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武門甕城兩側，壘起了數段口高的矮牆，把甕城東西兩方向完全隔絕。書趣樓()每道矮牆後麵都有數十個明軍防守，火銃弩弓手和長槍兵配合。

數以百計的闖軍從東西兩側城牆殺來，卻被矮牆阻擋，在明軍火銃手的轟擊之下，不時有人摔倒在地。但士氣高昂的闖軍士兵完全不懼犧牲，頂著火銃撲了過來，隔著矮牆用長槍和明軍對刺，喊殺聲震天而起，雙方不時有人中槍倒地。

闖軍的兵力無窮無盡，前方戰死了，後麵的闖軍及時補了上去，踩著同伴的繼續拚殺。後方的弓箭手拚了命的把箭矢倒矮牆之後，完全顧不得傷及同夥。

在闖軍的拚死衝鋒之下，第一道矮牆很快陷落，後麵的幾十個明軍士兵全部陣亡。闖軍們興把矮牆推倒在地，向著第二道矮牆攻去。

「轟轟轟」十來道黑影從矮牆後扔了過來，淩空炸無數的碎片，把進到第一道和第二道矮牆中間的闖軍士兵籠罩在其中。百餘名闖軍被炸的鬼哭狼嚎，後麵未被波及的闖軍驚慌後退。幾十名明軍趁機越過了矮牆衝殺過來，把倒地嚎的闖軍一一刺倒在泊中。然後把摞在被推倒的矮牆上，重新壘起一道矮牆。

雙方反覆廝殺著、爭奪著，靠著矮牆防，靠著軍中的大量火，西山軍損失了一百餘人，卻牢牢地把甕城控製在自己手中。

夜幕降臨，鳴鑼聲響起，闖軍如水一般無奈的撤去。

城樓之中，劉養貞的已經被放了下來，用一塊白布覆蓋放在一邊。城樓裡閑雜人等都被驅趕了出去，這裡作為中軍使用。城樓門口，陳巖親自帶人守門。

崇禎一普通親衛的服侍，站在角落裡，看著劉養貞的獃獃發愣。

「陛下，吃點東西吧！」陳越對崇禎輕輕道。為了避免崇禎在軍中的訊息外泄，陳越沒有對任何人過崇禎的訊息。當然，父親陳江河為錦衛指揮同知，自然見過崇禎，本瞞不住，也沒必要瞞。

「陳越，你說朕是否是昏君？」崇禎突然問道。

「陛下為何如此說？」陳越愣了一下，微笑道，「陛下您勤政不怠，勤儉節約，又不貪，如何能是昏君呢？」

「是啊，朕每日裡批閱奏摺長達七八個時辰，休息時間不過一兩個時辰。朕吃的不過是四菜一湯最普通的飯食，半夜裡連一頓夜宵都不捨得。

朕已經數年沒有添一件新，裡麵的服破了都是由皇後親自為朕打補丁。朕的後宮不過幾位妃子，就這朕都沒有時間臨幸。

朕艱苦若此、勤政若此，可這天下為何如此之，竟然到瞭如此不可收拾的境地！」

崇禎瞪著一雙紅的眼睛，狠狠地盯著陳越，低聲的咆哮著。

看著陷絕中的崇禎，陳越心中暗自嘆氣，到了這個時候崇禎還未意識到他自己的問題，這積弊深重的大明，靠勤政節儉就能治理好嗎？

「陛下，這大明積弊已久，天災**，落到今日的境地也無可奈何。不過江南半壁江山尚有，隻要咱們能回到南方，定能重整河山，恢復舊土！」

事到如今，陳越也隻能好言，不過心中一句話卻不吐不快，「臣嘗聽說治大國如烹小鮮，急切不得。隻要陛下以後能夠選賢任能，知人善任，中興大明指日可待。」

崇禎的格缺陷太大，太過急躁，急功近利。刻薄寡恩，本做不到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出了事不願承擔責任，喜歡推責於臣下。正是如此多的缺點，使得大明短短十多年落到如此境地。

可是現在，自己又能說什麼呢？

「治大國如烹小鮮，嗬嗬，」崇禎品了一下陳越的話，失的搖了搖頭，「大明積弊如此，哪裡有時間啊。」

一個臭未乾的小子，又如何懂得治理國家！隻是因為陳越的救駕之功，這句話崇禎沒有說出口。

「陳越，朕有一個要求。」崇禎突然道，「看眼下的局勢，想突出重圍已經很難，若，若事有不協，你可殺了朕，把埋葬即可。朕絕對不願落到闖賊的手中辱，丟了列祖列宗的麵！」

崇禎對陳越鄭重道。

「陛下！」看著毅然求死的崇禎，陳越心慨著，若論格的剛烈，崇禎在歷史上所有的皇帝中首屈一指，比李後主之流的要有骨氣的多。

「都怪微臣，若是來勤王的時間更早一些就好了。」這一刻，陳越心非常的懊悔，若是早來數日，也不會落得如今進退維穀的局麵。

其實這也不能怪陳越，以他對歷史的一知半解，隻知道北京被李闖攻陷，然後是滿清關。哪裡知道北京陷落的時間，更不知道大同居庸關等重鎮竟然不戰而降，闖軍幾天的功夫，就從大同殺到了北京城下。..

「我死之後，你可投降闖賊。不過務必瞞坤興的份，以後，以後就讓坤興跟著你，做個普通人吧！」崇禎巋然一嘆。

「陛下說的哪裡話，有我父子在，必然保護陛下和公主無恙！」陳江河巡營回來進城樓，剛好聽見崇禎最後一句話語，當下跪倒在地，發誓道，「我陳家世代為大明的武將，絕對不會做出賣主求榮之事，請陛下放心！」

「卿快快請起！」見陳江河如此，崇禎心很是，陳家父子個個武藝高強、驍勇善戰，為何自己早沒有發現，沒有重用他們，若是陳越為居庸關守將，有何至於讓闖賊輕易突到北京城下！

「阿越，可有把握突圍？」安置了崇禎休息之後，陳江河私下裡問陳越道。

「外城已經被闖賊攻佔，城外更是有闖賊數十萬大軍，咱們就這點人，哪裡有把握啊！」陳越搖了搖頭。

「我帶人死守甕城，你帶著幾個心腹趁夜帶著陛下離開，藏起來。等上幾日，等闖賊鬆懈之際，再逃出北京。」陳江河想了想，對兒子道。