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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陽第一掌教》第一百五十八章鬥計

起先那醉鬼還在咧著嘿嘿怪笑,慢慢的他笑不出來了。書趣樓()

當他聽到「攻防、謀斷、朝局」的時候,他卻苦笑了一聲,向後挪了兩步,重新在牆坐了下來。

「怎麼,沒興趣賭麼?」

「沒興趣……」醉鬼搖了搖頭,懶洋洋的打了個嗬欠,喃喃道,「白花花的銀子雖然好,我這等醉生夢死的凡夫俗子,隻能看看,卻拿不到,更不願意拿這種銀子。」

蕭千離索不顧形象的在他對麵蹲了下來,嘿嘿笑道:「一塊木牌換百兩紋銀,這生意你做得!」

「你要,你就拿去!銀子我也不要了!」

那醉鬼竟然從懷裡出了那枚前一刻還視若珍寶的木牌,像丟垃圾一樣丟給了蕭千離。

剛剛隻是匆匆一瞥,現在木牌已經在蕭千離的手裡,索著那上麵鐫刻的紋絡,蕭千離很快認了出來——和李承淵的腰牌一模一樣,隻是這上麵並沒有像李承淵那樣寫著名字,而是畫著一小小的長劍和一本書冊模樣的圖案。

蕭千離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斷,試探著問道:「真不要?」

「真不要!」醉鬼不耐煩的揮揮手,索在牆躺了下來,不耐煩的揮揮手,「老子還要睡覺,別來煩我!」

「好吧!」蕭千離無可奈何的站起來,嘆息道,「可憐河套戰場上那些戰死的踏燕騎……」

「踏燕騎?」那醉鬼的了一,卻反而的閉上了眼睛。

「走吧!」蕭千離轉頭對程君吩咐道,「回去告訴你的三師兄,就說等他有空下山來認一認人,看看是不是河套一役中,害得鎮北守軍全軍覆沒的罪魁禍首!」

程君答應一聲,轉要走,那醉鬼突然跳了起來,喝道:「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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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座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不想重複第二遍!」蕭千離的聲音反而冷了下來,吩咐道,「小君,你再說一遍。」

「哦!」程君老老實實的複述道,「師父說,讓我回去告訴三師兄,讓他有空下山認一認人,看看……」

「等等!」醉鬼一揮手,打斷了程君的話,「你三師兄是誰?」

程君搔了搔腦袋,有些遲疑的答道:「他李承淵,也是鎮北軍出……」

「李承淵……鎮北河套駐軍、踏燕騎西路斥候統領……」醉鬼不由得如遭雷擊,喃喃道:「……莫非,河套一役中還有活人?」

「誰說沒有活人?」蕭千離淡淡的說,「你不是也活下來了麼?」

那醉鬼喃喃道:「是啊,我是活下來了……可是……」

他忽然抬起頭來,目中,哪裡還有半點醉意?隻聽他沉聲道:「你是誰?」

蕭千離微微一笑,緩緩道:「本座乃是崑崙玉虛純宮掌教,蕭千離!」

醉鬼冷笑道:「道門的武學宗派,關我屁事?」

「本來你也不關本座的事,奈何本座門下親傳三弟子,時時刻刻把你的名字掛在邊,本座就算是不想聽也不行。」

「至於你,相——宋書劍!當真是見麵不如聞名,一千龍武軍、一千長勝軍悉數戰死,竟然淪落到要靠五十名踏燕斥候替你斷後?」

蕭千離的話深深刺激到了醉鬼,他子一,無力的靠在牆壁上,雙手捂住了臉。

在大燕第一強兵鎮北軍中,曾經有這樣一個特殊的存在。

他沒有爵位、沒有職,甚至他的名字不在鎮北軍的花名冊上,卻牛氣無比,簡直比機要重臣還要囂張。心好的時候,自個兒溜達到軍營重地,翹著二郎喝茶吹牛,手握兵權印把子的邊關大將還得陪著一塊兒喝茶吹牛,連句重話都不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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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心不好的時候,敢扯著鎮北軍大將的領,著他下達一個又一個匪夷所思的命令,讓執行命令的百戰斥候都驚得目瞪口呆,以為是這位有「賤人」惡稱的混蛋要讓兄弟們去白白送死。

例如李承淵就曾經不止一次的大聲抗命,聲稱命不敢接得急了,吹鬍子瞪眼的就要手,卻反而被對方拎起來暴打一頓。

比如派五百騎兵猛攻塞外胡人戒備森嚴的糧草重地;

比如兩千人正麵對攻對方五千兵,兵力了一倍多,竟然還敢分兵七路;

比如著八百士兵們深夜泅渡風高浪急的金水河,去襲一個毫不起眼的胡人駐地……

但是這些完全違背軍事常識的命令,卻收到了無比輝煌的戰果。

五百輕騎順利之極的用火箭將糧草焚燒殆盡;七路分兵將對方五千人馬打得一敗塗地;那個不起眼的小駐地,竟然是敵方囤積輜重的核心地帶。

這人名宋書劍,號稱鎮北軍「相」,李承淵在吹噓鎮北軍往事時,每一個漂亮的勝仗,都不可避免的提到這個名字,時間一長,蕭千離也暗暗記了下來。

而河套一役,卻是宋書劍平生最大、也是唯一的一次失敗,兩千名鎮北銳中了埋伏全軍覆沒,附近的踏燕騎在李承淵的指揮下集結,拚死救出了陷重圍的宋書劍,五十名銳無比的踏燕騎,也僅有李承淵一人僥倖生還。

