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個世界上的道教發展,蕭千離也曾經與青月道人流過,也知道了一些大致的況。書趣樓()
如今中原武林,佛教一家獨大,道門屈居其下。要說式微也不盡然,但是麵對如同龐然大一般的林,終究欠缺了幾分底氣。
隻是青月道人畢竟功力低微,又長期在西北一帶遊歷,並未接到中原武林的道門高層,對於深層次的一些東西,想必他也不甚瞭解。
例如這真武、峨眉、青城、崆峒、龍虎五大道派聯袂一氣、共同進退之事,青月道人卻並不清楚。
「如果沒猜錯的話,真武便是我所知道的那個武當,信奉真武大帝,乃是玉清一脈。除此之外,分屬上清、玉清的峨眉、青城、崆峒也都算赫赫有名,龍虎山雖然不太瞭解,但是按道理來說應該算是太清一脈,峨眉妙善又為何說出『太清一脈渺不可尋』的話語?」
既然是結盟共進退,必然有相應章程、權責,倘若五大道派均有強力人將其整合聯為一,類似於後世中五嶽劍派一般,這個聯盟將是一支足以與林分庭抗禮的龐大勢力。
「如果是這樣,純宮想要為武林第一宗派,難度也就大大加強了。如今純自保有餘,擴張不足,倘若不能把水攪渾,同時麵對兩個龐然大,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正因如此,蕭千離才心中一,出言將胡一諾留在了峨眉派,意圖埋下一顆不穩定的釘子,至於未來究竟會不會發揮作用,蕭千離倒也並不在意。
「螻蟻一般的人,翻不起什麼大風浪。逐不逐出道門無關要,隻要他因為此事挾恨報復,那就有戲可唱了,除了本座是他最為痛恨的人之外,說不定還會遷怒於出手責罰的妙善,繼而影響到他在派中的好友……」
這番算計,蕭千離自然不會告訴陸無厭。隻是隨手佈下的一枚棋子,即便毫無波瀾,對於純宮也並沒有太多影響。
走得幾步,程君已經從後趕了上來,亦步亦趨的跟在二人後。
西都城極為寬廣,三人轉悠了半日,其時金烏西沉,前麵一棟掛著《天香閣》牌匾的硃紅三層建築已經開啟了大門,裝飾華麗,紅燈高掛,竹悠揚,有文士商賈陸續邁步走進,一片歡笑聲約傳來。
二樓的一扇窗子開啟,一個滿頭珠翠、濃妝艷抹的子揮舞著帕道:「樓下的大爺們,快來玩啊……」
聽到這聲音,蕭千離不啞然失笑,果然是古今如一,連這招攬生意的廣告詞都幾乎如出一轍。
陸無厭隻是看了一眼,立刻得俏臉通紅,輕輕「呸」了一聲。程君卻好奇的看了半晌,問道:「師父,這是玩什麼的?」
「要說此地可不簡單,乃是和合泰、練就歡喜禪的地方。不知有多英雄豪傑,均……哎喲!」蕭千離正在一本正經的胡謅,卻不料陸無厭悄悄出一隻小手來,在他肋下撚指一扭,痛得他臉上搐,頓時把後麵半截話嚥了下去。
隻聽陸無厭低聲嗔道:「哪有你這般教徒弟的?小君是實誠人,可不要帶壞了!」
程君卻沒聽清陸無厭的話,聞言喜道:「和合?想必是此地的武學門派了?師父,咱們來都來了,要不要去看上一看?」
「來你個頭!」陸無厭氣不打一來,手就要敲程君的腦袋,嚇得程君急忙抱頭鼠竄。..
