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 兩個婦人

五十兩不，但對於黑風寨的大頭目來說，並不算多。

大頭目能讓手底下這麼多人聽話，自然有他的手段，輕易一兩句話是說不他的，他瞇著眼睛反問道：“得了海貨跟跟買奴才之間沒什麼關係吧。”銀子？那府的銀子也多，那皇帝銀子也多，怎麼沒見有人搶啊，誰敢搶，那拿刀的爺可不是吃素的！就沒那個命！

四頭目悄悄湊近他，說道：“聽說陳員外要過六十大壽。”過壽，自然有去賀壽的，還得帶壽禮。

大頭目不聲的看著四頭目。

四頭目嘿嘿一笑：“我上次去鎮上辦事，巧救了一個陳員外家的丫環，聊了兩句。”

大頭目哈哈一笑：“又勾搭上了？”他心裡卻是想道，這鎮上的人都是眼皮子淺的，瞧瞧這老四，不過是個繡花枕頭，就是生得斯文了點，打著書生的名號，不止能哄青樓子送盤纏，還能哄得那些沒見了識的丫環獻，可真是……

他越想越不爽，這大頭目生得又黑又壯，小眼塌鼻，脣厚得很，跟香腸似的，反正那相貌跟好看搭不上邊，不過，寨裡也沒人敢說他醜，不然，他可是要殺人的，一般都說他生得威武。

四頭目笑容中有一得意。

三頭目提醒道：“外面人多雜，咱們回屋說。”三頭目一向謹慎，山上人多，誰故道有沒有府的探子呢，小心駛得萬年船。

當然，之前被寨裡懷疑是探子的人全給他們弄死了，當然供過，可是沒一個承認，著著就給死了，結果什麼都沒問出來。

照他說，這窮書生下手也忒狠了，沒錯，供這活是窮書生乾的，也是他提出來的。

他們走的時候命人將蘇玉帶到一箇舊屋關了起來，那屋子的窗戶用木板釘死了，門也被反鎖了起來，寨中並沒有派人來看守，似乎斷定蘇玉跑不掉。

門窗過來極爲，所以屋裡暗得很。

蘇玉站在門邊，用手拉了拉門，之後又走到窗邊，把手放在木板上，推了推，木板沒，蘇玉加了點力，木板總算是了，蘇玉心中暗喜，若是再使大點力，恐怕就能將窗上的木板砸開。

這窗戶上的木板怕是有好些年了，所以才這麼不牢，那釘子都生了繡。

正在此時，有人走了過來。

蘇玉趕離開窗戶邊，往屋中間走去，剛走過去，門就開了，只見一箇中年婦人拿了兩個窩頭過來，窩頭用葉子包著，似乎已經冷掉了，那中年婦人一臉冷淡的說道：“這就是你一天的口糧。”

說完就將窩頭扔到了滿是灰塵的桌上，其中一個窩頭掉到了地上，這個婦人卻是轉走了。

門又被鎖了起來。

蘇玉走到桌邊，將桌上的那個窩頭拿了起來，慢慢的吃了起來，窩頭又冷又，還會嚥著，可若不吃，哪有力氣逃走？

蘇玉在途中依舊是被塞在箱子裡的，心裡默默路程，知道這裡離家肯定很遠，吃掉最後一口窩頭，心裡已經有了主意，先假裝聽話，任由山寨的人將帶去鎮上，等到了鎮上再趁機逃跑，那時候就可以找人打聽消息了。

邊想著，邊彎腰將地上的窩頭撿了起來，這個髒掉的沒吃，將窩頭外面弄髒的皮全部撕掉了，然後放剩下的放到了葉子上。

有一件事蘇玉也覺得奇怪，這山寨裡的人並沒有染瘟疫，看他們的樣子，這邊的縣上似乎也沒有瘟疫，那他們弄醋方子做什麼？

蘇玉搖了搖頭，這事暫且放一放。

現在越來越冷了，上的服還是十天前的，有些扛不住，蘇玉看著空的牀，嘆了口氣，希那些人記得給送被子過來，要不，晚上真的會凍死的。

可真冷啊。

天黑的時候，有兩個婦人過來了，一個抱著乾草，一個抱著薄被，那被子遠遠的就到一味，們將乾草跟薄被扔到了牀上，就準備走了，正在這時，蘇玉說道：“只有這一牀被子嗎？”

