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 下山

獨眼也走了，屋裡只剩蘇玉跟疤嫂了，疤嫂意味深長的看了蘇玉一眼：“小丫頭運氣不錯啊。”

蘇玉一言不發。

疤嫂看了門外一眼，似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這下沒辦法了，只能我來守夜了，唉，可真倒黴啊。”

夜。

蘇玉躺在牀上，聽著疤嫂的鼾聲，越發的睡不著了，握著拳頭，暗暗咬牙，一定要早點離開這個鬼地方！

離開好說，可最麻煩的卻是離開之後，這裡黑風寨的人能抓一次，自然還能抓兩次，二頭目是知道的家的，逃回去了又怎樣，若是不將這個黑風寨一網打盡，以後後患無窮。要想將這個寨子一網打盡，靠是絕對不可能的，能拿下黑風寨的，只有府。

是想辦法弄死這裡的頭目，還是搬家呢？搬家來得及嗎？

蘇玉正想得神，屋外卻傳來了慘聲，聽聲音像是離得很遠，疤嫂被吵醒了，罵了一句：“不消停的東西。”罵完翻了個，又睡著了。

蘇玉心裡一沉，聽是出來，這是人發生出的聲音。的眼不由得往窗邊移了去，可惜窗戶被封死了，什麼都看不到，蘇玉正準備收回目，卻又不經意的往那邊看了一眼，正是這一眼，讓的一下子僵住了。

窗戶中，有一隻眼睛。

有人在窺！

蘇玉不敢，閉上了眼睛，裝作睡的樣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堅起了耳朵，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聽覺上。

窗外，傳來了沙沙聲，是鞋子踩在地上的聲音，走了嗎？

正在此時，屋哐哐的響了兩下，有人在推門！蘇玉的寒都堅起來了，的臉越來越白，總算知道爲什麼讓住進這個屋子了，那些頭目並不是在防，而且在保護！若不是還有用，那些人恐怕也不會管的死活的！

哐哐哐！

門聲越來越響，門外那人見推不開門，便撞了起來，這一撞，就將疤嫂撞醒了，一下子坐了起來，大聲罵道：“半夜三更的撞啥門！想死是不是！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撞門聲總算是停了。

疤嫂罵罵咧咧道：“不省事的東西！”又嘟嚷了一句，“難怪那九嫂子主要守夜呢，原來是這麼回事。”黑著臉看了蘇玉一眼，都是這丫頭惹出來的事。

蘇玉睡得心驚膽，一夜就這麼過去了。

次日，天亮之後，四頭目跟二頭目一起過來了，四頭目笑瞇瞇的將蘇玉打量了一番，似乎很滿意，他點過頭後，就對疤嫂說道：“去燒點熱水，將這丫頭好好梳洗一番，洗乾淨些，記得，上的跳蚤要抓乾淨，一個都不要留，手腳麻利些，午時過後咱們就帶下山。”

疤嫂喏喏的點頭。

蘇玉低著頭，乖巧得很。

四頭目看著蘇玉的臉仔細的瞧了瞧，讚了一句：“眉眼生得真不錯，我說二哥，殺了這丫頭真是太可惜了，你瞧瞧多聽話，不如等事辦完了，將留下來，給你做個押寨夫人也好啊，哈哈哈。”

二頭目臉沉沉的，他斜了二頭目一眼，擡腳就走了。

四頭目看著二頭目走遠，他轉對疤嫂說道：“九嫂子有事不能過來了，你好好照顧，放心，等的事完了，好不會你的。”

疤嫂聽到話，心中很不高興，抱怨道：“就我一人？那我不得一天到晚守著，那我家咋辦，這事我可不幹。”

四頭目道：“不是說了嗎，午時過後就下山。”

疤嫂問道：“下山，不回來了？就這麼給放跑了？”這可不像四頭目的作風。

四頭目涼涼道：“誰說放跑，將收拾乾淨了賣給大戶人家做丫環，能得幾十兩銀子，等過半個月，再回來，到時候你繼續照顧，放心，等事完了，給你三兩銀子工錢，你看如何？”

三兩工錢！好啊！

疤嫂眉開眼笑的說道：“好，好，我肯定將照顧得好好的，您放心！

四頭目笑著走了，他在心裡算著，這小姑娘生得真是不錯，等事完了，再轉手一賣，這個年紀當妾小了點，倒是可以賣到青樓，讓老鴇正經調教兩年，學點撐門面的東西，只要不傻，花魁也是當得的。

四頭目越想越，等等，這可是上的貨，當地可賣不出啥價，百兩頂天了，不如賣到揚州去，那邊的瘦馬可是極爲有錢的，若是讓那邊的老鴇挑中了，說都有千兩！

四頭目臉上的笑越來越大，遠遠看去，竟有些猙獰。

疤嫂見四頭目走了，一下子就換了臉，一臉嫌棄的看著蘇玉道：“傻站著幹啥，還不趕過來跟我去燒水，可跟點，要是離遠了，我可保不了你。”

蘇玉非常聽話：“好。”

