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 鬧

蘇三叔一臉可惜的說道：“唉，可惜你不知道，那醋可是好東西，聽說是白家人無意中製出來的，聽說安定縣有瘟疫，拿來試了一試，郊果不錯，那聞了醋的都沒死，還聽說，喝了醋會長命百歲呢。”

蘇玉角一，這到底是哪裡冒出來的假消息，怎麼不知道有這回事。

很無語。

過了會，問道：“叔，這是哪傳來的，太不靠譜了吧。”之前說能冶瘟疫就覺得有些誇大其詞，現在竟然還說出長命百歲的話了，這可真是……

蘇三叔低聲音說道：“逃難的路上聽人說的，這話可是真的，南方的瘟疫聽說差不多絕了，就是因爲這醋運了過去。”這話好似什麼大似的。

蘇三叔說完，又盯著蘇玉看了眼，他咬咬牙道：“你若是沒地方去，不如就留下來，總歸不差你這口飯。”二妞的家人都找不著了，統共就他這麼一個親人了，怎麼說也是二哥的脈，省口糧食總能養下，再說了，他媳婦肚子越來越大了，二妞這麼大了，腦瓜子也好了，照顧人總是會的吧。

蘇三叔這主意一半是爲二妞著想，一半是爲他那小家著想，再說了，他本來就是岳家的屋檐下，若是再帶進個人，肯定得鬧起來。

哼，鬧好啊，他就不怕不鬧，他是夠這憋屈日子了，若是真鬧起來，那他正好領著媳婦離開，他手裡攢了些銀子，租個院子不問題，到時候再去做活賺錢，讓二妞繡繡花，幫人洗洗補補，賺些零花，多餘的時候就照顧他媳婦，多好。

蘇玉聽到蘇三叔的話微微一愣，是真沒想到三叔會說出這樣的話，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舊襖，回頭看了一眼自己背的破舊包裹，不笑了起來，三叔肯定以爲是來投奔的。

蘇玉搖搖頭：“叔，不用了，小寶還在等著我回去呢，我這次過來是來打聽消息的。”

蘇三叔眼中一喜：“小寶還活著？”小寶是男那娃，哎呀，這下可好了，二哥的脈沒斷，沒斷啊。

喜悅過後，他有些爲難起來，若是再養小寶，他可是養不起的。

蘇玉看出了蘇三叔的爲難，心道，就說嘛，三叔一家怎麼可能就變了子，十一歲了，過了年就滿十二了，能當半個勞力，說不定還能掙銀子，所有三叔纔想留著。

蘇玉知道老蘇家幾口人的德，並沒有覺得難過，若是三叔留下好吃好喝的供著，那才怪呢。

蘇玉主說道：“叔，這個你不用心，我在那裡找了個活，能活著小寶。”

蘇三叔聽到這話，神一鬆，又追問：“你們在哪住著？”

蘇玉也沒瞞他，直道：“柳縣。”

蘇三叔聽到這話，神一僵：“我記得，他們說黑風寨的山賊離柳縣特別近，你怎麼去了那？”

“這事說來話長，反正就在那了，叔，你知道到了州府的還有哪些安定縣的人嗎，他們之中有知道更多的嗎？”蘇玉問道。

蘇三叔直搖頭：“逃出來的都是走得早的那批，你想想，那山賊是啥德，他們連人都捉，哪有逃掉的，那些跟著逃到這裡的人，知道的還不如我們呢。”

確實，走得晚的大多都被捉住了。

蘇玉的思緒又飄遠了，山賊，黑風寨的山賊，若不是巧去了黑風寨一趟，看到滿地的人頭，怕是也會以爲那羣人是山賊吧。

這事越發的古怪了。

蘇三叔看到蘇玉的神黯了起來，便說道：“別想了，事都過去了，咱們還活著，這已經是天大的幸運了，那些走不掉的，都是命。”他自個老孃也不見蹤影呢，不過話又說回來，他老孃老爹年紀小了，就算病死了，那也是喜喪。

只可惜，沒有送終的人，這讓蘇三叔有些難，反正，他是認定了蘇家村的人都死絕了，那一把火下去，能不死？若是能從火裡活下來，那才命大呢。

蘇三嬸扶著肚子從屋裡走了出來，覺得蘇三叔在外面站得太久了，說什麼呢，都聊得這麼熱乎，還是跟一個小輩。

蘇三嬸皺了皺眉，看著蘇玉乾的子，眉頭越發的了起來，的腳步有些重，蘇玉早就看到了，蘇三叔也聽到了蘇三嬸的腳步聲。

蘇三叔回頭，滿臉擔憂的看著：“這外面冷，你出來幹啥，趕回屋裡，屋裡曖和，可別凍壞了。”

蘇三嬸臉上一鬆，埋怨道：“你也知道外面冷啊？咋不回屋呢，在外面傻著呢，萬一凍壞了咋辦。”說完，的目又落到了蘇玉的上：“這不是二妞嗎，你咋來了？你娘呢？”

蘇三叔扯了扯三嬸的胳膊，低聲音說道：“就是過來找孃的下落的。”

蘇三嬸聽到這話，聲音高了些：“什麼，娘不見了？這麼說，就一個娃子了？”

