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李小民卻是一點信心都沒有。這些天，他隻顧鍛煉武技仙法，要不然就是在秦援、辰妃、蕭淑妃和幾個公主宮上修鍊仙力，哪練過箭。可是這麼多人都在看著，雖然是心下怯場，也隻得著頭皮拍馬而出，從箭囊中拈出一枝箭來，搭在弓上拉滿，遠遠向靶子，了出去。

箭一出，李小民立時便知不妙。這一箭，卻得有些高了。若按常理推算，隻怕多半會靶。

李小民紅著臉，等著出醜，忽然眼中紅影一閃，卻見一個窈窕影，自自己懷中躥出，形如閃電般，追逐那利箭而去，不是月娘，卻又是誰？

李小民神一振，看著月娘閃電般地追上箭矢，縴手輕撥箭頭，那箭立時微微下垂，在月娘不斷地引導下，轟然在靶心，將錢伍林原來釘在那裡的箭枝從中為兩段。

場外，歡聲雷。跟隨他前來吶喊助威的鎮邪軍將士都放聲呼喊歡慶，深覺麵上有。

有了月娘幫忙，李小民心中大定，昂然坐在馬上，手持雕弓，微微一笑，盡顯瀟灑年本。

他的手，穩定地拉開雕弓，長箭搭在弦上，李小民瞧準目標，輕輕一鬆手，將第二枝箭了出去。

月娘早已飛回他的邊，隨箭飛出，在空中不斷地手撥箭矢，讓箭朝向正確的方向飛去。

這一箭，不出所料，亦是正中紅心，將牢牢釘在上麵的舊箭，一劈為二，掉落靶下。

有了這兩箭墊底，李小民徹底放下心來，開始拍馬飛馳，在馬上做出各種花哨作，什麼海底撈月、反箭，甚至鐙裡藏也做了出來。雖然各箭之間速不是很快，卻都能順利地到靶上，將前麵錢伍林出的十箭，盡都斷落下。

校場外，眾軍已經歡呼得嗓子都啞了。便是文武百亦復駭然，這年小小年紀，竟能有如此本領。難道他在宮裡除了服侍主子，每天都要空躲起來練箭麼？

月娘在空中飛來飛去，累得香汗淋漓，靈力消耗不，不由白眼相加，嗔地瞪著這位隻顧耍帥的主人。

李小民完十箭，手在空中虛揮，在別人看不到的況下拍了拍的青雲鬢，順手，笑著拍馬而回，來到輦之前，下馬拜倒，微笑道：「臣已完了，下一場如何比試，請娘娘示下！」

周皇後欣然微笑，輕啟朱，淡然道：「妳可去選了稱手兵刃，與錢將軍比試馬上功夫！」

李小民叩頭領命，上馬去挑選兵刃。

十八般兵，他也都學過的，與兩位鬼將軍也切磋了許多場。此次出戰，選什麼兵刃，倒是頗有些費思量。

遠眺演武場上，錢伍林已經手執常用的大刀，橫刀立馬，在場中等候。滿臉兇殺氣，似擇人而噬一般。

李小民見他用了刀，自己就不想再選一樣的，看看自己現在一白戰袍，便拍馬去兵架上，取了一桿亮銀槍來，在空中抖個槍花，隻覺甚是稱手，便拍馬槍馳向演武場，來到錢伍林麵前，拱手笑道：「錢將軍，小將前來討教，還將軍手下留！」

披黑甲冑的錢伍林哼了一聲，對這太監出的將領充滿鄙夷，剛才比箭算是輸了一陣，讓他大為惱，也懶得跟他廢話，揮手舉刀，狠狠一刀便劈了下來。

李小民見他刀勢沉猛，立即舉槍相迎，刀槍相，發出一聲大響，兩大力一撞，二人在馬上俱是一晃，隨即縱馬閃開，凝神麵對著敵人。

李小民還好些，這樣的力氣，比之兩位鬼將軍要差得遠，剛才也就是出於不意，沒有使上全力，才與錢伍林平分秋。

錢伍林卻是心中大驚，剛才自己那一刀的力道，沉猛至極，就是林軍中悍將，也難以接下，這小太監子單薄，竟然能擋住自己含憤一擊，看來他的本領，也不可小覷了。

心中存了戒心，錢伍林輕敵之心盡去，舉起大刀，一刀刀向李小民劈來。李小民卻是從容應付，隻使了三四分力，便盡數將大刀擋開，偶爾反擊一兩槍，亦能讓錢伍林手忙腳，疲於應對。

錢伍林越戰越是心驚，心知遇到了勁敵，這瘦弱俊秀如子的小太監，卻比自己平生遇到的猛將更為棘手，隻怕今日要在此落敗，丟了麵事小，若壞了相爺大事，如何向他待？

急之下，錢伍林使出渾解數，大刀片漫天狂揮，刀閃閃，將李小民捲其中。李小民鬥得起，銀槍刺出，如白龍出，與大刀的刀糾纏在一起，錢伍林雖然刀勢沉猛，卻也不過他的槍法去。