忽然門口一陣,幾個彪形大漢抬著一個衫不整的醉鬼罵罵咧咧的走出來,「一、二、三!」齊齊吐氣開聲,一把將那醉鬼扔出七八步,「撲通」一聲,那醉鬼在地上滾了幾滾,一直滾到角落這才被牆壁擋住。
不用問,又是一個在窯子裡把銀子花得乾乾淨淨,喝醉了裝瘋賣傻被扔出來的倒黴蛋。蕭千離隻是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目。
「嗝兒……」那醉鬼翻了個,咕噥道,「長嘆息以舒憤兮,何蒼穹暮且昏,庭之縹緲兮,獨不見……」
話音未落,他已經鼾聲大起,竟然沉沉睡去。
「咦?」三人距離那醉鬼不遠,又都是耳清目明之人,雖然醉鬼隻是口中咕噥,卻依然聽得清清楚楚。程君詫異的問道:「師父,他在念什麼?」
蕭千離順口答道:「此人想必滿腹悲憤,又對前途極為悲觀,因此以景銘誌……隻是庭距離西平不下數千裡之遙,他這首詩或許是早年所作,又或者是在緬懷故鄉,也猶未可知!」
說到這裡,蕭千離不想起前世中的家鄉來,忍不住嘆息道:「庭西楚江分,水盡南天不見雲。如今塵世兩隔,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
這兩句詩本來源於前世詩仙李白的大作,陸無厭不知師兄在慨什麼,隻是一雙妙目怔怔的著蕭千離,卻聽旁邊有人大讚道:「庭西楚江分,水盡南天不見雲……誰寫的詩?拿出來讓老子瞧瞧?」
三人齊齊轉頭看去,卻見那醉鬼竟然又睜開了醉意朦朧的眼睛,雙手在空中胡比劃,似乎想要抓個什麼東西站起來。
程君看得有趣,走上前去,拄著長刀蹲在地上,笑道:「大叔,這是我師父寫的詩,怎麼了?」
這人一臉絡腮鬍子,黑髮淩不堪,模樣甚是蒼老,程君他一聲「大叔」也是應有之意,不料那人怪一聲,一把抓住西北的袖子,掙紮著搖搖晃晃爬了起來,怒道:「誰是大叔?你誰?老子今年才四十三歲,你可不要把老子……嗝兒……老了……」
一口濃濃的酒氣,熏得程君連連後退,苦笑道:「好好好,算我錯了。大哥,你好好獃著吧,我們走了!」
「等等!」那醉鬼搖搖晃晃的站在那裡,揪著程君的袖子不放,怒道,「你胡稱呼,老子很是不快……我跟你說,倘若不賠我三五百兩銀子,今天你就……嗝兒……別想走……」
他一句話還沒說完,步伐一個踉蹌,子頹然摔倒在地,雙眼朦朧,又要沉沉睡去。
蕭千離一眼瞥見他口出一件事,不心中一,手指一點,一桶「無雜質礦泉水」從天而降,頓時將那人澆得一。
被一桶冷水澆了個,那人一個激靈,頓時翻跳起,四張,想要瞧瞧究竟是誰用水在潑他。
隻聽蕭千離冷冷的說:「鎮北軍好大名頭,原來隻是這般模樣!」
「什麼鎮北軍?鎮北軍又是什麼狗屁?」那醉漢斜著眼睛朝蕭千離瞥了過去,嘿嘿笑道,「那道士,你懂個什麼!這年頭,當英雄的,都掩埋在這關外大雪裡,剩下的酒囊飯袋、膿包狗熊倒是不,你要不要認識幾個啊?」
原本蕭千離隻是出言試探,卻不料這醉漢說出這樣一番話來,當下笑道:「莫非你也是酒囊飯袋、膿包狗熊麼?」
那人一愣,嘿嘿笑道:「你倒是問對人了,老子屁本事沒有,就會喝酒賭錢逛窯子。怎麼樣,要不咱們賭兩手?」
蕭千離微笑道:「你剛剛都被人從門裡丟出來,想必是無長,又打算拿什麼來當賭注?」
那人了上,正好到口出的一塊小小木牌,急忙想要塞回去。卻聽蕭千離笑道:「既然你說鎮北軍是狗屁,想來那東西對你已是無用,不如作價紋銀百兩,咱們對賭一番如何?」
那人子一僵,半晌才緩緩從懷裡出那塊小木牌,凝視半晌,忽然放聲大哭起來,直哭得眼淚鼻涕糊一團,模樣極是狼狽。
這一哭頓時驚街上往來的人群,齊刷刷向這邊來,見到一個醉鬼當街大哭,大約是在發酒瘋,大多人隻是撇了撇,再度加快了腳步。
那人哭了半晌,忽然用袖子一抹眼淚鼻涕,惡狠狠的說:「道士,你想怎麼賭?牌九、葉子、骰子……還是賭吃飯、喝酒、睡覺?統統都行!咱們事先說好,不然你回頭賴賬,反而不!」
起先提出的賭還是常見的事,但是聽到他後麵越說越離譜,連吃飯喝酒睡覺也拿來賭博,陸無厭也不掩口輕笑起來。
那人橫了陸無厭一眼,怒道:「你這小娃娃又懂什麼?吃飯喝酒睡覺乃是人生三大樂事,倘若用來賭博自然是最好不過!」
「師父,咱們跟他賭吃飯!」一聽「吃飯」二字,程君頓時喜上眉梢,著肚子笑道,「剛剛就沒吃飽,哪怕再吃上幾碗也不妨事!」
「這些都不賭!」蕭千離微微一笑,緩緩道,「你我連賭十局,你倘若能贏一場,便贏走這百兩紋銀,可好?」
「連賭十局?隻要我贏一場就算贏?」那醉鬼猶豫了一下,問道,「你想賭什麼?」
蕭千離的聲音漸漸低了下來,沉聲道:「功、拳腳、兵、暗、陣法、卦爻、計算、攻防、謀斷、朝局!共計十局,你可敢賭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