蘇三叔道：“小寶還在呢。”

蘇三嬸的聲音更高了：“就小寶跟二妞了？”

蘇三叔點點頭，蘇三嬸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那二妞過來幹啥了，只是找娘？還是說，想賴在這不走了？”

蘇三嬸嫁到婆家，十年無子，一直婆婆白眼，若不是丈夫疼，幫說話，恐怕都不知道該怎麼活下去了，這些年來一直活得小心翼翼，生怕得罪人。

可是現在不同了，懷了娃，不管男，這說明能生

管男，這說明能生，就算頭胎是娃也不怕，若是生了娃，將子調整好，接著生，反正，肯定要生出男娃不可。

有了孩子之後就有了底氣，尤其是現在他們兩口子還住在孃家，一定子都親戚，說話都嗓門都大了。

蘇三叔因爲蘇三嬸懷孕一直讓著，蘇三嬸越發的覺得揚眉吐氣了。

此時，蘇三嬸看著蘇玉，一臉審視。

蘇玉覺得三嬸的變化還大的，之前看著是個和氣人，現在臉圓了，可眼角卻是有些上揚，還有微微下垂的角，看著就凌厲了，難不，以前那模樣只是個假像？

蘇玉並不懼，平靜道：“三嬸，我只是過來問問消息，叔，既然事問完了，那我就走了。”

蘇三叔面猶豫，似乎想挽留，卻被蘇三嬸狠狠的掐了一下腰，蘇三叔疼得直咧牙。

蘇玉轉就走了。

蘇三叔的聲音在後面傳了過來：“二妞，柳縣可不是好地，你是沒地方去，那就帶著小寶到我這來。”

蘇玉耳朵好，聽到了，回頭笑道：“知道了，叔。”這一回頭，看好瞧見三嬸子在打三叔。

蘇三嬸一臉怒意：“你這是做什麼，咱們家的銀子都快用了，我肚子還懷著一個呢，若是將那兩個吃白飯的接來，誰養？”

蘇三叔小聲道：“二妞現在就自己幹活掙錢，養弟弟，不需要我們給錢。”

蘇三嬸盯著蘇玉的背影，狐疑道：“就那小板，能掙什麼錢？別是唬人的吧。”

蘇三叔道：“你知道什麼，二嫂子繡花手藝好，說不得二妞去當了繡娘呢，繡娘可掙錢了。”

蘇三嬸眼前一亮：“若二妞真當了繡娘，那就讓他們住咱家，咱們養著。”

蘇三叔看著蘇三嬸，將深藏已久的話說了出來：“我想到外面租個小院子，咱們單獨住。”

蘇三嬸臉一僵：“不是過得好好的嗎，怎麼就要搬出去，咱們……”

蘇三叔黑了臉：“再這樣過下去，別人都當我是倒門的了，你哥嫂說話多難聽你不是沒聽到，難道我住你孃家就沒給銀子？房租，口糧，哪一樣沒給，連你的這份都給了！這些天來，你說說聽了多閒話，我可不想再這樣下去。”

等孩子生了，聽人說他爹是倒門，多難聽，關鍵他不是啊。

蘇三嬸握著他的手，勸道：“別這樣，這事等孩子生了再說不，你看，咱們就兩個人，若是現在搬出去，誰照顧我？”

蘇三叔看：“你就沒手沒腳了？咱們的村裡的人，懷了娃一樣種田種地，我知道咱們這個娃來得不容易，我也不指像們那樣，難道，你連自個都照顧不了？那以後娃子生了，誰來帶，難不像那些老爺太太一樣，找個媽？”

蘇三嬸被說得臉都綠了，現在脾氣大，不得一點氣，甩開蘇三叔的手，怒道：“要滾你自己滾，我可不走。”

說完，又加了一句狠話：“你家除了這兩個娃子都死了，你若不是靠著我家，……”後面句話突然就停住了，因爲看到蘇三叔的臉沉得滴水了。

蘇三叔直盯盯的看：“你是不是不走？”

蘇三嬸了肚子，一下子有了底氣，昂著頭道：“當然不走，在這住得好好的，爲啥要走，你到底發的什麼瘋，難不是那二妞那小妮子說了啥話？”

蘇三叔一直都有離開這裡的想，只不過沒尋到合適的理由，這次二妞來了，正好給他提供了一個現的現由。

蘇三叔腦中一轉，邦邦的說道：“好，不走也行，二妞跟小寶得跟咱們一起過。”

蘇三嬸怒了：“蘇三牛，你腦袋是不是被驢踢了，竟說出這樣的蠢話。”

蘇三叔跟蘇三嬸耗上了，蘇三叔一步不讓，蘇三嬸氣得不行，將這事都賴在了二妞的上。

——

再說蘇玉，離開蘇三叔家之後，還是去周圍的人家問了，果然跟三叔說的一樣，這些人知道的消息並不多。

蘇玉心裡難，沒心去逛街買布料，就回了客棧，準備歇歇。

纔到客棧門口，裡面就傳來了吵鬧聲，遠遠有就聽到一個聲音在說尖：“你給我說清楚，我的金釵就在你們客棧開丟的，你們竟說不知道！”

“吳小姐，我們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