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 麪攤

牙婆臉一沉，心裡卻是埋怨起四當家來，並不知道四當家是土匪，若是知道，哪敢跟四當家打道！

眼看著天不早了，牙婆出了員外府，坐著馬車回了牙行，回到牙行的時候，四當家已經在牙行了，似在等。

四當家看到牙婆，他笑著站了起來，問道：“事順利嗎？”接下來就要問賣了多銀子。

牙婆黑著臉看他：“你老實跟我說，那丫頭是不是拐來的？”

四當家否認：“當然不是。”說完這話，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心裡一沉，難道那捉來的丫頭跑了？

牙婆語氣非常不好：“你帶來的兩個丫頭，有一個跑了！你說說，若不是拐來的，跑啥？在員外府當丫環，就算是最下等的丫環也能吃好穿好，還能領工錢，你說有什麼不好的？”

果然是跑了！

四當家的臉也是冷了下來，那死丫頭還是跑了，最失策的是他沒有逮到那蘇家丫頭的親人，失了這個把柄，那丫頭果然不好控制。

牙婆說完之後，話鋒一轉：“喜鵲倒是選上了，死契，給了二十兩銀子。”說完，便遞了十五兩給四當家，另五兩算是辛苦費。

牙婆將那到手的十五兩銀子遞給了四當家，此時的四當家一心惦記著蘇玉的下落，本就沒把心思放到這銀子上。

他心裡悔得很，早知道捉不來那丫頭的親人，他就不該將那丫頭放出來。

而此時，正被他們唸叨的蘇玉已經找地方藏了起來，能藏人的地方並不好找，破屋破廟都被當地的乞丐佔了，蘇玉自然是不會去那種地方的，太好找了。

客棧？

不不不，客棧也不安全，若是真住進客棧，只要黑風寨的人稍一打聽就能從客棧的人裡問出來，風險太大。

蘇玉逃出來發現沒有人跟蹤之後，去了銀莊，將在棉襖裡的銀票拿了出來，換了五兩的碎銀，剩下的銀票依舊分開藏在的棉襖中，此時，無比慶幸自己先的先見之明，幸好帶了銀子，要不然，回家會比現在難上百倍。

換好之後，將碎銀塞到了懷裡，匆匆離開了銀莊。

蘇玉看著自己的服，覺得不妥，得換服才行，本來想去布莊的買服的，後來卻改了主意，路過一戶人家的時候，看到那婦人教訓自個的兒子，這不重要，重要提那婦人兒子與蘇玉差不多高，蘇玉眼前一亮，買新不如買舊，再裝扮一二，就能躲開黑風寨的耳目了。

不信黑風寨在縣裡沒有暗樁。

蘇玉走到那戶人家門前，門是開的，但是蘇玉依舊敲了敲門，這是要引起主人家的注意。

那婦人聽到敲門聲，轉頭看了過來，看到敲門的是一個陌生的小姑娘之後，開口道：“小姑娘，你是不是敲錯門了？”

蘇玉搖搖頭，走了進來，說道：“嬸子，我想託你件事。”

那婦人微微皺眉：“咱們素不相識，怕是幫不上忙啊。”

蘇玉從懷中拿出二錢銀子，說道：“我過來是想找您買件東西。”蘇玉順手便門掩上了。

那婦人更疑了：“小姑娘，你弄錯了吧，我家不賣東西。”

蘇玉指著那婦人的兒子說道：“他是您兒子吧，我想買他穿的裳，最好是乾淨一點的，兩套就，就用這二錢銀子換。”

婦人大吃一驚：“小姑娘，我兒子的裳可是有補丁的，也不值二錢銀子，你這買它做什麼？”

蘇玉沒答，只冷靜的問了一句：“換嗎？”

那婦人連連點頭：“換，換！”白賺的銀子，哪有不換的道理，到時候當換得的銀子拿去買布，回來再做新，都夠一家人穿了！

婦人生怕蘇玉改口，拉著進了小兒的屋，開始翻找起來，兒子的舊棉襖、還有棉，這婦人覺得蘇玉有些吃虧，還拿了一雙舊手套跟舊圍巾給，婦人怕蘇玉嫌棄，解釋道：“都是乾淨的，這手套跟圍巾是我閨出嫁前的東西，如今大了，也戴不了了，一道送你了。”

蘇玉聽到這話，心思一，說道：“您閨的服有我穿新的嗎？若是有的話，再加一錢，送我一套吧。”

那婦人聽到這話，卻是笑了起來：“有，有。”將閨八九歲的服找了出來，樣式有些老，但是乾淨，而且一個補丁都沒有，這真是難得了，婦人過意不過，又送了雙棉鞋給蘇玉。

婦人將東西都包了起來，遞給了蘇玉，打趣的說道：“我看你買男娃的，還以爲是你要穿呢，看來是我想錯了。”

蘇玉心裡咯噔一下，強裝鎮定的說道：“是給我兄弟買的，他跟我同一年生的。”將那三錢銀子遞給了婦人。

婦人接了銀子，連連道謝。

蘇玉拿著這些就走了，那婦人不知想到了什麼，在後面喊道：“小姑娘，你若是沒地方住，可以到我家來，有兩間空房呢。”

蘇玉扭頭說道：“多謝，我們有地方住。”

那婦人心裡一陣失落。

蘇玉說完就出了院子，朝另一個街角走了過去，得快些離開這裡，同一個地方不能久呆，更別說是留下了，再說了，這婦人看著是個好的，誰知道是不是在打銀子的主意呢？人心這東西，是難防了。