演武場邊，百眾軍，俱都看得呆了。隻見場上兩員將，各使本領，刀刃槍尖，寒漫天，將二將籠罩其中。最後已漸漸看不清二將的招數，隻見寒氣森森，人眼目。隻有一白一黑兩員大將，在寒中吶喊呼喝，猛烈手，殺氣盈天，看得人驚心魄。

陡然間，演武場上發出一聲轟響，但見那柄沉重至極的大刀淩空飛起，在空中劃過一道長長的弧線，落在十餘步外，刀刃重重在地麵之中，刀柄在空中不斷晃，發出低沉的鳴響。

再看二將，已經停手，那披白戰袍的俊秀年，手執亮銀槍，槍尖寒閃閃，抵住黑甲將軍的咽，顯然已經獲勝。

錢伍林滿麵漲紅，怒加，一雙暴眼狠狠瞪著李小民，恨不能將他撕碎片。隻是自己現在命懸人手，雖然是狂怒不已，也不敢造次。

李小民緩緩收回長槍，掛在馬頸上，含笑拱手道：「錢將軍，承讓了！」

錢伍林哼了一聲，無回答，聽得場邊歡呼聲響起，都是李小民部下的軍兵。回頭看著自己部下將士驚駭頹然的表，錢伍林得無地自容，隻恨不能在地上找一條，鑽進去躲起來。

周皇後看得欣喜，點頭微笑道：「小民子果然勇武，不枉本宮對他一番栽培。既然勝負已分，就讓李小民掛印出征吧！」

錢鬆在一旁聞聽，心中不服。今天這事，明顯是周皇後與周泰一派，仗勢欺人，不讓大將出征，反倒派了一個小太監出戰，說到哪裡，都說不過去，當下據理力爭，道是李小民未曾經過戰陣，陡率大軍，隻怕會誤了戰機，耽誤國家大事。

周泰見李小民獲勝，正是意氣風發之時，哪容得他這般狡辯，當下與他爭論起來。二人槍舌劍，爭執不下，引得他們兩派的員，也紛紛加了爭吵之中。

周皇後看他們吵得不可開，隻得將目落向秦援，詢問道：「秦老將軍，據卿之意，該當派誰出征？」

周秦兩家，現在走得較近，隻因李熊已經搭上了山派，這讓深知仙家威力的兩家都覺到了威脅，因此不得不暫時聯手，共抗錢氏。現在秦援部下大將都不在金陵，按理來講，秦援非得賣個人給周氏不可。何況李小民雖是最近深周皇後栽培，已然算是周泰一派，算起來還是秦援的外孫的乾弟弟，他若得了兵權，對秦氏一脈也有好。

秦援踏上一步，躬拱手，沉聲道：「既然娘娘問起老臣，臣隻好舉賢不避親了：臣保舉一人，乃是當朝貴妃秦氏，雖是兒之，卻自隨軍出征，經多次大戰，腹中韜略，比之老臣卻有過之而無不及。且武藝，不下軍中大將，十幾年前，曾在老臣麵前親自與敵將拚殺，斬殺敵將於馬下。若由統兵，定可一舉破敵，掃平賊寇！」

旁邊兩派員正眼地等著他出來說話，想不到他竟然另推自己兒出戰，都不由大為驚訝。

說起來將出戰之風，在南唐也是由來已久。當年第一任唐皇李知浩的夫人，亦是出武將世家，當上皇後之後，常主持政務。曾有大將不服子主政，擁兵造反，當時李知浩有病在，無法出征，他的皇後竟然親自率軍出征，斬了叛將首級回來，讓李知浩驚喜讚歎，道是一代英豪，足令男子汗。從那之後，南唐子的地位就高了許多，至在皇家，子也是深重視，皇後妃嬪統兵出戰、掃平叛匪之事，在三百年，也有過幾次。比之別國，要差異許多了。

這一次，秦援推薦自己兒出戰，也不算太過駭人聽聞。那些武將都興起來，雖然自己沒有統兵出戰的資格和能力，但是能推舉自己這一派的貴妃出戰，也是一件好事，都在一旁鼓譟起來，拚命地替秦貴妃說好話，另兩派的員自也不服，當下三派吵一團，幾乎聽不清誰說的是什麼。

周皇後微蹙娥眉，輕抬玉手，輦邊侍候的大太監會意，大聲道：「聲！皇後娘娘在此，不可驚擾了駕！」

眾聲音漸漸低了下來，歸於平靜，舉目看向周皇後，等待著的裁決。

周皇後微微沉，眾目睽睽之下，也不可過於偏袒小民子，便淡然道：「既然秦老將軍舉薦，便命秦貴妃掛印出征，由李將軍擔任副帥，率鎮邪軍，充為前鋒好了。」

周泰在一旁看了，與周皇後對視一眼，心下明瞭：小民子雖然武藝仙法俱都出眾，但終究年輕難以服眾，隻恨自己這邊沒有什麼傑出的軍事人才，若能拉攏到小民子，可為強援。尤其是他在仙法上的造詣，對本方十分重要，能否奪到兵權，倒在其次了。不如就派秦援的兒掛帥出征，賣個麵子給秦援，兩家聯手，共抗錢氏與他們後的修真道門。小民子見了這般景，也不能不激周皇後的知遇之恩，如此安排，也算得上稱心如意了。

