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 空頭知縣

蘇玉忽然記起春閨的事來，怕是已經過了吧，今年忙得暈了頭，早把這事忘到了腦後。說話回來，柳縣不曾聽人報過喜，想必是沒有考中的吧。

蘇玉本來覺得方家掌櫃的生意一直是方策在管，或許來的是他，可是現在一起，又覺得不太可能。

蘇玉也不想了，直接問方家掌櫃：“來的是方家哪個爺？”

方家掌櫃笑臉一僵，很快又恢復了原狀，他驚奇道：“你還認識方家幾個爺不？”

蘇玉一哽。

方家掌櫃趕說道：“是我家二爺，考中了進士，還是探花呢！”方家掌櫃一臉喜滋滋的模樣，不過，說著說著他就嘆起了氣。

蘇玉眉頭一挑，問：“方爺考中了進士還不好嗎？”

方家掌櫃掩小聲道：“唉，若不是我家生爺生得太好，本來是該中狀元的，怪就怪那兩位生得不太看，皇上說探花得帥氣些，說起來，我家爺文采可不輸那些人。”他說得這樣小聲，就是怕人聽到。

畢竟，方家掌話中意思是怪皇上屈才呢。

蘇玉沒接話，轉了一個話題道：“你家爺在哪？我正好有事找他。”

方家掌櫃一臉笑意：“來，跟我來。”這方家掌櫃是真心把方策當主了的，自從知道方策考中之後，這臉上的笑就沒斷過。

方策住方家的別院中。

方家掌櫃將蘇玉帶過去了，蘇玉這才發現，方家的家底可真是厚啊，看來，還是小看了方家。

蘇玉進去的時候，方策正在掉邊提筆練字，方家掌櫃見方策在練字，也沒打擾，與蘇玉在一旁候著，蘇玉則是打量著方策的字。

鐵畫銀勾，頗有風骨。

蘇玉是個筆渣，所以，對筆字好的人還是很敬佩的。

這個字寫完，方策終於停了筆，他擡起頭，朝蘇玉的看了過去，那張臉依舊淡漠得很，只是眉眼中著笑意。

蘇玉跟他打招呼道：“方公子，好久不見。”

方策頷首：“嗯，是很久沒見了。”他頓了頓又道，“之前你失蹤了，我知道你回得來。”

蘇玉角微僵：“你還真是看得起來。”

方策笑而不語。

方家掌櫃見這兩人說話的語氣確實頗爲相，心中暗暗慶幸之前待蘇玉很客氣，並沒有瞧之不起，他家爺跟這位蘇姑娘確實相。

方策側頭看了一眼方掌櫃，道：“你先回去吧，我跟蘇姑娘還有話說。”酒樓事務繁忙，他又待了些事，掌櫃的留在這裡也沒什麼用。

“是，爺。”方家掌櫃退了出去，臨走前，還與蘇玉打了聲招呼。

蘇玉微笑跟他告別。

等方家掌櫃走了，方策這才問蘇玉：“你特意過來找我，有事？”

蘇玉也沒客氣，開門見山道：“是。”

“何事？”方策問。

蘇玉將自己家中的事說了，有求於白家的事也說了，說得極細，方策也聽得認真，最後，道：“我想與白家做筆買賣，本來想親自與白家大說的，可現在你在，我想，與你說也是一樣的。”

方策輕輕一笑，他慢聲道：“其實，這事你並不需要通過我傳達白家。”

蘇玉有些不解的看著他。

方策揹著手，走到窗邊，背對著蘇玉道：“我可以用方家的名義跟你做這筆生意。”

這是，截胡嗎？

蘇玉心中不自覺的冒出了這五個字，過了會，纔出聲問道：“爲什麼？”

方策慢慢轉過，一臉惆悵的看著：“我中了探花你知道吧。”

蘇玉點頭，這是好事，有什麼不高興的？方策竟然一臉惆悵，這不科學。

方策嘆了口氣：“我被下放了到這邊，做知縣。”

蘇玉道：“這是好事啊，你熬個幾年，等回了京，自然就升了，有什麼好嘆氣的。”

方策的淡定臉上出現了一種頗爲無奈的表：“你知道我下放的是哪個縣嗎？”

蘇玉看方策這副模樣，腦中靈一閃：“不會是安定縣吧。”

方策沉重的點了點頭。

蘇玉角微：“不是蘇家村都歸到鄰縣了嗎，那邊以後也不住人了，你去當知縣，桿司令？”看出來了，朝中明顯有人在坑方策，這個坑，大了去了。

方策將臉上無奈的表收了起來，又恢復了冷淡臉，只是，這聲音中依舊著無奈：“這事說來話長，朝派之爭，我不過是那被無辜殃及的小魚，他們本就不放在眼底。”