蘇玉找了個蔽的地方，自個最外層的那件棉了，這服是黑風寨的疤嬸送的，太醒目了，將包裹的裡的一套略大的舊棉套在了上，棉很長，過膝了，子就不必換了，再說了，也沒地方給換，總不能天化日之下換吧，好吧，現在天快黑了，也不算天化日。

天黑之前得換個落腳的地方，客棧不行，民宅也不行，在陌生人家中，可睡不慣，主要是防著人，總不能睜著眼睛到天亮吧。

蘇玉尋了一個麪攤，到麪攤的時候是低著頭的，麪攤上的人不多，沒幾個人瞧見的相貌，那攤主也在煮麪，蘇玉著聲音說道：“要碗蛋麪。”

攤主頭也沒回，問了一句：“加蔥嗎？”

蘇玉點頭道：“加。”看到攤主的案板有刀，忽然眼前一亮，著聲音問攤主：“主家，你手上有不用的刀嗎？”

攤主將手邊的那把遞了過來：“這個現在不用。”

蘇玉見狀，心中一喜，道：“多謝。”

攤主正準備問要刀做什麼，可此時又來了一個客人，攤主忙著招呼客人去了，本就沒空跟蘇玉說話。

蘇玉求之不得。走到攤子後面，見周圍沒人，拿著刀子索著將眉全剃了，又將長長的睫給割短了，人一旦沒了眉，就醜得很，蘇玉還不放心，又用手了炭灰，畫了兩條眉，這樣看著像上男孩了，蘇玉看到攤裡有兩個裝水的水桶，蘇玉走過來，對著水照了照，後來想了想，又往臉上點了好幾顆大痣，這樣就一點都瞧不出來是了。

做完這些，在外面站了兒，見攤上的人只剩二個了，這才走了出來，將刀還給了攤主的時候，攤主正在加調料，他頭也沒擡，隨口說道：“就放在桌上吧。”

蘇玉將刀子放到桌上，找了攤位的一個角落坐了下來，攤主將熱騰騰的蛋麪端了過來，蘇玉聞著面香，肚子咕咕了起來。

攤主將面放到蘇玉的桌前，蘇玉擡頭說道：“多謝，這面多錢？”

攤主笑盈盈的說道：“六文錢，沒蛋的五文，我們家湯可是正宗的骨頭湯，味是極好的，吃了補子呢。”

蘇玉從懷裡掏出一錢銀子，遞給攤主，攤主看到那一錢銀子卻是愣了下，他道：“我這可找不開，你上沒帶銅板嗎？”一錢銀子等於一百文，他得找九十四呢，攤主又琢磨了，這一個小孩子家家的，一出手就是一錢銀子，他家可真有錢。

蘇玉搖了搖頭：“帶了，剛纔買東西了。”

攤主拿了蘇玉的銀子，無奈道：“我去隔壁給你換開吧。”他屜裡真找不開。

蘇玉忽然問道：“主家，旁邊有賣乾糧的嗎？”

那攤主聽到這話，卻是笑了起來：“自然是有的，不如這樣吧，這銀子行給你，等會你自個去買，等錢拆開了，再拿來給我。”他將那一錢銀子又遞到了蘇玉的手上。

蘇玉看著銀子問他：“你就不怕我跑了？”

那攤主哈哈一笑：“就爲了六外銅板？難不你以後不來縣裡了？”攤主可在這做了幾十年生意了，跟周圍的攤子得很，想跑，哪有那麼容易？

攤主可不會跟蘇玉說這話，他只說道：“快吃吧，再不吃麪都要糊了。”

蘇玉出筷子，開始低頭吃麪，面夠筋道，這骨頭湯熬得很濃，加再上土蛋，絕對是味了，古代都是家，只有土蛋。

蘇玉得慌，很快，就將整整一大碗麪吃完了，連湯水都喝了個幹盡。

攤主看到空碗，笑得眼睛都瞇到一起，賣吃食的最喜歡客人將東西吃乾淨了，這樣才顯得吃食味好啊！

蘇玉了，說道：“這包裹先放您這，我去去就來。”

攤主推辭道：“這可不行，等會若是忙起來，我可顧不上這東西，你自己拿著吧，我相信你不會跑的。”

蘇玉看著攤主道：“您放心，我等會就過來，一定不會賴您的賬的。”

攤主啥也沒說，他看著蘇玉進了旁邊的攤子，過了一會兒，攤主朝那邊看了看，怎麼還沒出來？

一陣腳步聲從街邊響起，攤主扭頭看去，只見幾個兇神惡剎的人在街上走著，他們手裡還拿著一張畫像，看到人拎過來，問問：“你們見過畫上的小姑娘了沒？”

被拎著的人全部一臉驚恐的搖頭：“沒，沒見過。”

攤主朝那畫面掃了一眼，然後趕別開眼。他已經瞧清了，那畫上是一個歪斜眼的小姑娘，長得可真難看。

說這到，就不得不提四當家的畫功了，他的字寫得倒是不錯，獨獨這畫，醜得很，不管他怎麼練，都是這副德，偏他還自以爲畫得很好，便凡到要畫像的，總自己手，瞧瞧，這蘇玉的畫像又不對了吧。

攤主本以爲不關自己的事，沒想到那羣兇漢竟是拿著畫面找了過來，其中一個指畫像問攤主：“瞧見過這畫上的人沒有？”

攤主連連搖頭：“沒有。”

那惡漢又問了一句：“吃麪的也沒有？”等等，他忽然想到，那逃跑的小姑娘可是沒有銀子的，不可能大大方方的吃麪，要麼就是霸王餐，要麼就是拿了就跑，不對不對，拿了就跑的應該是攤頭纔是。

惡漢在走前問了最後一句：“你這攤上有吃麪沒給錢的嗎？”

攤主腦中一下子想起了蘇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