周泰打定主意，向上躬拱手，稱：「皇後所言極是，臣無異議。」

他那一派的員，與武將們一起，同聲稱頌，道是皇後斷事公平合理，眾人都心服口服。

錢鬆見此景，知道兩家聯手，自己暫時是討不了好去，也隻有咬牙忍耐，麵上卻是一派笑容，低頭表示自己願聽從皇後的安排。

如此一來，李小民便了南征平大軍的副帥，雖然未得到主帥之位，可是初軍中，便能當此大任，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

永州城上，戒備森嚴。數萬叛軍將整個城池守得鐵桶般森嚴，一心要擋住朝廷來征討的大軍，等待援軍到來。

上個月，一直率部下盤踞在蟠山湖的匪首宋大江，率軍突襲，大舉進攻永州城。城外百姓，本就被貪酷吏榨得不過氣來，紛紛揭竿而起，從賊造反，與賊軍一同攻打永州城。

鎮守永州的守將，雖然貪婪殘酷，打仗卻是一把好手，部下軍兵搶劫百姓從不含糊，打仗也不肯示弱，與宋大江一場火拚，趁虛襲，連夜斬殺了宋大江，卻被他部下副將林魁率援軍一陣狠殺，當場砍死永州守將，殺散守兵，奪了永州城。

宋大江既死，部下各路頭領群龍無首，相互爭奪首領之位，無心進取。因此才給了大唐朝廷息之機，派出討賊大軍，前來平。

見大敵當前，眾頭領也不敢再爭奪權位，俱奉宋大江的孀洪三娘為主，號稱大順朝，同心協力，準備共抗朝廷大軍。

洪三娘此時在南方招攬兵馬，正在率軍向永州而來。永州城，現在是由賊首林魁佔據，手下十萬兵丁，大半都是剛聚攏來的流民，進了城之後，不說別的，先轟轟烈烈地搶他娘一場再說。城中富戶，都被搶得乾乾淨淨，連同妻都被拉去做了軍，男子自然是殺頭了事，免得他們再想什麼報仇大計。

新來從軍的流民，見老兵們搶得暢快，也不由眼饞，便去把永州城中稍微有點家底的人家，都去搶了一遍，自然也撈了不好，倒讓那些被搶人家，死的死，逃的逃，子也都被抓去而後賣，讓新來投軍的流民也賺了個心滿意足。

城中街上，到都是橫積，還是林魁嫌看著不好看，還怕有了瘟疫，就命人拉去城外掩埋。埋的士兵也懶得手，隨便挖了個萬人坑，將向裡麵一填，上麵蓋點土，就算了事。

永州城經此一劫，一片淒涼景象。城外百姓，卻都紛紛往永州而來，隻因在自己家鄉也是被貪汙吏得活不下去，若來投賊，還可有頓飽飯吃。而大順軍雖然搶掠平民，卻不搶窮人，隻因窮人就是搶也搶不出什麼東西來。所以那些窮人都搶著來投軍，那時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搶劫富戶了。

永州城戒備森嚴，張了數日，終於得到訊息，聽聞朝廷大軍由大將秦援之，當朝秦貴妃率領，共起十餘萬眾，正在由各調集，向永州行來。

而秦貴妃本人，率領朝中銳軍隊共五萬人，自金陵南下，漸漸向永州。隻待各州調來討賊的兵馬聚齊，便要發攻擊。

聽到這個訊息，永州城中大順軍部，發生了激烈的爭論。

以朱演達為首的大將一力主張，要趁著敵軍未曾聚攏之時，揮軍北上，迎擊秦貴妃所率主力。想一介流之輩，能有什麼見識，若能一舉擊潰敵軍，擒殺秦貴妃，朝廷各路兵馬，定然驚慌失措，而大順軍的士氣威，亦能大增，將來揮軍北上奪取金陵，亦非難事。

而另一派卻是由林魁的親信將領洪北通為首，堅持秦貴妃本是名將秦援之，雖然名聲不著，終究是將門虎，不可輕視。既然被朝廷命為統帥，必有過人之能，茂然率軍北上迎擊，若有敗績，反而了軍心。不如堅守永州，隻待洪三娘援軍一到，便可裡應外合，一舉攻破敵軍。

兩派終日爭吵，林魁也委決不下。最後定了個主意：給朱演達三萬人馬，前往迎擊秦貴妃的銳部隊，剩下的人，堅守永州，以待後援。

朱演達倒也不嫌人馬，反正他帶去的有一小半都是銳，反倒是留在永州的七萬士兵大都是新招來的，沒什麼戰鬥力。當下裡鬥誌昂揚，率軍北上，一心一意隻想擊破敵軍，最好還能逮住秦貴妃個痛快，讓自己這窮苦人出的泥子也能嘗到皇妃尊貴玉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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