聽說人他昨日回了，咱們找個人去問問吧。”

蘇阿孃眼中一喜，猛點頭道：“這主意倒是不錯。”

蘇大妞道：“咱總不能空著手去吧。”

蘇玉彎著彎角，說道：“不如就帶小半壇醋去吧，咱們家之前的葡萄醋還剩下一點，反正明白新醋就會好了，咱們留下一些，再裝一些給肖捕快，他若是不喜歡這個，咱再換別的東西吧。”

蘇大妞笑道：“這東西俏著呢，他肯定會喜歡的。”

蘇玉卻道：“這可不一定，他一直在村裡呆著，也不知聽到過這醋的事沒，唉，話說回來，這醋的功效……”可不敢打保票。

蘇阿孃眉眼舒緩，笑道：“好，二妞，等會你吃了飯就去吧。”

蘇玉轉頭看了一眼關上的院門，苦笑道：“娘，我怕是不能去了，那些人可盯著我呢，到時候讓阿平去，或者讓白凡跑一趟也。”

蘇大妞扶額，嘀咕道：“是啊，我也覺得怪，那些人跟瘋了似的，若不弄到醋就不肯走，二妞，你說說，這東西真有那麼有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