兩個婦人聽到，卻是啐了蘇玉一口，道：“有地給你睡就不錯了，你還嫌東嫌西，真是不知死活，若是不要，好，我帶回去。”說完，真的轉過去將薄被捲到了手上，然後就往外走去。

另一個婦人見真要走，趕上前拉了拉的袖子，小聲道：“你這是做什麼，萬一將人凍死了，上面會怪罪的。”

那拿被子的婦人努了努，用極小的聲音說道：“不嚇嚇這小妮子，怎麼聽話，二當家可要咱晚上看著，你說說，這大冬天的，這屋就一張牀，咱們咋看，難不睡地上？我可不幹，不如將這丫頭調教調教，等老實了，自然就乖乖的呆著，咱們再嚇一嚇，到時候就算將門開了，也是不敢走的。”

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樣。

另一個婦人聽到這話，便不吱聲了，也覺得上面的命令有些奇怪，這一個丫頭片子，哪裡用得上兩個人守著。

蘇玉的聽力將好，將這兩人的話全聽到了。

冷眼看著那婦人將被子抱了出去，這抱被子的婦人正是這前送窩頭的那位，認得的臉。

沒有被子？

冷，生病……

蘇玉眼睛一亮，若病了，這些人肯定要送去看大夫，到時候就不用假裝賣去陳府了，這樣倒也不錯。賣，一定是要籤賣契的，可不想改面賤籍，在衙門辦了手續，那可就改不回了。

可是仔細，又覺得不妥，若是真病了，那怎麼逃？再說，若是真病了，就回去了，那城城的兵也不會讓進城的。

蘇玉瞇著眼睛想道，還是不冒險了，不過，可不會就這麼妥協，心道，醋還沒製，這裡的頭目肯定不會讓死的，還有利用價值，不是嗎？

那兩個婦人一直走到門口，都沒聽到蘇玉住們，空手的那個還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見屋中的丫頭似乎在發呆，旁邊那位抱著被子的也覺得不對，也回頭了，正好瞧見蘇玉走過來，心中一喜，這小丫頭服了。

蘇玉確實走過來了，不過，是過來關門的。

門砰的一聲被關上了，那兩個婦人都傻眼了，一臉呆相的站在門口，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門剛關上，就被砰的一聲踢開了，那個抱著被子的婦人走了進來，恨恨的看著蘇玉：“你想做什麼？”

蘇玉一臉奇怪的看著：“我沒想做什麼。”

那婦人臉都漲紅了，一下子將被子扔到蘇玉面前：“你咋不把被子要回去？”

蘇玉看著道：“你不是不給我嗎？再說了，要回去又怎樣，這屋子破得很，風呼呼的灌進來，晚上只用薄被跟乾草，一樣得凍死。”

蘇玉的著重強調了凍死兩個字。

那兩個婦人臉一變，其中一個扔薄被扔到了牀上，另一個卻是咬牙道：“等著，我再去幫你找找。”邊走邊罵，“事還真多！”

這麼容易？

蘇玉倒是有些吃驚了，並不知道，那山寨的頭目確實給兩個婦人下了死命令：好好照顧捉來的丫頭，不能讓人死了，那丫頭若是提出啥條件，若是條件允許，儘量滿足。當時還給了兩牀厚厚的新，還讓廚娘弄了將頭目沒吃完的白麪饅頭也拿過來了。