話落，房裡有瞬間的安靜。

過了會，蘇玉一臉古怪的問道：“你在朝裡沒人？”說實話，蘇玉不太相信。

方策看著窗外道：“聖上親口說的，金口玉言，改不了。”

蘇玉想到安定縣那個爛攤子，又看看方策，覺得方策還衰的，默默的想，安定縣現在連衙門都是破的，去了也沒地方住，誰想的壞主意，太坑人了。

蘇玉幽幽道：“你以後打算怎麼辦？辭？”

方策角邊上掛著一冷笑：“我本來沒想當的，可是，既然朝中有人不想我當這個，那我還偏要當，我倒要瞧瞧，那些人有什麼本事。”

原來是頭倔驢。

蘇玉心裡覺得，其實這事跟我無關，我只是來做生意的，不過，站在朋友的立場上

過，站在朋友的立場上，蘇玉不得說上一句：“那邊什麼都沒有，連屋子都不能住，你去了準備在哪落腳？”

方策的手指輕輕的扣著窗臺，慢聲道：“屋子倒是小事，再建就是了，可關鍵是人，縣裡沒見人，那就是個空縣，這知縣也就當不下去。”

蘇玉驚奇的看著他：“安定縣因地龍翻，了廢墟，廢墟並不可怕，大家怕的是地龍再翻，到那時，家產地產都會毀於一旦，你若讓百姓回去，我覺得很難。”

方策聞言，輕輕點頭：“是很難。”

蘇玉問他：“要不，你就當個空頭知縣，這樣輕省又自在，等三年後回京述職……”

方策不等說完，便搖頭道：“不，原來我沒有想到好主意，可是，見了你之後，我有辦法了。”

有辦法讓百姓回安定縣？

蘇玉一臉詫異的看著他：“你開玩意的吧。”

方策臉上帶著笑意：“你不記得了嗎，還是你同我說過的。”

蘇玉一頭霧水，“什麼？”

方策道：“珍珠的事。”他準備用珍珠的營生將那些百姓回來，以利相，不信那些百姓不回來。他先將安定屋的房屋重新建起來，再用蘇玉的法子製造珍珠，讓安定縣變一個珍珠大縣，到時候，不愁沒人過來。

方策一說，蘇玉就明白了，原來方策打的是這個主意。

蘇玉一臉佩服的看著他：“你還真是做生意的料子。”可惜古代生意人的地位太低，要不，這個傢伙完全可以當一個商人嘛。

方策慢慢道：“不過，這事還要你幫忙。”

蘇玉有些猶豫，在擔心自家親人的事，若是沒有人幫忙尋著，怎麼去找的親人呢？

蘇玉將自己的問題說了出來。

方策道：“這個容易，可以用我的名義請他們幫忙，白家不會拒絕的，而且，我還會以方家的名義幫忙，你覺得怎麼樣？”

蘇玉心裡一喜：“這樣就再好不過了。”若是以方策的名義找白家幫忙，那肯定比的話管用，畢竟，兩家是姻親，方策又中了探花，還當了，白家人肯定會給方策這份面子的。

方策又道：“你放心，珍珠的主意是你提的，這份功勞我會記著。”至於怎麼補償，方策會給蘇玉一個滿意的答案的。

蘇玉看著自信滿滿的方策，腦中突然冒出一個想法，這傢伙說不定真有能讓安定縣‘活過來’。

蘇玉將帶來的畫像遞給了方策，說道：“這是我家人的畫像。”

方策展開一看，隨既有些驚訝，蘇玉是用炭筆畫的素描，與本人極像，方策以前還未見過這種畫技，倒被驚住了。

蘇玉看方策盯著畫像發呆，忍不住說道：“這畫像的還原度還行，他們見了真人應該認得出來吧。”

這還原度確實蠻高的。

蘇玉可是見過在城門上的通緝犯的畫像，太像，特別像，就算見了真人也認不出來。

方策聽到蘇玉的話，他擡起頭，眼中的一道芒閃過。

蘇玉不聲的往後退了一步。

方策語氣中帶著一按耐不住的激：“你這是什麼畫法？”

蘇玉道：“素描。”

方策將畫像收起，灼灼的看著蘇玉，說道：“若是朝廷用這種畫像來抓人，肯定極爲好用。”

“所以呢？”

方策眼帶著躍躍試：“你可以教我嗎？”

蘇玉道：“可我沒有時間。”

方策出了謎之微笑：“你會有時間的。”

蘇玉失笑，說道：“不管你是在州府，還是在安定縣，我都不會去，我現在住柳縣，離你要去的地方遠得很，若是教你，這花在路上的時候都不夠。”並不是捨不得手藝，而是這距離太遠，不劃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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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策看了一眼，輕笑道：“誰說你要留在柳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