他半晌才喃喃道:「李承淵……也活著?他……一定怪我,把弟兄們帶了絕路……」

「說說吧!」蕭千離饒有興趣的看著宋書劍,「在承淵口中,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武功超凡聖,幾乎是無所不能。又怎麼會中瞭如此淺顯的敵之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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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書劍無力的搖了搖頭,慘笑道:「什麼敵之計?出了叛徒而已。」

「那叛徒呢?」

「被我殺了……」

「既然殺了,為何不重回鎮北軍?卻流落到這個地方?」

「誰說我不想回鎮北軍?」宋書劍霍然抬起頭來,目中有憤恨之,「我雙親皆是死在圍獵場中,畢生之願便是清除韃虜,可恨那兵部不知是誰使了絆子,讓我投軍無門,隻得以一介布份前往河套。」

「河套大敗,弟兄們拚死斷後護我逃出生天,我本想收攏殘兵,重振旗鼓,再徐徐圖之。誰料到朝廷竟然將敗局的責任安在我的頭上,幸好有朝中大將替我作保,這才撿了一條命……」

宋書劍苦笑一聲,重新回到牆角躺好,揮手道:「你走吧,如今我一閉眼就能見到那些朝夕相的兄弟們,他們在我前一個個倒下,我隻恨我學藝三十年,卻上不能安邦護國,下不能運籌帷幄。我無再見承淵,更無再見地下的兄弟……」

蕭千離點了點頭,嘆息道:「也罷!你既然心已死,本座也不必勉強了……」

宋書劍冷笑道:「蕭掌教,區區激將法就不必再班門弄斧了,我施展激將計之時,你尚不知在哪裡。你連激我三次,如今又來擒故縱,無非要我出山幫你做事,看在承淵的份上,我不與你為難,還是速去罷!」

他言辭極不客氣,蕭千離卻不由得笑了出來。

「來幫我吧,本門即將東進,崑崙卻麵臨拜火、尼兩外族大敵,倘若有你坐鎮,我也能放心離開。」

「你要是不願意做事,就在純宮掛個虛職,長老、客卿之位隨你挑選,日日有人供奉,總比你在這裡混吃等死的強。」

「倘若你閑不住,便去教一教門下弟子,識文斷字、陣法卦爻,不要埋沒了自己的一才華。」

宋書劍一臉老大的不耐煩,索翻過去,捂住耳朵不願再聽。

「倘若我給你十萬兩銀子,任憑你招兵買馬,此軍也由你統領……」

宋書劍了一,蕭千離隻當沒有看見,繼續絮絮叨叨的說道:「十萬兩,足夠你武裝一支數千人的騎兵,另外西北五郡你可任選一路商隊,充作你的軍餉糧草……」

宋書劍終於聽不下去,翻坐起,怒喝道:「放狗屁!」

蕭千離恍若未見,隻是笑嘻嘻的說:「我哪裡說得不對?」

「西北地高原,產馬極,訓練、武裝一個銳騎兵沒有二百兩銀子哪裡能夠?十萬兩銀子能幹什麼?幾百騎兵能幹什麼?打打遊擊擾戰麼?」

「一個騎兵要這麼多銀子?」蕭千離瞪大了眼睛。

「廢話!」宋書劍簡直氣不打一來,吹鬍子瞪眼道,「你以為咱們的銳騎兵能和那些輕裝胡騎相比?給點馬草就能打仗殺人?咱們是農耕民族,哪裡能和天生馬背上的遊牧民相比?」

「倘若給你五十萬兩呢?」

「唔……」宋書劍神微和,思忖片刻,點頭道,「省著點用,倒是勉強能湊出兩三千能用的騎兵。隻是也不能一味訓練輕重騎,相應的槍兵、弓兵、刀盾也得佔據相應比例才行。」

「刀盾?」蕭千離轉頭道,「小君,把你的刀盾給這位宋先生瞧瞧!」..

「轟」的一聲,卻是程君將吞龍盾和秋離刀重重在宋書劍麵前的地上,宋書劍頓時兩眼放著刀盾連連稱讚。

「好是好,但是卻不能大規模應用!」宋書劍又搖頭嘆氣道,「你這徒弟天生膂力驚人,普通人卻是無法運用如此沉重的刀盾。」

「那就說定了!」蕭千離點頭道,「我先給你湊五十萬兩,你在西北五郡盡可招兵買馬,統統帶到昆崙山玉虛峰下,那裡地廣人稀,可供你練兵。另外本門人手不足,商隊一事,還需你自行開闢商路。不過你也不必擔心,如今酒泉、武威兩郡已有產業,另外敦煌、河源兩郡,隻要你打出純宮的招牌,自然一路暢通無阻。」

「開闢商路?」宋書劍冷笑道,「也不打聽打聽,我宋書劍一介布,當初又是靠什麼為鎮北軍座上之賓……」

「如此甚好!」蕭千離從懷裡出一大疊銀票,看也不看的塞在宋書劍手中,「宋先生,此事便付於你了!」

宋書劍答應一聲,翻爬了起來,剛接過銀票,忽然子一僵,臉上出似哭非哭的神,嘆息道:「蕭掌教,我中你的計了!」

「什麼計?」蕭千離佯做不知,心裡卻幾乎要放聲大笑。

「好一招順水推舟啊,我居然就這樣簡單的中了你的計策——」

「不,你錯了!」蕭千離正道,「此計名為『渾水魚』,先以言語混你的判斷,順便到了你這條大魚!」

宋書劍張了張,苦笑著深深施了一禮,朗聲道:「見過掌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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