疤嫂雖然脾氣不好，但是做事還是很麻利的，將蘇玉帶到了家，燒水，讓蘇玉洗澡，還給了蘇玉一套半新的襖子，讓蘇玉套在自個的服外面。

蘇玉心裡剛剛升起一點激之，就聽疤嫂說道：“你去大戶人家當丫環，回來的時候記得多些金銀，夫人小姐屋裡的首飾可別忘了，哦，對了，那些小姐們喜歡將東西鎖起來，這樣，你直接將箱子帶來，到時候咱們分一分，我八你二，知道嗎？”

疤嫂邊說邊的盯著蘇玉。

蘇玉擡頭，略有些疑的看了疤嫂一眼：“了東西可就出不來了，大戶人家不是有門房嗎？”

疤嫂聽到這話，卻是不屑一笑：“你知道個屁，大當家他們要對那啥陳員外家手，你想想，那東西還不得搶，就算給陳員外留了命，可手中沒了銀子，誰還會聽他的話，到時候只怕連奴僕都用不起了。”

蘇玉問道：“不是簽了死契嗎？”

疤嫂撇撇：“死契又怎樣，這年頭謀財害命的還嗎？”說完就將蘇玉拉到一邊，用非常小的聲音說道：“不帶回來也沒關係，記得找地方藏起來，等你回來將地方告訴我，我自己去拿，可得藏好，不然又得充公，充了公咱們可分不到啥東西了。”

他們是土匪，可就算是這樣，搶了好東西也是上面的頭目先得，他們這樣的小人自然是隻落得一點別人不要的，發財是不能了，吃喝卻是沒有問題的。

蘇玉正想著，還沒說話，突然腰間一痛，只見那疤嫂正拿手擰腰間的。

蘇玉瞪著疤嫂。

疤嫂又惡狠狠的說道：“別給我裝啞，我說話你聽到了嗎？”

蘇玉道：“聽到了。”

疤嫂這才鬆開了手，半是威脅半是哄騙的說道：“這事對你我都有好，你想想，以後你還是要回到山上的，若不弄些這底，以後在山上你咋活啊，咱們又不種地，我家可是有男人一起當山賊，你想想你，什麼都沒有，到時候只能跟那些被大頭目他們搶來的大姑娘一樣，要麼死掉，要麼爲男人的玩意，可是生不如死。”疤嫂說起那些姑娘的時候臉變了變，不由得慶幸起來，還好是寨的人。

蘇玉點了點頭。

之後，疤嫂不知從哪來弄來了兩個窩頭給蘇玉吃，這次的窩頭是熱的，起碼比昨天的口好些。

午時，四頭目就過來了。

一般下山的事都由他辦，因爲他生得不像壞人，又是讀過書的，去縣裡幹啥辦都不會有人盯著，你想想大頭目，生得一臉壞人相，只要進了縣，就容易被捕快盯上，而且，一旦有人作案，比如竊啊，殺人啊，只要大頭目在，別人就忍不住懷疑是他乾的，大頭目就是這樣被土匪的，這換誰也忍不了啊！

四頭目帶了三個年輕男人，都是寨里長大的，四頭目還教他們認了幾個字，他們將四頭目當老師，聽話得很。

下山的，除了他們四位之外，還有蘇玉跟一個陌生的小姑娘，也是山寨里長大的姑娘，年紀跟蘇玉一樣大，可是卻比蘇玉高小半個頭，那小姑娘喜鵲。

四頭目介紹的時候笑瞇瞇的對蘇玉說道：“跟你一起進府，好也有個照應。”

蘇玉平靜得很，就知道寨裡的人不會放心的，若真是沒人看著，反爾要擔心了。

下山之後，他們就去了山寨的一據點，是個茶攤子，攤主是山寨的人，主要是打探往來的消息，同時也讓寨裡的兄弟有個歇腳的地方。

四頭目在茶攤裡牽了一輛馬車出來，他們上了馬車，蘇玉坐了整整兩個時辰，他們這才趕到柳縣。山寨哪敢離縣近，除非是不想活了。

進了縣，四頭目就將蘇玉帶到了一個悉的牙婆那裡，牙婆看到四頭目也是咧笑了，問：“你可算是來了，你再晚些，那陳員外府上的人可就挑滿了！”

四頭目笑著將蘇玉跟喜鵲往那牙婆一遞，說道：“誰不知道您本事大啊，你肯定有辦法的，我就等著您的好消息。”他說完，明正大的塞了一兩銀子給牙婆。

牙婆看到銀子，臉上笑得跟花一樣，悄悄的將銀子收進袖裡，說道：“這事給我，你就放心吧。”

牙婆說完之後，走到蘇主邊，繞著蘇玉轉了一圈，像挑豬似的打量蘇玉。

半響，牙婆才一臉可惜的說道：“生得真是不錯，若是打扮一番，不比縣上的小姐們差，可惜這手有些糙了，子板也沒長開，鄉下的姑娘總歸是差了些。”

牙婆雖是這樣說，可心裡還是給了蘇玉很高的評價，單是這一雙水波泠泠的眼睛，就能賣個好價。

是啊，眼睛好看啊！

牙婆將四頭目拉到一邊，嘀咕道：“花香樓的花魁被個才子納了，正是缺人的時候，這小姑娘不錯，你就不考慮考慮？起碼一百兩！”到時候也好掙個好中間費！

四頭目聽到這話，有些猶豫了。

花香滿的花魁沒了，這肯定是要花大價錢再買一個的，這是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