畢竟，蘇玉生得瘦，臉上又帶傷（箱裡撞的），這幾天趕路也沒睡好，不太神，看著半死不活，所以那些頭目纔會這樣好心。

畢竟，那醋方子在他們眼底就是銀子，等弄出來了，轉手一賣，大把的銀子。

那兩個婦人不僅將白麪饅頭昧下了，連兩牀新被子都貪了，這牀薄被是其中一個婦人家中墊在牀底的，用了十幾年了，都變得梆梆的，一點都不曖和。

所以當蘇玉說會凍死，們纔會那樣張，們生怕蘇玉將事鬧大，若是傳到當家的那裡，們可就慘了。

過了一會兒，就將一牀和的新被子抱來了，這個被子已經裝好了，被面是大花的喜，紅紅綠綠的，喜慶極了。

看著蘇玉的婦人一看到這牀被子，整個人就跳起來了，憤怒的看著另一個婦人：“你怎麼把我家的被子拿過來了！你個臭不要臉的，怎麼不拿你家的！”

另一個婦人理所當然的說道：“拿都拿來了，難道還退回去不？多麻煩啊，不如讓蓋幾天算了。”

這兩個婦人是在寨里長大的，不過，以前管寨子的可不是這個大當家，以前的山賊頭子死了，反正們可不管當家的是誰，只要有飯吃就，吃虧的那個男人綽號老九，別人都喊九嫂子，佔了便宜的那個婦人男人綽號大疤，人稱疤嫂子，喊著喊著就變了八嫂。

九嫂子臉都氣綠了，一把搶過被子，氣呼呼道：“退回去，當然退回去，我去退，你不用管！憑啥拿我家的東西，你家的咋不用？我家還有婆婆呢，可比你多一個人，你搶被子幹啥，放在櫃裡讓老鼠咬啊！”

這兩位都忘了，這被子本來就是那些人發下來給蘇玉的，拿到手裡的都是自家的東西，哪有吐出來的道理，再說了，這丫頭能在這裡住幾天？不出二個月，要麼被賣，要麼死在這裡，所以們纔敢這樣不客氣。

寨裡的人可不會爲了一個小丫頭爲難們，不是嗎。

這兩天越吵越厲害。

蘇玉慢慢的走到門邊，眼睛卻往屋外瞧去，山寨易守難攻，下山的路只有一條，天越來越黑了，蘇玉收回在了目。

而此時，眼前的兩個婦人似乎要打起來了，們的聲音越來越大，一個腳步聲慢慢走近。

蘇玉警覺的往後退了退，屋裡是黑的，來的那人提著一個油燈走了過來，油燈越來越近，這邊也亮了起來，蘇玉這才瞧清那人的一個眼睛戴著黑罩，另一隻眼睛眼角一個很深的疤，蘇玉懷疑，那疤像是刀落在眼睛上，要挖眼睛而沒有挖出來的痕跡，忍不住猜測，這人的另一隻眼睛是不是被挖了？

這個人獨眼，他除了眼睛戴了黑眼罩之外，上也有一個疤，從右邊斜著切向左邊，像是把分了左右兩個部分一樣，他的那隻眼睛落了蘇玉的上，他的聲音極爲冷：“是不是這丫頭想跑？”

蘇玉立刻說道：“不關我的事，是們在搶被子。”被獨眼盯著，像是被蛇盯著一樣，蘇玉覺後背發冷。

說完之後，又問：“有水嗎，我了，中午送來的兩個窩頭跟石頭一樣，吃下去像是卡在脖子裡一樣。

獨眼聽到這話，慢慢的把眼睛移向了那兩個婦人：”窩頭？不是讓你送饅頭嗎，這被子有什麼好搶的，趕給放進去。晚上有大冷，若是將凍死了，大當家不會饒過你們的。“

九嫂子跟疤嫂聽到這話一僵，獨眼一向獨來獨往，除了大當家的話之外，誰的話都不聽，是寨裡的刺頭子，們可不想被這條毒蛇盯上。

蘇玉這才明白這兩位婦人做了什麼，搶了吃的不說，連被子都搶了。

九嫂子跟疤嫂並不怕蘇玉知道這事，們怕上面的人知道，兩人對視一眼，似乎在暗中流什麼。

九嫂子小心開口道：”獨眼兄弟，咱們都一個寨子的，你可不能幫著外人啊，這饅頭跟被子的事你能不能……

獨眼冷冷的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